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猶如潺潺流水,悄無聲息地從指縫間溜走。
楚逸風和景淵沉浸在甜蜜的愛意之中,每日相伴,或吟詩作畫,或策馬奔騰,日子過得平淡而又幸福。他們以為,這樣的美好時光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在不經意間掀起波瀾。
一個看似平常的午後,楚逸風的父親楚懷山心血來潮,決定整理家中的舊物。楚府的庫房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承載著楚家幾代人的記憶。
楚懷山在角落裡翻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開啟一看,裡面存放著一些古老的書籍和信件,還有一本陳舊的族譜。
這本族譜的紙張已經泛黃,邊緣也有些許破損,看樣子已經歷經了漫長的歲月。楚懷山輕輕翻開族譜,仔細端詳著上面的字跡。
起初,他只是隨意瀏覽,可隨著視線的移動,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族譜上的記載,如同一條無形的線索,牽出了一個被歲月塵封多年的秘密。楚懷山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已所看到的一切。
原來,楚家與寧王府之間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追溯到很久以前,楚逸風的祖母與景淵的祖母竟是同胞姐妹。在那個重視家族血脈傳承的時代,這樣的關係意味著楚逸風和景淵有著極為親近的血緣關係。算起來,他們二人乃是近親。
這個秘密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打破了楚家原本平靜的氛圍。
楚懷山深知此事的嚴重性,一旦傳出去,不僅會給楚家帶來巨大的麻煩,更會影響到楚逸風和景淵的未來。
他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回神,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擔憂和顧慮。
與此同時,楚逸風正在與景淵相約出遊。他們漫步在山間小道,欣賞著沿途的美景,歡聲笑語迴盪在山林之間。
景淵折下一支盛開的桃花,輕輕插在楚逸風的髮間,笑著說:“逸風,你這般模樣,倒是別有一番風流韻味。”
楚逸風握住景淵的手,深情地望著他:“只要能與你相伴,無論身處何地,做何事,皆是美好的。”
兩人沉浸在甜蜜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到來的風暴。
楚懷山坐在書房之中,面色凝重,手中緊緊握著那本陳舊的族譜。當楚逸風接到傳喚走進書房時,看到父親這般神情,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爹,您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是出什麼事了?”楚逸風關切地問道。
楚懷山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兒子,沉默良久後,緩緩開口:“風兒,你過來坐下,爹有件極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楚逸風依言坐下,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楚懷山深吸一口氣,將族譜遞到他面前,指著上面的記載,聲音沉重地說道:“風兒,你看看這個,這是我們楚家的族譜。經過仔細查證,爹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楚家與寧王府有著緊密的淵源,你的祖母與景淵的祖母是同胞姐妹,也就是說,你和景淵乃是近親。”
楚逸風聽聞此言,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愣住。
他難以置信地接過族譜,目光落在那一行行文字上,大腦一片空白。許久,他才回過神來,聲音顫抖地說:“爹,這……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和淵兒怎麼會是近親?”
楚懷山看著兒子痛苦的模樣,心中也滿是無奈與心疼,但他深知此事的嚴重性,不得不狠下心來:“風兒,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族譜上記載得清清楚楚。這件事關係重大,一旦傳出去,不僅會讓楚家蒙羞,淪為世人的笑柄,更會給你和景淵帶來滅頂之災。皇家最看重血脈純正,你們這種關係,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楚逸風的眼眶泛紅,眼中滿是痛苦與掙扎:“爹,可是我和淵兒真心相愛,我們已經許下了一生相伴的誓言。難道就因為這個所謂的秘密,我們就要分開嗎?”
楚懷山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語氣嚴厲地說道:“相愛又如何?在這世俗的規矩和家族的存亡面前,兒女情長又算得了什麼?你身為楚家的子孫,肩負著家族的責任和榮譽。你必須與景淵斷絕往來,從此不再相見。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楚家,也能保你們二人平安。”
楚逸風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地反駁道:“不,爹!我做不到!淵兒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失去他,我的生命便沒有了意義。難道家族的榮譽就比我們的幸福更重要嗎?”
楚懷山眉頭緊皺,大聲呵斥道:“糊塗!你以為你們的幸福是什麼?是建立在家族的安穩之上的。一旦家族覆滅,你們所謂的幸福又能維持多久?你不為自已著想,也要為整個楚家上下老小考慮考慮!”
楚逸風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心中痛苦萬分。他知道父親所言句句屬實,家族的責任他無法逃避,但要他就此與景淵分開,他又如何捨得。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爹,我真的好痛苦。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我們?我不想失去淵兒,可我也不想連累楚家……”楚逸風聲音哽咽,滿心的無奈與絕望。
楚懷山看著兒子如此痛苦,心中也不好受,但他必須堅守底線:“風兒,長痛不如短痛。你現在狠下心來與景淵斷絕關係,雖然痛苦一時,但總好過將來釀成大禍。你是楚家的希望,爹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楚逸風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痛苦:“爹,我知道您是為我好,為楚家好。但我想再給自已一些時間,我要親自和景淵說清楚。”
楚懷山看著兒子心如死寂的眼神,嘆了口氣:“好吧,爹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但你記住,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再有任何瓜葛。”
楚逸風默默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景淵,更不知道當景淵聽到這個訊息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楚逸風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步履蹣跚地來到與景淵常相聚的那處幽靜庭院。
景淵如往常一樣,正坐在亭中,悠然地擺弄著茶具,準備著與楚逸風一同品茶談心。看到楚逸風進來,景淵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起身相迎。
“逸風,你今日來得可有些遲了,我都等你許久啦。”景淵笑著說道,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歡喜。
楚逸風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走到景淵面前,嘴唇顫抖著,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景淵察覺到了異樣,笑容漸漸消失,擔憂地看著楚逸風:“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這般神色?”
楚逸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鎮定下來,緩緩開口:“景淵,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這件事很殘酷,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景淵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緊緊抓住楚逸風的手臂,聲音微微發顫:“到底是什麼事?你別嚇我。”
楚逸風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我們……我們是近親。我父親在整理族譜時發現,我的祖母和你的祖母是同胞姐妹。”
景淵聽聞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差點站立不穩。
楚逸風連忙扶住他。
景淵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楚逸風:“這……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這不是真的……”
楚逸風眼中蓄滿了淚水,聲音哽咽地說:“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但這是事實,族譜上記載得清清楚楚。”
景淵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我們?我們那麼相愛,我們還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楚逸風緊緊抱住景淵,泣不成聲:“景淵,我也不甘心,我也不想失去你。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不僅會毀了我們,還會連累兩個家族。”
景淵在楚逸風懷裡放聲痛哭,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彷彿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對方:“我不想要分開,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們能不能拋開這一切,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楚逸風心如刀絞,他何嘗不想和景淵遠走天涯,可是現實卻不允許。
他輕輕推開景淵,雙手捧著他的臉,淚流滿面地說:“景淵,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們的家人怎麼辦?家族的責任我們無法逃避。如果我們真的那樣做了,會讓無數人受到牽連。”
景淵絕望地閉上雙眼,淚水不停地流淌:“我懂,我都懂。可是,要我忘記你,要我離開你,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楚逸風將景淵再次擁入懷中,兩人相擁而泣,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許久,楚逸風強忍著悲痛,在景淵耳邊輕聲說道:“景淵,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雖然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但我會把你放在心裡最深的地方,這份愛永遠不會消失。”
景淵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楚逸風:“我也是。即使不能相伴一生,你也永遠是我最愛的人。”
他們就這樣相擁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和心跳,卻深知這段感情,已經再無可能延續下去。
在做出遠離京城、前往邊疆駐守的決定後,楚逸風的內心五味雜陳。
一方面,他深知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景淵和家族免受潛在的傷害;另一方面,要與心愛的人分離,這份痛苦幾乎要將他的心撕裂。
臨行前的那個傍晚,夕陽如血,將整個京城都染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楚逸風懷著沉重的心情,緩緩走向與景淵曾經定情的花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已的心上,疼痛難忍。
花園依舊如往昔般美麗,繁花似錦,香氣撲鼻,但此時在楚逸風眼中,卻滿是淒涼。
他看到了曾經與景淵一起嬉戲的角落,看到了他們互訴衷腸的亭子,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可如今卻要面臨分別。
景淵早已在花園中等待,他的眼神空洞而哀傷,彷彿失去了靈魂。看到楚逸風走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即又被無盡的悲傷所淹沒。
兩人默默相對,一時間,千言萬語哽在喉間,誰也說不出話來。只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著他們的衣袂,彷彿在訴說著這份離別的哀愁。
景淵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逸風,我知道你此去是為了大局,為了保護我們。可我……我真的捨不得你。”
說著,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
楚逸風強忍著淚水,走上前輕輕握住景淵的手:“淵兒,我又何嘗捨得與你分離。但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我離開,才能讓一切恢復平靜,才能保護你和我們的家人。”
景淵微微點頭,他明白楚逸風的決定是無奈之舉,也是最好的選擇。
但心中的痛苦卻絲毫未減,他轉身從身後拿出一幅畫卷,這幅畫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日夜趕製而成的,凝聚了他對楚逸風所有的思念與愛意。
他將畫遞給楚逸風,雙手微微顫抖,聲音帶著無盡的眷戀:“此去保重。這是我親手繪製的一幅畫,畫中是我們曾經一起遊玩的場景。每當你看到這幅畫,就當作我在你身邊。願來生我們不再有這般糾葛,能夠毫無阻礙地相愛相守。”
楚逸風接過畫,緊緊握在手中,彷彿握住了他們之間最後的溫暖。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言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過了許久,他終於哽咽著擠出幾個字:“淵兒,等我……”
話未說完,便被洶湧的淚水打斷。
景淵輕輕搖頭,眼中滿是決絕與祝福:“不必說等,只願你在邊疆一切安好。無論今生來世,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此時,天色漸暗,夜幕開始降臨。他們知道,分別的時刻終究還是來臨了。
楚逸風緩緩鬆開景淵的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目光始終停留在景淵身上,彷彿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景淵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楚逸風漸行漸遠的背影,淚水肆意流淌。直到楚逸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他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久久無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