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明白就好,其它的事情,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建議,更沒有資格給建議。相信在這些事情上,你會做的比好無數倍。”四叔道。
他一臉的落寞之色,蘇夏看在眼裡。
當年的四叔何等風光,雖是仗著蘇氏集團的名頭,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但五湖四海,朋友眾多,可謂千呼百應。
然而現在,他只是一隻喪家之犬。
就連蘇夏想安排他一個稍微好點的職務,他都拒絕了。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四叔年紀大了,也沒什麼本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事,我幹不來。”四叔道:“所以如果你實在想給我錢,我就給你當保安,看個門什麼的還行。其它的,就算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夏也沒有多勸。再說了,四叔說的也有道理。
年輕的時候不學好,無論做生意還是人際交往,他其實都不是很擅長。
除了打架鬥毆,就是調戲婦女,真給他安排好職務,確實浪費。
既然四叔主意已定,蘇夏便道:“那行吧,極道海鮮店那邊的停車一直是個問題,那你回頭跟有山叔一起,幫他管理停車位什麼的。具體的事情,讓有山叔安排。”
“好。”四叔點點頭,然後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蘇夏看出來了,便問:“怎麼,有什麼事嗎?”
四叔猶豫許久,才點頭道:“我知道你現在有本事,認識很多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他們討要之前欠下的工資?”
“工資?”
四叔把事情說了一遍,蘇夏才明白過來。
原來那個房地產老闆,一直以幫他們繳納五險一金的名義,把每個月的工資扣除了三分之一還要多。
其實有五險一金,算是好事。
蘇氏的這些人都沒對未來抱什麼希望,自然想著等老了,幹不動了,能每個月拿一筆固定的退休金。
所以老闆扣工資的事情,他們也沒反對,這事四叔還是主動跟其他人做思想工作的。
然而,四叔被砸傷之後,老闆直接翻臉不認人。
醫療費不給也就算了,還把眾人直接趕出工地,連已經幹了大半個月的工資也沒了。
至於前兩年繳納的那些所謂五險一金,老闆就一句話:“在我工地上幹出了事,知不知道影響有多壞?光是打點的費用,比你們工資還高几倍呢。我不找你們賠錢就不錯了,還找我要錢?”
總而言之,無論那幾十天的工資,還是所謂的五險一金,都不給了。
這事眾人一直記在心裡,可誰也沒有辦法。
當初心裡還有一口火氣的時候,他們都沒敢反抗老闆,現在經過兩三年的磨練,稜角早已經磨平的眾人就更不敢了。
就連四叔,想起這事第一反應,就是找蘇夏幫忙,而非親自討要。
除了知道自己沒本事把這些錢要回來外,還因為他已經失去了這份勇氣。
當年人稱莽熊的那個鐵漢,現在只是苟延殘喘的中年人而已。
見蘇夏不出聲,四叔嘆氣道:“有些事,我都聽佩進哥他們幾個說了。蘇鵬那些人,做的確實很過分,我要是當時在場,肯定會狠狠抽他們幾巴掌。但是,他們畢竟是咱們家的親戚。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當幫四叔的忙,幫他們把工資要回來。以後,大家就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來,行嗎?”
四叔說話的時候,懇求的味道很重。
蘇夏知道,他可能一直覺得對不起這些人。
沒能帶領大家過上好日子,還害的幾人坐牢,其他人這兩年過的也是苦兮兮。
這些責任,四叔都攬到了自個兒身上。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也分得清青紅皂白。
請蘇夏幫忙,也是賣著自己僅存的一點臉皮,希望把過去的事情了結。
如果那筆錢能要回來,也算他為過去的衝動和無知贖罪了。
“其實這事也不是很著急,你什麼時候覺得行,能幫一下再說……”四叔又道。
蘇夏臉上露出笑容,道:“行,這事我知道了。”
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
蘇夏走過去開了門,卻見寧楚君和馬婉芸站在那。
自從上次受傷後,寧楚君就幾乎沒和蘇夏見過面。若非上回公司掛牌成立見了一次,蘇夏還以為她人間蒸發了。
這次再見,寧楚君依然有些不自在。
如今的蘇夏,不僅僅是寧氏地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兩人曾有過那麼一段古里古怪的情誼,雙方關係就變得很是怪異。
好在旁邊還有個善解人意的馬婉芸,笑著道:“蘇先生,今天我和寧總一起來,想跟您商量下關於沉船打撈的計劃。所以,我們可以進去談嗎?順便,喝口水。”
馬婉芸的要求,蘇夏當然不會拒絕,這個女人給了他很多的幫助,性格也很討人喜歡。
蘇夏讓開了空檔,讓兩人進來。
這是寧楚君首次以清醒的狀態進入蘇夏的新家,上回受傷後雖然甦醒,但心情和關注點都不在這裡。
如今冷靜下來,她才發現自己低估了這裡的環境。
極道海鮮店,寧楚君也從照片上看過,已經覺得相當完美,如同人間仙境。
而這裡,卻比極道海鮮店還要高几個檔次。
如果極道海鮮店是仙境,那蘇夏的家,也許就是仙帝的後花園了。
各種各樣的植物,長滿了幾乎所有的地方,但是該留的道路,卻是一點也沒有遮擋。
蘇夏家裡並沒有太多科技產物,能用上電的東西,除了電燈,可能就是手機充電器了。
其它的傢俱,都是純正實木打造,和周圍環境完美的融為一體。
哪怕寧楚君再挑剔,也不由下意識的讚歎出聲:“這裡真美。”
“謝謝。”蘇夏禮貌的回應了一聲。
院子裡的四叔看到有客人來,便道:“蘇夏,那我先回屋了。”
“好。”蘇夏點點頭,然後對馬婉芸解釋了一句:“那是我四叔。”
“哦?倒是很少見到蘇先生的親戚。”馬婉芸道。
“家道中落,很多人都去了外地。”蘇夏笑著道。
“如果您這也算家道中落,怕是會氣死不少人。”馬婉芸笑著說。
看著兩人聊的火熱,一旁的寧楚君心裡彆扭的很。
明明自己才是女主角,為什麼蘇夏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她?寧願和馬婉芸有說有笑,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包括馬婉芸也是一樣,自從上回在英雄冒充的事情上產生分歧後,馬婉芸一度揚言,要麼停止這個計劃,要麼她辭職不幹。
若非羅一海極力勸說,寧楚君真會在憤怒之下把她炒魷魚。
然而冷靜後,她發現確實如羅一海所說,寧氏地產現在缺少不了蘇夏的幫助,而蘇夏現在又根本不露面,所有事情都交給了馬婉芸代理。
這兩個人,就像系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炒了馬婉芸,就等於拒絕了蘇夏的合作。
那樣的話,寧氏拍賣行還能朝著既定的目標順利前進嗎?
真正進入這個行業後,寧振生和寧楚君才發現,就算一時間的熱度足夠,也不足以把拍賣行打造成一流,更別說頂尖了。
這個行業,需要時間來凝聚底蘊,口碑。只有這兩樣真正被人認可了,人氣才能留得住。
而現在,寧氏拍賣行的底蘊和口碑都還不夠,他們還需要大量的時間才能得到他人認可。
在這段時間裡,寧振生和寧楚君都還沒有找到能夠替代蘇夏地位的新合作伙伴。
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得罪蘇夏,順帶著連馬婉芸這個代理人,他們都必須給於特殊待遇。
縱然心裡覺得不爽,可做生意就是這樣,除非你不想賺這個錢了,那就只能忍。
不過寧楚君畢竟是個性格強勢的女人,她能忍住不炒馬婉芸的猶豫,卻不會任由自己在這裡成為一道風景。
“蘇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先談一談關於沉船打撈的事情。”寧楚君道。
馬婉芸這才停住話語,而蘇夏則看向寧楚君,問:“你想怎麼談?”
寧楚君瞥了一眼馬婉芸,後者立刻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蘇夏。寧楚君也拿出相同的一份,開始解釋上面的含義。
“根據上次你送來的幾樣古董,我們找了專家鑑定,確認是一八七二年在大西洋沉沒的博朗尼號所有。根據當時的記錄,博朗尼號承載著運輸南美珍寶的重要任務,同時也負責向歐洲提供一些古董交易。它的最後一次航行,船上總共裝載了大約價值三億美元的珠寶,另外還有一批價值不詳的鑽石,以及二十噸糧食和部分佈料之類的貨物。”
這艘名為博朗尼號的沉船,沒有人知道它為何會沉入海底,有人曾猜測是遭遇了海盜,也有人猜測,是遇上了當時正在戰鬥的海軍戰艦。
但無論如何,它沉了。
這一百多年裡,很多人都希望能找到博朗尼號的沉船位置,但無數人花費了海量的資金,也沒能找到一點線索。
海洋實在太大了,甚至要比陸地還要大上好幾倍。
而最深的海底,以目前的人類科技都無法潛入下去。
所以,想在茫茫深海中找到一艘沉船,確實等於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