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桌子對面的鑽石楊老五問道:“咱倆認識嗎?”
“差別這麼大?”楊卓文照著手機螢幕整理領帶。
“非常大,”我點頭道:“像暴發戶。”
楊卓文嗤笑一聲,不經意般問起:“你打算怎麼處理那玩意?”
那玩意,他說的是斑鳩的屍體。
“弄船上,開遠一點,扔海里。”
“誒,丟槍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楊卓文有又問道。
“快一個月了吧,”我反問道:“楊哥你不知道這事?”
“沒跟我說,斑鳩出事我才知道是自已家丟的玩意弄出的事,王青越全家族都**知道,還瞞著我們這些給他賣命的,真**畜生!”
我安慰道:“楊哥,你也別怪少爺,賽文死了少爺本就失去了下面的控制權,他擔心有人造反也正常啊,畢竟這是一大塊蛋糕呢。”
“你說王青越懷疑我?”楊卓文問道。
“我可沒這個意思。”
我分析道:“我倒是覺得你想自保的話,還是安安生生把手裡的資源人脈全交給少爺,他掌握著行業命脈,你又是他的擋箭牌,他自然就不會再針對你了。”
“方傑,”楊卓文挑眉道:“你膽子真肥了,敢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啊!”
我笑道:“別急啊,我就一打工賺錢的馬仔,有火你別衝我來,打狗不還得看主人呢?”
“你可不只是打工仔了,你沒發現你正在逐漸變成王青越的另一個替罪羊嗎?”
楊卓文是用事實來挑撥我與少爺的關係,動搖我的忠誠,我擦擦嘴沒接他的話,反而是說起另一件事:“我這段時間在少爺身邊,發現少爺身邊的女人換了,聽說上一個白薇薇跟少爺身邊人有染,以少爺的性格,他怎麼會放過動他東西的人呢?”
我身體前傾,戲謔問道:“楊哥,你說和白薇薇有染的是不是斑鳩啊,這段時間少爺身邊只有他出事了。”
“哼。”
楊卓文用鼻子冷哼一聲,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已:“是老子睡的白薇薇,他動不了我,明白嗎?”
“你倒是挺坦率。”
“老子是小人,但老子是真小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已做的事從來不狡辯!”
楊卓文自信滿滿,我勢必要給他一點危機感:“現在動不了,不代表以後都動不了吧?”
看他臉黑的像鍋底,我知道今天的話成功惹到他了。
“我吃飽了,謝謝楊哥的午飯。”
他不敢明面上與我翻臉,畢竟斑鳩的屍體還放在醫院,他不想替少爺收拾爛攤子,還需要我去處理掉。少爺的船安排好後,電話通知我可以去處理了,楊卓文說醫院的關係很隱秘,只有他自已知道,所以得他親自來搬屍體。
他幫我把屍體運出醫院,我僱了輛靈車來拉人,這種地方越顯眼的車反而越不引起別人懷疑,楊卓文問道:“船什麼時候出發?”
“晚上八點吧,靈車開到周邊村還要再換一次,差不多八點就能出海。”
和楊卓文分開,靈車一路開向城市周邊的村子,我開車提前去碼頭準備其他的東西。
八點,船準時出海,我帶著三個船員一同出行,船長不是自已人,只知道我們幾個人要出海夜釣,他只負責把船開到指定區域,等我們釣完了再開回去。
太陽已經落下,我看了一眼身邊的船員,何武的眼睛藏在鴨舌帽的陰影中,向我點頭,帶著陸英和盧飛去船尾,將一個大桶合力抬起丟進海中。
大桶在海里翻騰幾下,裡面的液體全部撒了出來,從此以後就算是河神來了都無法找到斑鳩。
我們四個人抬著一米八長的袋子,費力的挪到船的邊緣,絲毫沒注意到幾艘快艇飛速靠近漁船,快艇上的人拿出喇叭喊道:“別動!例行檢查!”
來人動作很快,上來六七個人一把按住我們:“抱頭蹲下!”
他們盯著那個一米八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拉開拉鎖,我看得出他們臉上的驚訝,與計劃落空後的茫然,微微笑道:“釣魚也犯法了?”
警局內,一名預審員做領導樣訊問:“說說吧,屍體呢?”
“什麼屍體?”我裝傻道。
“沒有確實的舉報,我們會這麼精準的找到你嗎?”
“警官,你這麼說我就跟那個聽不懂了,現在又不是禁漁期,我和幾個下屬包艘漁船夜釣放鬆放鬆,舉報我什麼?”
“你心理素質挺硬的嘛,船上是沒屍體,不過我們的同志正在全面打撈屍體,你們漁船剛離開港口沒多久,屍體飄不了太遠,而且淺海區打撈到的機率很大,看見這幾個字了嗎,坦白從寬!”
我靠在椅背上低頭不語,不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回答,問煩了我就反問他們:“你們有證據嗎,屍體呢?”
警官把筆記本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在狹小的審問室震耳欲聾:“方傑!不要以為有王青越罩著你,你就能踐踏法律,也不要妄想逃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找不到屍體,你憑什麼說我是犯人。”
審訊進行到半夜,他們把我獨自留在審訊室,強光照著我的眼睛,迫使我無法休息。熬到後半夜,剛剛的警官推門而入,他指了一下攝像頭:“已經關了。”
“幹什麼,動私刑?”我問道。
警官坐在我面前的凳子上:“介紹一下,我是趙小六。”
“我是方傑。”我學著他的話說了一遍自已的名字,其實他說自已叫趙小六的時候,我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小六、六爺?!
少爺口中那個保護傘!
“嘶,不認識我,你級別不夠還是王青越不信你啊?”
“我知道,沒見過,不敢認。”對他我依舊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畢竟我從沒見過六爺,也不知道六爺的全名,擔心他詐我。
“哦——”他拉長音調:“王青越讓我撈你,看來你挺重要的。”
“那……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不好說。”趙小六可惜道:“舉報人說的有理有據,局裡特別重視,你給我透個底,屍體你到底扔沒扔進海里?”
“我不知道什麼屍體。”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鄭重回答。
“都是自已人,你連我都信不過?”
“你告訴我,我才能想辦法幫你們啊,現在投入上百警力打撈,還出了懸賞,不少漁民也加入打撈行動,照這麼撈下去還是很有可能撈到的!”
“你不信我的身份是吧,我讓王青越跟你說。”
就算趙小六打通少爺的電話,向我親口說出他真的是六爺,我也一個字都不說,趙小六面色不虞,彷彿我背叛了他們一般。
我不欲與他多說,低下頭用腦袋擋住強光,給眼睛留出小片陰影供我閉目養神,他摔門離去,幾個小時後,審訊再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