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收到啊，你送哪去了？”
“你地址寫的11號樓6單元27樓啊，沒人給開門。”
“哦哦，我想起來了，我地址寫錯了，你給我送到9號樓1單元213。”
說罷，電話像是被打斷了一般突然結束通話。
91213。
少一位數。
上一個密碼是110627，剛剛電話能傳達的資訊有限，但一個人設定密碼的大致思路是一樣的，尤其是這種純數字的密碼，不是手機尾號，就是時間日期。
110627，更偏向是日期密碼，可以分成11年6月27日。
那91213這幾個數字也拆分成日期的話，應該是9年12月13日！
我在電腦上輸入091213，看著螢幕上‘歡迎’兩個小字長舒一口氣，快速找到D盤中的資料夾，滑鼠移動到刪除上時，我鬼使神差的停下來。
這可是讓少爺無比緊張的檔案，裡面究竟是什麼？
是不是少爺的把柄？犯罪證據？還是其他什麼見不得光的機密？
如果我點看看裡面的內容，是不是就能知道少爺背後一直藏著的灰色交易？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左手突然抽了自已一巴掌，我立刻清醒過來，麻利的點選刪除檔案。
關機，走人。
等我再回到公司，葉鵬飛就在樓梯間等我：“你可算回來了，少爺被警察帶走了，他讓我給你轉達幾句話。”
我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地方可不是說話的好去處，要是讓有心人聽到，還不知道要牽扯進去多少人。
我們一路去到總裁辦公室，這裡已經人去樓空，我沒開燈，帶著他進到更裡面的休息室。這裡隔音效果極好，也沒有針孔攝像頭或者錄音裝置。
“說吧，少爺讓你跟我說什麼？”
“他說的挺奇怪的，而且一再強調讓我原話轉達給你，少爺說：‘我讓的，不知道。’”
我緊張的快要發心髒病了，這無疑是要進局子，少爺讓我咬死了不知道，全都是少爺指示的。
一想到可能被抓進公安局，我一晚上合不上眼，心臟咚咚的撞擊胸腔，總聽到彷彿有人在我家門口徘徊。
少爺被帶進公安局，我也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警察敲響我家的大門，我這顆心才算是落下來，該來的總歸要來。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向我出示了警官證：“你好，方傑是吧？”
“對。”我帶著兩個熊貓眼，頂著整晚輾轉反側的雞窩頭，邋里邋遢的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你們公司賽文的事聽說了嗎？”
“聽說了。”
“有點事情要找你瞭解一下，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我洗個臉行嗎？”
“不行。”
我點點頭，跟著他們下樓坐警車。
被帶到警局，想象中的小黑屋鐵手銬一個都沒有，反而是一位女警接待了我，她溫柔的安撫我的情緒：“你別緊張，我們叫你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現在要對你做一個心理測試。”
我點點頭，女警給我戴上檢測裝置，坐到我的身後，讓我面對著一片牆壁，我猜這面牆一定是一塊單向鏡，有一群警察坐在外面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分析我的每個表情。
“準備好了嗎？”
我繼續點頭，她柔聲道：“接下來我問的每個問題，你都可以選擇回答或者說不知道，你不要對抗我，放輕鬆。”
“賽文是不是一個令你討厭的人？”
“我和他不熟。”
“你覺得賽文是怎麼死的，是猝死嗎？”
“不知道。”
“是中毒嗎？”
“不知道。”
“你認為賽文是喝咖啡中的毒嗎？”
“…不知道。”
我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但她問我賽文的死因時，我還是不受控制的停頓。這些儀器監測著我的情緒變化，她螢幕上的資料肯定已經出賣了我！
女警輕柔的問出一個個犀利無比的問題，差點逼的我當場招供，最後的幾個問題我只好低著頭，一概用‘不知道’來回答。
結束心理測試後，稍緩過神來，我就被帶到審訊室的座位上，換了兩個說話氣勢如鐘的警官。恍惚間這裡好像變成了衙門，兩個縣官老爺正在審問我：“名字。”
“方傑。”
“年齡？”
“27。”
“職業？”
“保鏢。”
“和王青越什麼關係？”
“僱傭關係。”
“和賽文什麼關係？”
“沒關係，他是我老闆的員工，我們平時沒交集。”
“沒交集你去人家裡幹嘛？”
我抿著嘴不敢接話，他們已經查到是我去賽文家了嗎，還是剛剛的心理測試他們看出什麼來了？
老警官看我不說話，繼續道：“自已說說吧，沒點證據我們是不會把你帶回來的，你現在說了，我算你自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嘴硬呢！”老警官一拍桌子，我下意識的跟著一個機靈坐直身體，他晃著手裡的資料夾：“我這是給你機會呢，看見沒，這裡面證據齊全，包括王青越指使你去賽文家裡，他都已經交代了，還有路上的監控，你以為變了裝就天衣無縫了，抓不住你了？”
“你想讓我交代什麼？”
“說說，你去賽文家幹什麼了？”
我攥了攥發麻的手指，感覺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我抬頭問他：“我早上起床還沒喝水，能給我一杯水嗎？”
兩個警官對視一眼，負責記錄的年輕警官起身離開，不一會端了一杯熱水回來，我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喝夠了才放下杯子：“我老闆讓我去賽文家刪一個檔案。”
老警官用筆桿敲敲桌子打斷我：“你老闆是誰，說名字。”
“王青越，”我重複道：“下午發現賽文死了，王青越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讓我去賽文家把D盤裡的一個叫‘種子’的檔案刪了。”
“資料夾裡是什麼？”
“我不知道。”
“還在這嘴硬， 我告訴你啊，現在的電腦都能還原操作記錄，你在我們破解之前交代，我算你汙點證人，你要是看過資料夾還不老實交代，這叫包庇罪，你也得跟著判刑！”
哎呦我的老天爺，還好我沒開啟那個資料夾，這要是昨天開啟了資料夾，我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沒有，警官，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我根本就沒開啟。”
老警官拿著他的保溫杯吸溜一口：“嘴硬，還嘴硬，沒事，我們陪你待著。”
“我真沒看，我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啊？”
“王青越神秘兮兮的讓你去刪檔案，這檔案裡是什麼你能猜不到嗎？”
“猜到了，”我坦誠道：“應該是一些不好的東西。”
“猜到了你不向公安機關舉報，我看你這包庇罪是跑不了了。”
老警官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彷彿就等著看我急於擺脫這個罪名而供出一些更有用的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