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衣衫凌亂地跨坐在陸映身上,她明明已經嫁為人婦,卻被太子困在沈園已有三日。

陸映漫不經心地翻看字帖:“去了甘州三年,伺候男人的本事見長,這手字卻還是和三年前一樣不堪入目,哪有個公府千金的樣?”

沈銀翎暗暗自嘲,昔年高貴風光不可一世的國公府千金,如今不僅是個罪臣之女、小官之妻,還徹底淪為了太子陸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禁臠。

她嬌聲:“臣婦全家被抄,臣婦流放甘州的那年,嫁給了當地的一個從八品小官,而殿下卻娶了臣婦的堂妹當太子妃,聽聞三年來夫妻恩愛伉儷情深。這幾日殿下不在東宮陪伴妹妹,卻在沈園私會臣婦,妹妹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孤在問你練字的事。”

陸映一副坐懷不亂的神情:“孤叫你在甘州好好練字,你可是當成了耳旁風?”

沈銀翎柔弱無骨地攀上他的肩頭,細細吻向他的耳根和脖頸:“那殿下想怎麼懲罰臣婦嘛?”

風雨如晦。

隔壁廊廡下的兩名小太監聽著書房裡隱隱傳來的婉轉嬌啼,忍不住紅了耳根子。

桂全感慨道:“要不還是說沈夫人有手段呢?明明是罪臣之女,爹孃死了,家都抄了,卻還能在流放前一夜爬上殿下的床,愣是叫殿下三年來對她念念不忘!這不,殿下居然安排她嫁給一個地方小官,又將那小官調任京官,神不知鬼不覺就把她弄回了京城!”

德順搖搖頭:“太子妃善妒,要是知道殿下和沈夫人的私情,只怕有的鬧,咱們也落不著好。桂全,咱倆可得把嘴放嚴些。”

怕什麼來什麼。

兩人話音剛落,廊廡盡頭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一眾嬤嬤、宮女簇擁著太子妃沈雲兮,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竟浩浩蕩蕩地往這邊來了。

德順瞪圓了眼睛,連忙示意桂全去通風報信。

他自己跪倒在地,抬高聲音:“娘娘金安!”

“狗奴才!”沈雲兮怒不可遏地踹了他一腳,“本宮聽說,殿下在沈園養了個狐狸精,那賤人在哪兒?!殿下現在是不是在陪她?!”

“娘娘,沒有的事呀!”德順眼淚汪汪地抱住她的腳,“太子殿下對娘娘一往情深,怎麼會在外面養狐狸精?!”

“滾開!”

沈雲兮惡狠狠踹開他,飛快往沈園深處走。

太子妃來抓姦的訊息,很快被桂全稟報給了陸映。

“喲,妹妹來了?”沈銀翎柔弱無骨地蜷縮在陸映懷裡,沙啞的聲音透著一絲嫵媚和饜足,“她如今貴為太子妃,臣婦卻只是個從八品小官的夫人,照規矩,臣婦該去給她磕個頭,請個安。殿下,您說是不是?”

桂全跪在廊下,不敢抬頭去看書房裡的情景。

心下卻道,昔日沈夫人才是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嫡女千金,又是京城第一美人,還和太子殿下訂有婚約,真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何等的顯赫高貴!

而當年的太子妃卻只不過是沈家旁系的女兒,無論是宮宴還是官宦人家的宴會,都跟屁蟲似的跟在沈夫人身後,一口一個姐姐地恭敬叫著。

說當年太子妃是給沈夫人提鞋的,都不為過。

可是後來,沈國公的庶弟、也即沈雲兮的父親沈炎,向陛下檢舉沈國公謀反,陛下一怒之下抄了沈家,國公爺的爵位也賞給了沈炎。

沈銀翎從天之驕女一朝淪為罪臣之女,處處不如她、處處討好她的沈雲兮,卻一躍而成國公府千金!

就連太子妃的人選,也從沈銀翎換成了沈雲兮。

如今,竟輪到沈銀翎給沈雲兮磕頭請安了。

才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姐妹境遇就如此天翻地覆,真是叫人唏噓。

陸映面無表情,拍了拍沈銀翎的屁股:“你見她幹什麼?把衣裳穿好,從後門出去。”

沈銀翎仍有些腿軟,那處酸脹的厲害。

她支撐著站起身,笑著揀起散落滿地的衣裙:“臣婦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人嗎?自家堂妹,見一面怎麼了?”

陸映平靜地提醒她:“你如今,是有夫君的人。咱們現在叫偷情,你覺得很光彩?”

沈銀翎挑著丹鳳眼覷他。

太子陸映,高姿神徹金相玉質,皎皎如天上月,皚皚如山中雪。

天底下,大約也只有他能用光風霽月的表情,說出“偷情”二字。

廊外已經隱約傳來腳步聲。

沈銀翎看了眼門外,不慌不忙地吻了吻陸映的面頰,柔聲道:“陸映哥哥,我會乖乖練字的,你可要記得再來找我。”

她前腳跟著桂全從後門離開,沈雲兮後腳就闖進了書房。

沈雲兮心慌意亂地環顧四周,卻只看見陸映衣冠齊整地獨自端坐著,手裡還握著一卷書,而房裡並沒有什麼狐狸精。

她連忙福身行禮:“臣妾給殿下請安!”

陸映連眼皮都沒抬:“你來做什麼?”

沈雲兮哪敢說自己是來抓姦的,心虛道:“臣妾……臣妾……”

她正不知該如何解釋,突然注意到陸映的臉頰上有一個嫣紅的吻痕。

她猛地瞪圓眼睛,胸腔裡似燒起了一把妒火:“殿下,您的臉……”

陸映從銅鏡裡瞥見了臉頰上的吻痕。

必定是沈銀翎臨走時故意留下的。

沈銀翎……

就是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