第14章 開炮

十分緩慢。

浪花在船邊盪開，在水面形成幾條起伏的白線。

六艘木船像是在遠處靜止，卻又在慢慢向前。

先是看清船頭站著的人，然後看清人穿著的短衫，最後看清了人腰上的佩刀。

波濤聲，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死寂。

海水望過去，顯得十分粘稠。

黃晏一手一條火銃，兩腿之間夾著碗口炮。

眯起眼睛，木船上，短衫武士站成一排，握著腰刀，傲然挺立。

還有許多扎著白頭巾的，赤著胳膊，手中挺著短矛魚叉。

“提督，有沒有可能……他們不是來搶船的？”官吏聲音發顫。

黃晏沉默不語，轉頭瞪了他一眼。

官吏嚇得立刻噤聲。

木船已接近百丈之內。

黃晏沒有動作，對面也沒有動作。

許久，還是沒有動作。

嚥了一口口水，直挺挺握著兩隻火銃，手中有些酸。

“嗯……”黃晏望著海面，沉吟道，“好像確實不知道是他們什麼來頭哈……”

“是……是啊！提督，要是隻是來求救的呢？”官吏趕緊附和。

“是啊！什麼人會膽敢以蜱蜉撼樹，來攻打我們巍然寶船？未免太不自量力！”另一位官吏也勸說道。

“或許，提督是不是太緊張了？”

黃晏皺起眉頭，眼見木船上還是沒有動作，有些動搖。

【百萬英鎊】：別吧！搞半天不是？

【一拳一個嚶嚶怪】：這……豈不是有點尷尬？

【wasd】：開炮！開炮！管他是不是，打他孃的 【兔兔的小溪】：晏哥此時十分尷尬 “嘿！”

海面上傳來一聲叫喊，中氣十足。

黃晏聽見，是日語。

當真是來交涉的？又或者是來交易的？

探頭出去看，剛想回答一聲。

咻！噔！ 一隻短矛刺中船舷木板，深沒至柄！

就在黃晏腦袋旁邊三尺處！ “踏馬的！誰說是來交涉的？待會給你算賬！”黃晏趕忙把腦袋縮回來。

砰！砰！ 兩聲槍響，木船船頭上兩名武士應聲墮海！

硝煙瀰漫，黃晏丟下兩隻火銃，大喊：“再給我兩支！”

“哇哩哩！”

“哦啦啦！”

遠處木船上武士們鼓譟起來！

咻！咻！ 噔！噔！ 箭矢短矛如雨，朝寶船潑灑而來！

“點火！”黃晏大喊道。

嘭！ 一聲巨響，火花硝煙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命中木船！

七零八碎！木屑亂飛！ 木船甲板斷裂傾斜，海水湧上，武士們紛紛跳船！ 叫嚷聲中，黃晏聽見他們用日語亂罵。

“混蛋！大明不是海禁嗎？哪裡來的大明官船？”

“難道是大神降臨？怎麼一發命中？”

“如此精準？怎麼可能！”

“再來！”黃晏衝著旁邊手腳忙亂的船工們大喊。

硝煙刺鼻，濃霧迷眼，火光沖天！

嘭！ 又是碗口炮一聲巨響，第二艘木船應聲炸裂！ 海面上，火焰燃燒，血流漂浮，慘叫不絕於耳。

“怎麼發發命中？”

“不可能！”

“我們怎麼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聽著海上聲嘶力竭的嘶吼，黃晏又是兩發火銃，兩顆掙扎在水面上的腦袋應聲而碎！

“再來再來！”黃晏甩掉手中火銃，又去扳碗口炮。

剛想瞄準，環顧一圈，另外四艘木船卻已調轉船頭，鼓滿風帆，已盪開在射程之外。

【wasd】：刺激！

【不吃香菜】：真的打啊！有點血腥……

【百萬英鎊】：太真實了！這電視劇服化道一流啊！

黃晏皺起眉頭：“就這？”

突然，只聽見噔噔腳步聲，一官吏從甲板上跑下來，大喊：

“提督！大事不妙，著火啦！”

黃晏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跑上甲板。

只見船帆上中了幾隻火矢，兩面船帆嗶嗶啵啵，從上到下，燒得正旺！

“澆水！”黃晏只覺得熱浪拂面，難以睜眼。

“提督，太高了，澆不著啊！”

眾人水盆揚起，水卻潑不上去，半空中便落下，嘩啦啦淌了滿甲板。

黃晏一咬牙，大喊道：“收帆！別讓其他帆也燒著了！在這底下潑水，別燒到甲板！”

“是！”

眾人慌忙應道。

只見曾淵朝著船下方凝視許久，轉頭跑向黃晏，喊道：“大人！又有情況！”

“說！”

“倭賊潛游寶船底下，在鑿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