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霄笑了笑說:“等你忙完,我請客。”

“好。”

隨後沈幻就回到了自已的辦公室裡,突然眉頭緊鎖地看向桌上的案件資料。

他上前隨手翻了一下。

“小偉,這份資料是怎麼回事?”

這是剛從其他警隊轉過來的案子,聽說有點邪。

“哦,是嗎?”

沈幻隨後來到在辦公椅旁坐了下來,面色凝重地翻閱著眼前這份資料。

照片中一名年輕女子吊死在陽臺的晾衣杆上,腳下倒著一張凳子。

死者穿著紅色的連衣裙,披頭散髮,雙眼通紅,舌頭長長的伸出嘴巴外。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那個紅色的大大的“仇”字。

沈幻又看了看死者的資料。名叫魏莎,年27,是一名小學教師。

因為和學校的老師發生不正當關係。被對方老婆檢舉後被迫失業。

出事前在一家名為學途領航社做補課老師。

死亡時間:9月17日凌晨2點左右。發現時間:9.18日下午13點。

沈幻坐在辦公椅上,手中的資料彷彿有千斤重。

他的目光在照片和文字之間來回遊移,試圖從這些冰冷的線索中找到一絲生機。

魏莎的死,表面上看似自殺,但那個刺眼的“仇”字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平靜的表象。

“小偉,”沈幻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偉。

“你去查一下魏莎最近的通話記錄和社交賬號,尤其是她失業後的動態。

還有,聯絡一下她的家人和朋友,看看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小偉點點頭,迅速離開了辦公室。沈幻則繼續翻閱資料,試圖從字裡行間找到更多的線索。

魏莎的過去並不複雜,但卻充滿了戲劇性。

她曾是一名備受學生喜愛的小學教師,溫柔、細心,深受家長和同事的好評。

然而,這一切在她與學校一名已婚男教師的婚外情曝光後,她的人生就出現了變故。

那名男教師的妻子在學校的家長群裡公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和照片,魏莎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最後學校迫於壓力,最終將她辭退。

失業後的魏莎一度陷入低谷,但她並沒有放棄生活。

她很快找到了一份在“學途領航社”做補課老師的工作,收入雖然不如從前,但足以維持生計。

學途領航社”是一家位於市中心的教育培訓機構,主要面向中小學生提供課外輔導。

魏莎在這裡擔任語文補課老師,雖然收入不如從前,但她很快適應了新的工作環境。

她的同事回憶說,魏莎雖然話不多,但教學認真負責,學生們都很喜歡她。

“她總是很早就到教室,準備當天的課程,”一位同事對沈幻說,“有時候還會留下來幫學生解答問題,直到很晚。”

魏莎那段時間雖然情緒低落,但並沒有表現出極端的傾向。

然而,沈幻在調查中發現,魏莎在“學途領航社”的工作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順利。

她的同事陳浩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有些敵意。

陳浩是機構的資深教師,魏莎的到來讓他感到威脅。

“陳浩覺得魏莎搶了他的學生,”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同事說,“他們之間有過幾次爭執,但魏莎一直忍讓。”

魏莎的朋友李婷告訴沈幻,魏莎在失業後確實經歷了一段低谷期,但她並沒有表現出極端的傾向。

“她一直在努力調整自已,”李婷說,“她說她想重新開始,甚至考慮過去別的城市生活。”

然而,沈幻在魏莎的日記中發現了一些不同的線索。魏莎在日記中寫道:

“每天醒來,我都覺得自已像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裡。

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過去的陰影。

我知道有人在背後議論我,甚至有人故意針對我。我不知道自已還能堅持多久。”

這段日記讓沈幻意識到,魏莎的心理狀態可能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脆弱。

沈幻決定深入調查魏莎在“學途領航社”的工作情況。

他調取了機構的監控錄影,發現魏莎在死亡前一天晚上曾與陳浩發生過激烈的爭吵。

“他們在辦公室裡吵了很久,”保安回憶說,“後來魏莎哭著跑了出來,陳浩則一臉陰沉地跟在後面。”

沈幻立刻傳喚了陳浩,但陳浩堅稱那只是一次普通的爭執。

“我們只是對教學方式有不同的看法,”陳浩說,“我承認我的態度有些過激,但我並沒有惡意。”

沈幻沒有完全相信陳浩的解釋,但他暫時沒有更多的證據。

沈幻帶著幾名警員再次來到魏莎的住處。這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樓道里瀰漫著一股潮溼的黴味。

魏莎的房間在五樓,陽臺正對著一條狹窄的巷子。

現場已經被封鎖,但沈幻還是仔細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

陽臺的晾衣杆上還留著勒痕,凳子的位置也沒有移動。沈幻蹲下身子,仔細檢視凳子的邊緣,發現上面有一些細微的劃痕。

“這些劃痕不像是自然磨損,”沈幻對身邊的警員說,“可能是被人故意弄出來的。”

牆上的“仇”字是用紅色油漆寫成的,筆觸粗獷,顯得格外刺眼。

沈幻用手摸了摸字跡,發現油漆已經乾透,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個字是什麼時候寫的?”沈幻問現場的勘查人員。

“根據油漆的乾燥程度,初步判斷是在魏莎死亡前幾小時內寫上去的。”

沈幻點點頭,心中隱隱覺得這個字可能是案件的關鍵。

沈幻走出魏莎的住處,抬頭望向那陽臺,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窺視。

回到警局後,小偉匆匆趕來,“沈隊,查到些東西。魏莎死前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而且她的社交賬號在死前幾天頻繁收到恐嚇訊息。”

沈幻眼神一凜。這時,另一警員跑來,“沈隊,陳浩失蹤了。”

沈幻心中一驚,難道陳浩與此事有關?他立即帶人前往陳浩常去的地方尋找。

終於,在他們公司樓下的停車場一處角落裡發現了陳浩。

此時的陳浩神情驚恐,嘴裡唸叨著“不是我,是她回來了”。

沈幻逼問是誰,陳浩顫抖著說:“魏莎,她變成厲鬼來找我了,那天爭吵後我去找她,看到她在牆上寫那個‘仇’字,我害怕極了,就跑了,後來我發現她死了,肯定是她冤魂索命。”

沈幻雖不太相信,但陳浩的樣子不像裝的。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倉庫燈光閃爍不定,牆上緩緩浮現出一個血紅色的“仇”字。

眾人毛骨悚然之時,沈幻冷靜下來,掏出手槍警惕四周,並大聲喊道:“不管是人是鬼,今天都要現身!”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角落裡竄了出來,速度極快。

沈幻朝著黑影開了一槍,卻打空了。那黑影漸漸顯出人形,果然長得和魏莎一模一樣。

“你們都得死!”魏莎的聲音陰森恐怖。沈幻定了定神說道:“魏莎,如果你真的含冤而死,我們會給你公道,不必用這種方式。”

魏莎冷笑一聲,“公道?你們這些活人只會互相包庇。”

沈幻一邊示意隊員小心,一邊繼續說:“陳浩說看到你寫仇字,可你當時是不是就已經遇害了?”

魏莎聽了這話愣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

原來魏莎那晚爭吵後就被真正的兇手殺害並偽裝成自殺。

兇手利用陳浩的矛盾製造假象。沈幻接著說:“我們會找出真兇。”

魏莎的身影慢慢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小偉很快帶回了魏莎的通話記錄和社交賬號資訊。

沈幻發現,魏莎在死亡前一週內頻繁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每次通話時間都不長,但頻率很高。

“這個號碼是誰的?”沈幻問。

“已經查過了,是一個叫張磊的人,”小偉回答,“他是魏莎前男友,兩人分手已經有一年多了。”

“張磊?”沈幻皺了皺眉,“他和魏莎還有聯絡?”

“據魏莎的朋友說,張磊在魏莎失業後曾找過她,想複合,但魏莎拒絕了。”

沈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開啟了魏莎的社交賬號。

她的最後一條動態釋出於死亡前一天晚上,內容很簡單:“有些事情,終究無法釋懷。”

這條動態下有不少朋友的留言,大多是安慰和鼓勵的話。

但有一條留言引起了沈幻的注意,留言者是一個叫“影子”的使用者,內容只有兩個字:“活該。”

沈幻立刻讓小偉去查這個“影子”的身份。

張磊被帶到警局時,顯得有些緊張。他承認自已最近確實聯絡過魏莎,但堅稱自已只是想關心她。

“我知道她最近過得不好,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張磊說,“但她拒絕了,還說不想再見到我。”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沈幻問。

“大概一週前吧,”張磊回憶道,“我去她家找她,但她沒讓我進門。”

“你知道她家裡牆上那個‘仇’字是怎麼回事嗎?”

張磊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知道,我沒進去過。”

沈幻盯著張磊的眼睛,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但張磊的眼神閃爍不定,顯然有所隱瞞。

小偉很快查到了“影子”的真實身份。這個賬號主人正是陳浩,是魏莎在“學途領航社”的同事。沈幻又立刻傳喚了陳浩。

而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已經被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嚇得魂不守舍。

他承認自已在魏莎的動態下留言,但解釋說那只是一時衝動。

“我和魏莎關係一直不太好,”陳浩說,“她剛來的時候搶了我不少學生,所以我有點討厭她。”

“那你為什麼留言‘活該’?”沈幻問。

“因為她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我覺得她是自作自受,”陳浩聳聳肩,“但我沒想到她會自殺。”

沈幻沒有再多問,但他覺得陳浩的態度有些過於輕鬆,似乎對魏莎的死並不感到意外。

就在沈幻準備結束對陳浩的詢問時,小偉匆匆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新的報告。

“沈隊,我們在魏莎的手機裡發現了一段錄音,”小偉低聲說,“是她在死亡前一天晚上錄的。”

沈幻立刻接過手機,按下了播放鍵。錄音裡傳來魏莎顫抖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聽,我也知道你恨我。但你真的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你還想怎麼樣?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我,那就來吧,我等著你。”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沈幻的眉頭緊鎖,這段錄音顯然是在威脅某個人,但這個人是誰?

沈幻反覆思考著錄音中的話語,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對小偉說:“去查魏莎失業前後財產變動情況。”

不久後結果出來,魏莎在失業後有一筆不小的入賬,轉賬方正是張磊。

沈幻再次提審張磊,拿出證據後,張磊崩潰大哭道出實情。

原來他嫉妒魏莎與那男教師的感情,便暗中促使男教師的妻子揭發此事,之後又假意關懷,實際是想控制魏莎。

魏莎察覺後與其起了衝突,他便失手殺了魏莎,而後偽裝成自殺,還故意寫上“仇”字誤導警方。

至於陳浩,他只是偶然發現了部分真相,卻被張磊利用。

張磊以為可以借厲鬼之說逃脫法律制裁,卻低估了沈幻的能力。

最終,張磊被依法逮捕。沈幻望著警局窗外的陽光,心中感慨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沈幻站在警局的窗前,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

他知道,這個案子背後隱藏的不僅是仇恨,還有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沈隊,喬總說晚上請客,”小偉走過來,打破了沉默。

沈幻笑了笑,點點頭:“好,等我忙完。”

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繼續翻閱著桌上的案件資料。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個案件的結束,而下一個案件,或許已經在路上了。

第二天清晨,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的氣息。

沈幻手裡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緩緩走向龍玉的墓地。百合花是龍玉生前最喜歡的花,她說百合的純淨和堅韌像極了她理想中的自已。

墓園裡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沈幻走到龍玉的墓前,輕輕放下花束,目光落在墓碑上那張小小的照片上。

照片裡的龍玉笑得溫柔而燦爛,彷彿從未離開過。

“玉兒,我來看你了。”沈幻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他蹲下身,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石碑,彷彿能透過石頭感受到她曾經的溫度。

照片裡的龍玉依舊笑得那麼溫柔,眼睛彎成月牙,彷彿在說:“沈幻,別難過。”

可沈幻怎麼能不難過?三年了,她的離去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他的心裡,拔不出來,也癒合不了。

每一次想起她,那種無力感和愧疚感就會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將他淹沒。

“我……我很想你。”他的聲音開始顫抖,眼眶漸漸發熱。

“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我都會想,如果你在,你會怎麼分析,怎麼推理。你總是那麼聰明,總能一眼看穿真相。可是現在,我只能靠自已了。”

他說到這裡,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再也說不下去。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百合花的花瓣上。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可淚水卻越擦越多,像是要把這三年來壓抑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

“對不起,玉兒……對不起。”他的聲音哽咽,幾乎成了低泣,“我答應過你每週都會來看你,可是我都快一個月沒來了。我……?”

風漸漸大了,吹亂了他的頭髮,也吹散了他的話語。

他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壓在心裡,卻又壓不住。

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墓碑前的地面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怪我沒有信守諾言。可是我真的無時無刻不想你。只是……我真的太忙,案子一件接一件。”

他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在尋找她的影子。

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卻固執地不肯閉上眼睛,彷彿怕一閉上眼,她的笑容就會消失。

“玉兒,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風漸漸停了,墓園裡恢復了寂靜,只有沈幻低低的抽泣聲在空氣中迴盪。

他蹲在那裡,像一座孤獨的雕像,直到眼淚流乾,直到心中的痛苦稍稍平息。

最後,他站起身,用手輕輕撫過墓碑上的照片,低聲說道:“玉兒,你等我,我會來陪你的。”

說完,最後看了一眼墓碑,彷彿要將她的笑容深深印在腦海裡。

然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墓園。風再次吹起,捲起了地上的幾片落葉,也捲走了他留下的最後一絲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