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快調查清楚蘇毅煬被刺殺的真相,薛浩然沒有浪費時間,馬上跟著沈從心離開了皇宮。

這甚至都沒有跟段永這個當皇帝的說一聲,留著兩大家族和段永在御書房繼續談判,而段樂天則幫他們打幌子,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是去幹什麼。

出了宮門口後,兩人坐上了馬車,薛浩然甚至不知道沈從心要帶著他往哪裡去。

“我現在帶你去我們沈家關押犯人的地牢。”

“你們沈家關押犯人的地牢???”

薛浩然失聲一笑,冷嘲熱諷的質問道:“你們沈家,什麼時候有了執法權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做生意的人也能夠搞個地牢給人定罪了呢!”

“我們家族肯定沒有執法權了,但是杭京總署有執法權;我們沈家當然沒有地牢了,但是杭京總署有自己的黑牢和地牢……”

沈從心懶得去跟薛浩然生氣這些語氣上的問題,只見他認真的給薛浩然解釋道:“杭京總署總鎮督沈清風,其實是我表叔來著。只是為了不讓朝廷那些七嘴八舌的傢伙說我們沈家安插了棋子在朝廷云云,所以我爸爸讓表叔改‘沈’姓為‘徐’。”

“所以,現在你是要帶我去杭京總署的地牢?”

“沒錯!!!”

只見沈從心一臉肅然的給薛浩然解釋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大概一兩個月前,大漢帝國境內,靠近戎馬關方向開始出現了一個組織‘大商帝國密探會’,他們不斷的在我大漢帝國境內唱衰江淮軍在江淮前線的戰況,攪亂得我們大漢帝國人心惶惶,老百姓們寧可放棄北方的產業,也要往南方扎堆著去。最可怕的是,這個組織不斷的在壯大,就如同病毒傳染一般快速擴散……”

說到這裡,沈從心無奈的嘆了口氣:“段家雖然也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但他們有心處理無力擺平,也只有我們沈家有這個能力,將這個組織給一網撈起了。在我們沈家和杭京總署的配合下,這個組織已經浮出水面的成員,已經被我們全部捕獲。”

沈從心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但可怕的是,抓到的人寧可自刎也不肯配合我們的調查!由於之前不知道這個組織的成員這麼剛烈,所以抓獲者至少自殺了七成。現在剩餘者,都被嚴防監管著,不給他們任何自殺的機會。”

“那我明白這個組織是怎麼回事了……”

聽到這裡,薛浩然一臉肅然的點了點頭道:“如果沒錯的話!這個組織的成員,應該就是大商帝國密探部,潛藏在大漢帝國的臥底!因為,當年我前往大漢帝國之前,接受過一系列的魔鬼特訓,其中有一項非常洗腦——‘一旦被捕獲,寧可自殺,堅決不透露自己的光榮使命’!”

“咬舌自盡?”

“沒錯!魔鬼特訓的要求,便是讓我們咬舌自盡!”

“那應該是沒錯了!”

沈從心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請:“我的天吶!大商帝國,居然在大漢帝國佈局了這麼多的臥底?要知道,我們捕抓到的,僅僅是在北邊浮出水面的人,就已經超過三千人了。按照這個比例算下去的話,大商帝國在大漢帝國佈局的臥底,豈不是得超過五萬人?!這跟我們沈家所獲得資訊,完全不一樣吧!”

“五萬人?”

薛浩然似笑非笑道:“如果加上那些,只是給大商帝國密探部偵查訊息的線人,這個數字應該可以乘以四點五倍吧。”

“二十多萬人呀!”

沈從心咋舌道:“這也太可怕了吧!”

“有你們沈家可怕?”

薛浩然無奈的白了沈從心一眼:“你們沈家的資訊網路,為你們沈家查探各種資訊的閒人,估計不止這個數字吧!”

“嘿嘿,這是個秘密……”

未等薛浩然再次開口問話,沈從心已經興奮道:“到了到了!咱們到杭京總署的地牢了!趕緊下車做事!”

不得不說,“隨心公子”沈從心這張臉在杭京確實是如“人體通行證”一般的存在,來到杭京總署的黑牢大門口,陵衛們果斷放行給沈從心帶著薛浩然進入到黑牢當中。黑牢裡面的牢頭們見沈從心來了,也是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兒站起身來。沈從心這才無奈的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他們都別大作聲張。

也懶得去理會那些牢頭陵衛,沈從心帶著薛浩然便往地牢的方向奔赴而去。

一路上,沈從心不忘記提醒薛浩然:“剛才教你怎麼說,怎麼做,你都記得吧?”

“記得記得!少廢話,人都關押在哪裡了。”

“這裡這裡……”

沈從心帶著薛浩然來到一間大牢房,並給薛浩然解釋道:“這裡面關押的幾個,如果沒錯的話,應該都是你們大商帝國密探部安插在大漢帝國的高階臥底,畢竟他們自稱是‘大商帝國密探會’的會長以及骨幹成員,你如果能夠從他們嘴裡挖出些什麼東西,那很多真相也就可以水落石出,我們沈家和鄭家,也就可以洗脫這個刺殺蘇毅煬的冤枉罪名了。”

“明白!趕緊開門吧!”

“好!”

到了這會兒,就算還沒有審問這些所謂“大商帝國密探會”的骨幹成員,但薛浩然已經開始相信,蘇毅煬之死,沈家和鄭家應該是清白之身。

換句話說:薛浩然已經開始相信,自己義父宋遠星為了成就華夏大陸千古第一帝皇之名,喪心病狂的在背後操縱著一系列的事情了。

進入到這間地牢的大牢房裡面,薛浩然一眼就可以看到其中足有七名大商帝國密探會的骨幹成員,但他們都沒有理會自己進入到牢房當中,甚至每個人都在閉目養神著,壓根就沒看自己一眼。

無奈之下,薛浩然只能拿出那個屬於自己和莫長生的“接頭暗語”,看看對於他們來說,有沒有什麼作用——可以說是瞎貓碰死耗子吧! 只見薛浩然輕聲的將自己當時在講武堂後廚房,見著莫長生時,莫長生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複述出口:“北方茶岩土味兒喝著接地氣,南方茶種各式各樣,琳琅滿目,但就是缺少這麼幾分岩土味兒。”

“嗯???”

令薛浩然意外的是,在他話音剛落時,這七位所謂大商帝國密探會骨幹成員,同一時間驚愕的睜開了眼睛。

突然被七雙眼睛凌厲的盯著,薛浩然頓時有些尷尬。他唯有輕聲解釋道:“我是大商帝國密探部的‘刑天’,我的任務是……”

“我知道!”

其中一名年過六旬的老者緩緩開口,一句道穿了薛浩然的真實身份:“您是浩然公子!宋部長的義子,你小時候,我在宋元帥府上見過您。”

“啊!居然是宋部長的義子!”

“太好了!太好了!”

“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聽著居然是“儒帥”宋遠星的義子親自到來,那些人的眼中燃起了生的希望。

“啊……老先生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薛浩然內心狂喜:這太好了!有人知道我身份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非常好辦了! 只見薛浩然趕緊湊了過去,裝作一臉熱切的問道:“我剛才想盡了很多辦法,這才能夠到地牢探望各位前輩,希望前輩們能夠解開我心中的幾個困惑好嗎?接下來,我才能夠想辦法,幫助各位前輩回大商帝國。”

“浩然公子,您直說無妨……”

六旬老者緩緩點頭道:“老夫代號‘雎鳩’,為大商帝國密探會會長。只要我們知道的事情,都能夠回答於您。”

“老先生居然就是密探會的會長!這太好了!”

只見薛浩然趕緊問道:“這大商帝國密探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不知道密探會的事情呢?”

“嗯???”

這位自稱是大商帝國密探會會長的老者,不由神色一變:“浩然公子不知道密探會的事?怎麼可能!這可是宋部長親自下的指令。”

“我真的不知道……”

薛浩然不由眉頭一皺:“我之前一直在南濱執行任務,資訊閉塞得很。最近才知道我大商帝國五百萬大軍已經兵臨戎馬關了,所以刻意跑回杭京一趟。道聽途說得知了大商帝國密探會的存在,可是怎麼也找不到聯絡點,後來各方打聽,才知道眾位前輩被杭京總署抓入地牢,這就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潛入地牢找各位前輩問個究竟了。”

“原來浩然公子在南濱,那就怪不得了。”

聽著“南濱”二字,所有人恍然的點了點頭,畢竟南濱遠離杭京權力中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第一時間傳到——按照資訊渠道正常傳播來看,在杭京發生的事情,要傳到南濱去,至少也得三個月的時間吧? 在確定了薛浩然作為大商帝國密探部部長宋遠星的義子,卻不知道大商帝國密探會的存在後,作為大商帝國密探會的會長,六旬老者這才緩緩的開口,將真相告訴薛浩然。

“宋部長在大半年之前透過來人,為我們幾個人帶來了訊息——大商帝國即將攻打大漢帝國,接下來馬上要統一華夏大陸了,要求我們成立大商帝國密探會,讓所有潛藏在大漢帝國的臥底同僚都跳出來,在大漢帝國內部攪亂民心,讓大漢帝國亂成一鍋粥。”

“原來如此!”

薛浩然點了點頭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來那張,在杭京外小鎮的客棧裡拿的有著大漢帝國朝廷重臣們簽字的公示。

“這張公示,也是密探會做的嗎?”

老者看了看這張公示後,無奈的聳了聳肩:“攪亂大漢帝國民心秩序的任務頒佈下去後,各個勢力,各個地方的臥底都有著自己攪亂民心秩序的辦法,所有老夫無法給您確定,是不是密探會所為。”

“知道了。”

薛浩然點了點頭,很顯然,大商帝國密探會這個組織非常壯大,而且沒有所謂的分工,大家用著各自的辦法去攪和著大漢帝國的民心秩序,讓大漢帝國內部亂上加亂,儘管那高層那些罪魁禍首已經被沈家抓住了,但任務已經頒佈下去,傳播開來,對於他們來說,任務已經完成,也無所謂被抓,更無所謂一死了。

被安排到大漢帝國當臥底的,誰人都明白這是一份九死一生的使命呀!

薛浩然下意識的又問道:“這事,你們沒有跟柳公公商量嗎?”

“柳公公?”

六旬老者搖了搖頭道:“宋部長刻意下的命令,這事不給柳公公知道。”

“什麼???”

薛浩然不由一愣神——果然!這事,義父是很有動機的不給柳相權公公知道的,這就更加坐實了義父一直在背後操縱著什麼。

畢竟柳相權公公效忠於大商帝國皇室魏家,甚至乎,柳相權公公並不供職於大商帝國密探部,他是魏家直接派往大漢帝國,撐起整個臥底網路的督戰者——底層的臥底肯定不知道柳相權公公的存在,但身居高位的臥底們自然都知道,也得聽從於柳相權公公的指令。

只見六旬老者緩緩開口道:“宋部長傳話給我們,柳相權人心已經變了,柳公公不再效忠於大商帝國。所以讓我們不能再對柳公公有任何的信任,所以任何事情,都必須繞開柳公公那邊,靜悄悄的做下去。”

“那你們知道,柳相權公公近來何在?”

“依舊在城西的茗款茶行喝茶度日。”

“知道了……”

薛浩然內心是大鬆口氣,至少柳公公沒有跟這事扯上任何關係,或許,現在大商帝國密探部在大漢帝國的人,也就剩下柳相權公公和自己叔父莫長生可以信任了吧? “然後,我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問你們。”

“浩然公子儘管問。”

“我當時被派往大漢帝國執行的是一個特殊的任務——刺殺蘇家國術繼承人。但後來我意外得知,蘇家國術繼承人蘇毅煬,已經被大商帝國的臥底刺殺身亡。所以,這究竟是誰幫我搞定了這樁事的呢?”

只見薛浩然儘可能的掩飾著自己的動機,只見他佯裝著露出一絲笑意:“告訴我,我要好好感謝這些幫著我完成任務的同僚。”

“蘇毅煬被刺殺身亡的事,正是我們七個人執行的任務……”

只見六旬老者一臉奇怪的表情:“當時,宋部長傳來的指示是,執行刺殺蘇家國術繼承人任務的臥底已經變節,讓我們代替他動手完成這個任務,並且傳來了詳細的指示——國師蘇拯的大兒子蘇毅煬,正是蘇家國術的繼承人。”

說罷,六旬老者不由嘆氣道:“所以,浩然公子是違背了宋部長的旨意,變節於夷人了嗎?”

“不!!!”

知道了真相之後,薛浩然緩緩的站起身來,一臉凝重的表情告訴著他們七個真正的殺人兇手:“我薛浩然,正是大漢帝國元帥府薛家子弟!所以!我一直都是大漢帝國的一份子!不存在任何變節不變節的問題。”

說罷,薛浩然也不再管他們了。

現在,真相也已經水落石出了,自己也該繼續為大漢帝國的生死存亡,繼續做正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