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賊是人？是鬼？

“好，我答應與你合作。”趙悅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但他隨即補充道，“我會親自帶兵跟隨你，以防你耍什麼花招。”

蕭孤城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這時，李清寒焦急地擠到前面，“我也要去！”

蕭孤城眉頭一皺，“你去做什麼？你一個鐵匠，去了也是送死。”

“隨風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丟下她不管！”李清寒攥緊了雙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眼眶發紅，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依然字字鏗鏘。

往日那些與隨風一起打鐵、說笑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令人心痛。他還記得隨風總是坐在鐵匠鋪門前的矮凳上，一邊晃著雙腳，一邊笑眯眯地看他幹活。她說話時總是帶著幾分俏皮，卻又不失溫柔。

想到隨風此刻可能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李清寒的胸口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迎上蕭孤城輕蔑的視線，下巴微微揚起，臉上寫滿了不容拒絕的決心。

“就算是送死，我也要去。”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鋼鐵般的意志，“我寧願死在路上，也不要像個懦夫一樣在這裡等訊息。”

蕭孤城還想拒絕，但看到李清寒眼中的堅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好吧，但你必須聽我的安排，否則出了事我可不管。”

趙悅在一旁冷哼一聲，“多帶一個累贅，只會拖我們的後腿。”

李清寒沒有理會趙悅的嘲諷，他感激地看了蕭孤城一眼，然後默默地站在他身後。

蕭孤城轉過身，朝著牢門外走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船身在夜色中輕輕搖晃，柳隨風被推搡著踉蹌幾步，眼前的黑布終於被扯下。月光灑在甲板上，映照出一張張猙獰的面孔。

十幾個山賊圍成一圈，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逡巡。有人舔著嘴唇，喉結上下滾動；有人眼底泛著幽綠的光，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更有人死死盯著她的腰身，呼吸粗重急促。

柳隨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脊背抵在船舷上。凜冽的江風吹散了她的長髮，卻吹不散這群人眼中赤裸裸的貪慾。

“大王要見你。”一個獨眼山賊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

船艙裡燭火搖曳，大王牛力正倚在太師椅上。他的目光落在柳隨風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她胸前。那眼神灼熱得幾乎要把衣服燒出一個洞來。視線在她胸前停留許久，令她渾身發冷。

柳隨風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要遮擋，卻又不敢輕舉妄動。胸前的金飾金蟬在燈光下反射出道道金光。

“姑娘請坐。”牛力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指著對面的椅子，“我們山寨雖簡陋，但也算個世外桃源。這次不如上山一遊，權當散心？”

話音未落，幾個小廝已經端上酒菜。雪白的瓷盤裡，擺著色香俱全的山珍海味。

但柳隨風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牛力說話時依然死死盯著她的胸口，目光就沒離開過那個位置。這番熱情，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來，嚐嚐這道紅燒魚。”牛力親自給她夾菜。

柳隨風顫抖著筷子嚐了一口，鹹得她差點吐出來。再試其他菜品，不是淡得毫無滋味，就是鹹得發苦。

“真香啊！”一個山賊抓起一塊肉就往嘴裡塞，“太美味了！”

“夠了！”另一個山賊突然把碗摔在地上，“天天吃這些東西，越吃越餓！我已經三天沒睡過覺了，一閉眼就餓得發慌！”

他撕開衣領，露出乾癟的脖子，“你們看看，我們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又是這些東西！”一個山賊突然扔下筷子，抱住頭痛苦地低吼，“我吃了這麼多，為什麼還是餓？越吃越餓！”

那山賊卻顧不得這麼多，他抓起桌上的食物往嘴裡塞，“我受不了了！這種感覺快把我逼瘋了！我寧願去死！”

“閉嘴！”牛力一拍桌子，“把他拖下去！”

兩個山賊架起那個發狂的同伴，拖向門外。那人還在不停地嘶吼：“救救我！我不想再吃了！不想再吃了！”

牛力嘆聲道：“姑娘，請不要介意，我們有好長時間都不知道飯菜的味道 了。”

柳隨風的筷子跌落在地，瓷器碰撞的聲響在船艙內迴盪。她仔細打量著這群山賊，月光下他們的面容令人毛骨悚然。

每個人的臉頰都深深凹陷，面板緊貼著顴骨，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血肉。他們的眼窩深陷，眼珠卻異常突出，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綠光。有人的嘴唇乾裂發紫，舌頭不停地舔舐，彷彿永遠也無法緩解乾渴。

一個山賊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著食物，喉結劇烈滾動，脖子上的面板已經皺縮得像枯樹皮。另一個山賊端起酒碗瘋狂地灌著，卻把大半灑在胸前，他的手臂瘦得只剩下骨頭和一層薄皮。

更讓她驚恐的是，這些人的牙齒似乎變得尖利，像是野獸的獠牙。他們撕咬食物時發出令人不適的咯吱聲，卻仍在瘋狂進食，彷彿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

柳隨風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這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些人，還是人嗎？

牛力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姑娘，這金蟬配飾，可否讓我近前瞧瞧？”

“不…不必了。”柳隨風雙手護在胸前，往後縮了縮身子。

牛力也不急著追要，他緩緩地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著，指甲輕輕敲擊著瓷壁，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在這寂靜的船艙裡顯得格外刺耳。他的眼神看似隨意地掃過船艙的每一個角落，卻又像是在盤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