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水像小偷一樣從旁邊的綠化帶裡爬出來,躊躇著不敢靠近王母池,我看她一個人來的,心裡頓感不妙,問大吉:“你身邊那個阿良呢?”
大吉猜不到我在想什麼,答道:“阿良前兩天一直拉肚子,今天都脫水了起不來床,我把他藏起來了。”
“讓韓秋水進來,快點!”
她怎麼是一個人來的,我兒子呢?!
韓秋水見到我的第一句也是這句話:“傑哥,安安抱哪裡去了?!”
“我不是讓你帶著他來王母池嗎,你怎麼問我,兒子誰抱走了?!”
我緊緊抓著韓秋水的肩膀,她痛的臉色發白,焦急道:“阿良昨天把安安抱走了,說你要看他,我以為你今天帶著安安一起行動,所以才一直沒送回來!”
“阿良……”大吉深受打擊,喃喃道:“怎麼會是阿良呢。”
草!!
孤家寡人十幾年,唯一一個血肉至親就這樣在我身邊被抓走,那麼小的孩子,落在虎子手裡絕對凶多吉少。他還那麼小,幾天前還用軟乎乎的小手抓著我的手指,渾身奶香奶香的在我懷裡哼唧,我還沒把他養大,沒讓他看看外面美好的世界。
“傑哥,你聽我說,”大吉見我好似要失控,大腦飛速運轉:“昨天小孩就抱走了,小孩的哭聲不受控,咱們的人不可能沒發現,所以孩子很有可能被藏起來了,而有小孩哭聲還不引人懷疑的地方,只有關小孩的王母池了!”
“藏起來,”我問道:“萬一是弄死了呢,這不就沒哭聲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偷安安不就是為了威脅你嗎,如果安安死了他拿什麼威脅你,我瞭解他,我現在就帶人去找,肯定找得到。”
我知道大吉只是在安撫我,但確實有效果,我冷靜下來想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虎子如果想殺安安,沒必要讓人把安安偷走,最有可能的是我們計劃洩露,他卡著時間帶走安安並藏起來,打算在關鍵的時候威脅我投降。
他們帶著人去樓裡搜尋,我站在視窗,看著外面的天空,緊緊攥著掛在脖子上的符。
現在只能祈禱安安被藏在我們所在的王母池裡,否則安安在劫難逃。我開啟手機,給楊卓文打去電話,三四個電話打過去,楊卓文帶著鼻音接起電話,提起精神問道:“怎麼了?”
我問他:“你到底能不能搬救兵,今晚我們行動了,三天內找不來救兵,這園區就改姓了。”
楊卓文道:“今晚?!我再想想辦法,你知道這跨國很難搞的,而且那邊的人出了點問題,我們正重新搭建人脈,就這幾天……”
我沒心情聽他廢話,三天內他找不來救援,我們就從園區撤出去,當然前提是我們還有機會活著撤出去。
本地幫的人反應十分迅速,看來是早就有所準備,只是沒料到我們殺了個回馬槍臨時改變計劃,不需多時他們就會進行激烈的反撲,在這之前我們要儘量搭建足夠多的掩體。
王母池裡關的全是小孩子,一些門禁只是簡單的鐵門,就算沒有鑰匙,也能很輕易的開啟這些門。大吉猜測虎子把小孩藏在小孩子當中,確實沒人發現,就連看守的人都覺得安安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血包而從沒懷疑。
韓秋水找到安安時,他已經將近24小時沒有吃奶,抱著糧倉不肯撒手,韓秋水也顧不得周圍全是男人,撩開衣服哄安安吃奶,此刻她更擔心自已的孩子。
我蹲在安安身邊,去拉他的小手,他好似生氣一般不肯拉著我的手指,直往韓秋水的懷裡鑽,看他狼吞虎嚥的模樣一定是餓壞了,我心疼道:“別怕,爸帶你回家。”
正當我沉浸其中時,一隻冰涼的小手摸了我胳膊一下。
我靠,什麼東西!
我條件反射的站起來,差點就要掏槍。
冷靜下來一看,對方只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他趴在地上靠雙手撐起上半身,黑暗中露出潔白的牙向我們微笑。
韓秋水道:“別傷害他們,安安被藏在這個房間,是他們幫忙照顧的。”
他們?
男孩向後方招手,黑暗中淅淅索索的爬出十幾個人影,這些孩子最大的看起來也就四五歲,每個人穿著實驗室用的那種後背繫繩的實驗服,後背順著脊柱全是拳頭大的淤青,長期抽取骨髓使他們無法站立,從記事以來就是拖著兩條腿爬著走。
他們從沒有見過媽媽,出生兩個月就被送到這裡,也從未見過女人,顯然他們已經把韓秋水當成媽媽了,圍著正在餵奶的韓秋水含糊不清的說著話,從碎片一般的單蹦詞語中大概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沒有人和他們說話,透過看守的隻言片語中自已學習,或許他們自已都不知道這些詞是什麼意思,他們此刻正睜著大眼睛圍在韓秋水身邊,看著被母親照顧的安安。
“你待在這吧,這還算安全。”
簡單安置了一下韓秋水,我再次折返王母池前門,外面已經有人圍過來了,他們試探性的靠近,一旦我們開槍,他們又迅速撤回安全距離外。
“大吉,怎麼樣?”我問道。
大吉把望遠鏡交給我,道:“對方人很多,不過我看他們的槍大多是本地自制的槍,發射頻率和準頭和咱們的槍差遠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子彈呢?”
“管夠,”大吉自豪道:“為這一天我準備了一年多,後面好幾箱子子彈,專門有幾個兄弟搬著跟咱們一起行動。”
“好,讓兄弟們做好長期作戰準備,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戰鬥!”
“傑哥,如果能抓住虎子,能不能把他交給我,讓我親手處置他?”
我拍大吉的肩膀道:“你挺自信啊,咱們現在是困獸之鬥,你還想著反殺呢?”
大吉嘿嘿笑道:“我感覺你做事特別有規劃,說不定咱們真能反殺呢。”
“有信心是好事,咱們靜觀其變。”
“傑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大吉猶豫再三,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阿良有問題,從而臨時更改計劃的?”
我無奈道:“其實我根本沒看出來阿良有問題。”
“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