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燈塔

蕭清涵聽了何啟明的話之後倒是沒有很奇怪，因為她一直知道何啟明藏在人界是有自已的事情要做，但是她並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

“我之所以待在人界，是因為，信仰。”何啟明開始講述自已的故事。

“我第一次到人界是一千多年前，那時候我在京城附近的一座山上建了一個廟，然後假裝成裡面的神仙幫助去那裡上香的人完成他們的願望，相應地，完成這個願望之後他們會產生信仰，這個信仰可以成為我靈力的來源。”何啟明娓娓道來。

“這不是不被允許的嗎？我記得從前的邪神就是這樣產生的。”蕭清涵神色很嚴肅。

“不是的，邪神是隻吸收他人的信仰，但是我是在替他們完成自已的願望之後才收穫了他們的信仰的。這是正常的交易。”何啟明解釋道。

“那個時候我的狀態非常不好，我遇到了以前的一個敵人，那個人也是一個大妖，他壓制了我們九尾狐一族很多年，那一次我幾乎是被他按著打，受了重傷，只能靠這種方法恢復修為。”

“但是沒想到的是，那些給我了信仰的求願者在我替他們完成了自已的願望之後仍然時不時地來給我上香，真的將我當成了給他們帶來福音的神仙。”

“漸漸地我的傷勢和修為都恢復了。我很感激他們，有一天我就變成了人形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剛開始是有些驚慌的，但是在知道我的故事之後卻選擇了包容我。”

“他們大概有百來個人，這些人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從自已原本的家鄉來到這個山上的，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個時代，人們過得都很難，所以我也想盡我的所能去幫助一下他們。”

“那個時候那個一直和我作對的大妖還一直在追殺我，他們就沒日沒夜的用自已的信仰之力給我供奉，助我快速修煉。這其實是個很危險的方法，因為人的信仰之力都是有限的，當你真的將自已的信仰放在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物的身上的時候，你會分不清那是信仰之力在作祟還是真的是自已從心底就信仰的東西。”

“那段時間我在我的信徒的幫助下東躲西藏，一邊修煉一邊躲著那個大妖。最後的最後，那個大妖找到了我藏身的山上，他逼迫我的信徒說出我到底藏在哪裡，但是他們都沒有說，於是就被他殺害了。”

“那個時候山上的人已經有了五百多，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說出我的藏身之處，那個大妖將他們全部殺害了。後來我找到了這個大妖，基本上拼盡一身修為，殺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何啟明滿臉都是痛苦。

“自那之後我就留在了人界，尋找那些人的轉世，希望可以用我的力量去保護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在生生世世過得好。”

“但是他們一世又一世的轉生，我有的時候很難及時發現，並且我在人界也需要不斷的更換身份，所以我幾乎每隔八十年都會給自已找一個可以讓很多人看到和認識的身份，比如說我曾經做過國師、宰相、將軍、名伶，現在我成了一個明星，這些身份都可以讓我暴露在多數人面前。”

“我的信徒即使在轉生之後也帶著曾經向我供奉過信仰之力的影響，所以他們會不自覺地對我產生仰慕。而他們只要對我產生信仰，我就可以感受到他們，相對應地給予他們保護。”

蕭清涵和梁煜堯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那你打算等他們到什麼時候？”蕭清涵問道。

何啟明笑了笑說道：“不知道，等到我有一天等不動了吧。我會是歌手何啟明，以後也可能是任意一個名人，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要站在一個他們能看到我的地方，他們只要看到我，我就能看到他們。”

“可是你也幫了他們那麼多次了，其實差不多也能還清他們的恩情了。”梁煜堯說道。

何啟明的語氣很輕鬆，他的語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但是說出去的話卻讓人覺得重達千斤：“還不清的。當年我被那個大妖追殺的那段時間是我最暗無天日的一段時光，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倍受折磨。他們就那樣聚在我的身邊，每天都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一些瑣事，即使知道我是妖也沒有感到害怕，即使知道會被殺死但是還是沒有說出我的藏身之處。在那段最灰暗的日子裡，他們就像燈塔。那個時候還沒有燈塔，但是現在讓我形容那段時間的感受，他們就像燈塔，沒有那個燈塔指引著我，我早就死了。”

“那個時候他們告訴我，他們的生活其實很艱難，但是每次聚集在我那個神廟裡的時候就感覺把什麼都忘卻了，他們跟我講他們的故事，我也跟他們講他們的故事，他們還很感激我幫他們完成心願，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他們的心願都很好實現。反而是我，我接受到了很多他們的信仰之力，這對於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從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說我不能每個人都救下來的話，能不能建造這樣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他們可以在這裡忘卻一切煩惱，享受一段快樂的時光。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他們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蕭清涵覺得自已好像懂了：“就像你有一首歌裡唱的那個‘烏托邦’是嗎？”

何啟明笑道：“是這樣的。”

蕭清涵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何啟明好像就是靠著這種對信仰之力的執念活下去，即使他是大妖，即使他擁有無限的生命，但是這無限的生命當中能讓他還抱有期待的事情好像只剩下這一件了。

“其實與其說我是他們的信仰，不如說他們是我的信仰，我好像就是靠著這股執念活下去的一樣。”何啟明雲淡風輕地說道。

“前輩，你······”蕭清涵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其實我知道的，那麼人的轉世很多都成了我的歌迷，還來了很多的新的歌迷，他們喜歡聽我唱歌，這就很好了。我也沒有什麼真正能為他們做的，希望我的歌可以讓他們感到開心吧，這對於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了。”何啟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