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著王青越離開的方向,順著他滴滴答答的血跡一路追到洗手間,除了每個房間都有自已的洗手間外,大廳的洗手間修建的就像豪華商場的公共廁所,王青越藏進了其中一間,我聽到關門聲了,但我不知道他藏在哪。

我扶著衛生間的門框,多年的隱忍終於得以釋放,我控制不住自已,笑的癲狂:“少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著你啊少爺!”

我看著地上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某一扇門內側,道:“少爺,你流了好多血啊,要不要我幫你包紮一下?”

王青越意識到自已暴露了藏身地點,魚死網破的衝出來對著我的大概位置胡亂開槍。子彈命中我身後的鏡子,鏡子嘩嘩的碎了一地,王青越經過一晚上的奔跑早已精疲力竭,受傷狀態下被我一路追趕至此早已經站不住,跪在地上緩緩倒下。

王青越失血過多倒下了,他趕到洗手間,跑過來扶我站起來,我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看著楊卓文嗎?”

他盯著王青越,兩隻眼都快冒出鐳射在王青越身上燒兩個洞,道:“捆得很結實,而且我用陸英的槍打傷他了,他就算解開繩子也跑不了多遠。”

轉而盯著地上的王青越,道:“他好像還沒死,讓我親手來。”

我把手裡的槍交給他:“用這個。”

他接過槍,鞋上套著藍色的鞋套,小心地避開血跡,對準王青越的腦袋開槍,看著王青越在他面前嚥氣,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我提醒道:“還沒結束,不要鬆懈。”

他點點頭,扶著我往沙灘方向走去,楊卓文看到我,不解道:“你到底唱哪出,我聽見你們在別墅裡槍戰了,王青越死了沒,陸英死了沒?”

我答道:“都死了,不過我要和你決鬥。”

我解開楊卓文的禁錮,道:“如果你不敢,我要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你踏馬瘋了,決鬥就決鬥!”楊卓文看我身上的傷口汩汩冒血,道:“我腿上這傷就不和你計較了,咱們身上都有傷,也算公平,給我把槍,誰先倒地誰當老大!”

“好啊,”我把手裡這把槍給了他,道:“這把槍剛殺了王青越,給你用,看你能不能用他壓住我。”

楊卓文勾起嘴角:“你小子真狂啊,來吧!”

我們背對背向前走,說好了數到七同時回頭,誰先倒下誰就輸了。

“一”

“二”

“三”

我聽到背後的驚呼聲,以及扣動扳機的聲音,笑著轉過身,欣賞楊卓文偷襲不成惱羞成怒的樣子,楊卓文罵道:“你踏馬給我一把沒子彈的槍?!”

我笑到傷口再次開始冒血,道:“別那麼生氣啊,槍裡怎麼會沒子彈呢。”

我抬起手,用陸英的槍射向他的軀幹,這次離得近,我運氣也沒太差,楊卓文沒躲開這一槍,被打翻在地上,我道:“你別亂動,我好給你個痛快。”

他聽到這話,本能的逃跑遠離我,我就慢悠悠的跟在他後面,他走不快,我身上同樣有傷,我也走不快,就這麼以低於5邁的速度在沙灘上追逐。

十幾分鍾過去,養尊處優的楊卓文倒在地上,別墅的大火也燒起來了。

他匆匆跑過來,問道:“沒出意外吧,我真擔心你被楊卓文反殺了。”

“一切順利,你可以走了。”

他猶豫道:“我把訊號遮蔽器燒了,一會你報警吧,我在別墅裡澆了汽油,燒的很快,不要等明天船長來再報警了,你也會流血流死的。”

我應道:“知道了。”

看著他騎水摩托離開,我終是支撐不住倒下,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翻過身,看了一眼時間,默默等待時間過去,等他離得夠遠,等火燒的更旺。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應該死在這裡的。

我應該和這些人一起下地獄,我要永遠的跟著他們,纏著他們,就算是做鬼我也要跟著他們去陰曹地府。

我安排好了安安的收養,我把錢都留給他。

但是看到他伸著小手要我抱抱,好奇的盯著我吃手手,我突然捨不得丟下他了。

如果他將來想找親生父親怎麼辦,如果他想得知當年我為什麼拋下他,又有誰能給他一個答案,難道讓我的安安以為自已是被父母拋棄的可憐小孩嗎。

計劃一旦開始,就像車輪滾滾向前,我的確回不了頭,但是我想試一試,能否從這個九死一生的局中尋到那一線生機。

我改變了計劃,將計劃制定的更加詳細,更加周密,同時我也需要幫手,比如把我藏起來的槍挖出來,出其不意殺掉陸英,比如保管著胖狗的槍,擦乾淨上面所有的指紋後交給我。比如替我燒掉別墅,讓人來救火的時候破壞掉大部分證據。

這些事我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我必須有一個信得過的幫手,如果我活下來,他但凡有一件事沒做好,在警方調查的時候都會露餡。我攥緊脖子上掛著的符咒祈禱,常言道,關公袍下過,關關難過關關過,我們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接下來只能交給天意。

我頭頂的太陽越來越大,彷彿就在我面前烘烤著我,但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溫暖,我流了太多血,此刻連保持清醒都很困難,掏出手機艱難的播出早就輸入好的號碼:

“喂,110嗎,我要報警。”

太陽越來越大了,我不記得自已報警時說了些什麼,完全是下意識的他問我答,那些話全都沒過腦子,以至於我睡著前,對自已說了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我盯著那個近在眼前的太陽,我眨了一下眼,太陽旁邊多出來四五個像山一樣那麼高的人圍著我,再一眨眼,先傳來的是全身的劇痛,機器的滴答聲,以及旁邊人說話的聲音。

護士模樣的人來問我:“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聽得斷斷續續,沒一會又一個白大褂過來,拿著手電在我眼睛上照來照去,一圈人說完後,對著最遠處的人交代了一些話,又鬧哄哄的出去了。

他們都走了,最遠處的那人才坐到我床邊說話,我腦子懵懵的,他說什麼我都沒聽清楚,也反應不過來,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我才緩過神來。

這裡是醫院,我還活著,已經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