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久違的心跳（穿插回憶）

下了飛機回投行處理了一些將業務遷移至國內需要準備的事後，司京煜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陳秘書的電話。

“大司總果然像司總您預料的一般，打算將關鍵證據燒燬。”

電話那頭似乎還能聽到司紀罵罵咧咧的聲音：“司京煜你個逆子！你居然敢派人跟蹤我！”

“你就不怕我把所有的罪責攬到自已身上嗎！？到時候集團的名聲可就臭了，董事會還肯讓作為我兒子的你繼承司氏嗎！”

“你和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陳秘書站在司紀旁邊，也不好做主讓人捂他的嘴或是將他關起來，只好小聲問司京煜：“司總，怎麼辦？”

“他不敢的。”司京煜早看穿他這個表面嚴肅實則懦弱的父親，滿不在乎地說：“司氏要是毀了，司紀怕是哭得最慘的那一個了。”

司建山有股份在手，董事會沒辦法驅逐他，但司紀什麼都沒有，只要離開了司氏，司建山要是氣在頭上不肯接濟他的話，司紀就什麼也不是了。

“司總，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如果查出賬本有問題的話，要立刻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嗎？”

不知為何，在陳秘書說這句話的時候，司京煜想起了那天司家，沈清檸跟著林瑤離開的背影。

林瑤很愛沈清檸，這是司京煜一直知道的，從沈清檸被她母親找回去後，司京煜每天都會看到有司機準時到遊戲廳，或者是他在雲市的別墅接她回家，也會頻繁打電話問沈清檸的情況。

司京煜揉了揉太陽穴，猶豫了很久後才說：“找到證據的話馬上報警吧，不過，現在把司紀放走。”

“是......要放小司總走嗎？”陳秘書以為自已聽岔了，明明司京煜回國就是為了查林瑤的事，現在好不容易快找到證據了，為什麼還要把司紀放走？

他明知道，司紀走後很有可能會給林瑤通風報信。

“對，讓他走。”汽車停在公寓樓下，司京煜從後座下車，上樓。

他覺得這是他為了沈清檸給林瑤的最大一個讓步了，不論司紀出去後選擇做什麼，他都不會管。

陳秘書那邊應了句是，司京煜結束通話電話，在電梯門開啟後，走到房間門口開門。

房子裡很多傢俱都裹著防塵布，大部分重要的東西早在他上次回國的時候就被他寄走了，所以司京煜來到空蕩蕩的書房時，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被他放置到抽屜底層的盒子。

掀開蓋子，盒子裡只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六年前沈清檸送他的黑曜石手串，另一樣，則是一塊名牌。

上面印著校徽和雲市三中幾個字，中間一條橫線下，則是沈清檸的名字。

雲市三中，沈清檸。

其實，司京煜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

在遊戲廳旁的垃圾堆，也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沈清檸的地方。

如果那天在那裡的人不是沈清檸的話，以司京煜當時的性格，百分之百不會上去搭話。

就是因為是沈清檸，他才會過去，才會一直站在路燈下打量她，才會開口和她說：

“這條路上常常會有酒鬼和小混混，你一個人這麼晚了很危險。”

司京煜曾經是一個很悲觀的人，自從被“流放”到雲市後，他對所有東西都提不起興趣，也沒辦法對任何人交付真心。

世界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般，所有的東西都變得不真實，其他人像是看得見摸得著卻又感受不到的物品，而他則是一具戴上開朗面具的行屍走肉，靈魂抽離出肉體，淡漠地以第三方的視角看著自已在演一個普通的、人緣好的青少年。

直到他遇到了個有點奇怪的女孩。

他聽到那群和她一起來遊戲廳的女生喊她“shenqingning”。

“沈清檸，你每次跟我們一起來遊戲廳就坐在那裡寫作業不無聊嗎？”

“別說，遊戲廳這裡的椅子說不定比她家裡的更舒服點，沈清檸，你是不是很感謝我們啊？給了你這麼好的機會在這裡寫作業。”

“你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會被老闆趕出去吧？畢竟鞋子那麼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流浪漢。”

那群女生調侃完她後，沈清檸卻像聽不懂她們話裡的深意一樣回：“是啊，我是挺感謝你們的，要不是有你們讓我每天寫四次作業的話，知識怎麼那麼快就能記住？”

“黃希蕊，你今天的語文考試是不是退了十個名次？你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有種是我把你那份知識也學了的愧疚感。”

她的聲音很是輕柔，說話的語氣也溫和，讓人分不清她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心這麼想的。

那個叫“黃希蕊”的女生偏偏還聽不懂，沾沾自喜道：“是啊沈清檸，要不是我們的話你怎麼能穩坐全班第一？你是該好好謝謝我們的。”

坐在她們對面的司京煜明顯地看到沈清檸低頭繼續寫作業時偷偷笑了一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總是無意地將視線往沈清檸身上落，他看到了她明明自已處境也沒多好，卻還是拿著螢幕爛得跟蜘蛛網似的手機，拍著畫素模糊地像方塊的影片，和威脅那群在遊戲廳附近欺負低年級學生的中學生說：

“我都拍下來了，你們要是再這麼欺負比你們小的小孩，我就去你們學校辦公室一個一個問，讓你們的老師知道這件事。”

他看到了她的勇敢善良，看到了她像堅韌小草般頑強的生命力，看到了她和別人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開始對沈清檸產生了興趣，想要上去和她交朋友，卻沒追得上她，只來得及在地上撿到她遺落的名牌。

沈清檸。

原來她的名字是這麼寫的。

他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名牌上的姓名，盼著下次和沈清檸的見面，卻沒再見到她來遊戲廳。

直到那天晚上，司京煜從遊戲廳出來打算回學校時的無意一瞥，才再次找到了她。

他終於找到了和她說話的機會，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司京煜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在看到少女抬頭望向他的那雙清澈透亮眼眸時，他的心臟像是枯木逢春般開花結果，久違地在“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