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離憂無暇應他,手攀附著他的肩膀,如水般柔軟,起起伏伏。
夜色沉沉,李裴序洗完了澡出來隨手撈起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毛毯塞進洗衣機。
梁離憂半靠在床頭,髮絲還是半乾。
“想吃什麼?”
他拿了塊毛巾給她擦頭髮,梁離憂沒什麼力氣地往前傾,任由他擺弄她的頭髮。
“不吃,減肥。”
他挑眉,“哪兒肥?”
梁離憂懶洋洋地趴著,沒什麼力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回他“你不懂。”
李裴序湊過去說那你教我。
梁離憂故意逗他“你知不知道減肥這個詞每個女孩都逃不掉?”
“嗯?”
“其實不管胖不胖,女生都會這麼說。”
他說是麼,你們女生的心思挺難猜的。
梁離憂說著說著突然心念一動,問他“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女朋友?你說正經的?”
梁離憂瞪大眼睛“還有不正經的?”
李裴序一本正經地點頭“有那麼幾個。”
梁離憂一下撐起身體,正襟危坐地說“什麼意思?”
看她如同驚弓之鳥般彈起來,李裴序沒忍住笑出聲,繼續逗她
“你說呢?”
“正經的也有,不正經的嘛——”
“也有。”
“李裴序!”
她站起來拿抱枕扔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彎腰躲過,一邊笑一邊去捏她的臉。
“你看看你,火氣這麼大。”
梁離憂順著他的力道倒進他懷裡,把人壓在沙發上,她低著頭和他對視“那你現在心裡是不是隻有我一個?”
他從善如流“當然。”
“這還差不多。”
第二天表姐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梁離憂請了半天假,赴表姐的約。
餐廳離她公司不近,她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
到的時候表姐已經到了。
“憂憂,這裡!”
表姐朝她揮手,梁離憂走過去,敏銳地察覺到表姐的不同。
果然,她坐下來沒多久,表姐就和她說自己懷孕了。
梁離憂愣了愣,盯著表姐的肚子出神。
表姐被她的模樣逗笑,說現在才幾個月,什麼都看不到呢。
表姐又說“其實今天除了吃飯,我還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梁離憂說“表姐你和我客氣什麼,你說就好了。”
表姐嘆了一口氣,“我這不是懷孕了嗎,我家裡有一隻狗狗,雖然醫生也說沒關係,但你表姐夫的媽媽有點介意。”
為此她和婆婆爭執了好幾次,表姐夫雖然向著表姐,但畢竟是親媽,多少還是為難。
表姐說“我也不放心給別人,你看你能不能幫我養著?或者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譜的人領養?”
梁離憂是喜歡寵物的,也想過要養,但後來和李裴序住在一起,她也就沒了這個念頭。
他那個人脾氣又不怎麼好,身體又金貴得不行,養一隻寵物說不定他得多受罪,也不會同意。
她也就歇了這個想法。
但表姐既然找她了,她也只能先答應下來,說盡力幫她找。
其實她在BJ沒有認識的同學。
說起來也有些頭痛,她想著就去問問同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晚上回去,她順口就和李裴序提了這回事。
李裴序說隨她,總歸最後是阿姨來照顧。
梁離憂眼睛一亮,“你真同意了?”
李裴序說還能怎麼辦?總不會讓她為了這事費神吧?
梁離憂走過去親了他一下,然後轉身給表姐打電話。
其實李裴序家很大,養個狗完全不影響他們正常生活,而且家裡三個阿姨,也不至於讓他們費心。
李裴序沒養過寵物,他媽媽倒是養了一隻狗,只不過並不親人,或者說,並不和他親。
他天生沒什麼耐心,對待小動物也喜歡不起來。
但梁離憂不一樣,她很喜歡小動物,也很招小動物喜歡,學校裡面的流浪貓,她每週都會抽時間去喂,那隻黑白的小貓和她親的不行。
梁離憂就順利地把狗狗接回來了。
那是一隻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表姐說是邊牧,她給取了個名字叫大福。
大福很討人喜歡,小小的一團,看見梁離憂也會親暱地蹭她的手掌。
梁離憂特別喜歡逗它,李裴序總在一邊閒然看著。
他也不逗大福,但大福卻喜歡貼他,常常圍在他腳邊晃悠。
梁離憂說他招狗喜歡,李裴序聽了也只是嗤笑一聲,說招狗喜歡還稀罕上了。
梁離憂輕笑一聲。
她這段時間都是忙裡偷閒,遊戲快上線了,她幾乎每天住在了公司裡。
她整個人瘦了一圈,下巴更加削尖。
李裴序很少來她公司,不過這一個禮拜,他經常過來給她送飯。
說來也不可置信,他那樣的人,竟肯屈尊降貴給她送飯。
李裴序說那能怎麼辦呢?忙起來一天到晚見不到她人。
索性他們公司也不遠,他來一趟也不麻煩。
兩人坐在休息室裡,梁離憂吃著李裴序帶來的飯,她和他在一起以來胃口都被養刁了不少,他家阿姨做飯特別好吃,久而久之,其餘的她也不太能接受。
“瘦了。”
他盯著她的臉,冷不丁說了一句。
梁離憂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瘦了我就能穿s碼了。”
她衣櫃裡很多衣服都是s,可惜自從來華京以後,她幾乎穿不上了。
“得了吧。”他一邊給她遞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瘦了摸起來都硌手。”
梁離憂忍不住瞪他“想什麼呢你?”
李裴序問她今天晚上回嗎?
“不回吧,我組裡有個人有急事請了假,我走不開。”
李裴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偏生她事業心強得可怕,忙起來甚至廢寢忘食,恨不得半條命都撲進去。
其實那幾年他們雖然住在一起,但梁離憂更多的時間是在工作上的。
李裴序等她吃完飯就走了,梁離憂目送他的車離開,加快腳步回了公司。
專案結束內測上線的前一天,他們最後一次除錯。
組長組織了一場聚餐,外面高樓林立,八點鐘的大樓燈火不休。
這座城從來不缺努力的人,夜以繼日,前仆後繼,未來近在眼前,路就在腳下。
沒有人可以預料結果,也沒有人在擔憂未來。
那年她24歲,身邊很多同齡人,大家一起吵吵鬧鬧,談天說地,談論著這麼多天以來的辛苦,如釋重負,舉杯同祝。
他們年輕,永遠慶幸。
她永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