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妻子的憤怒，我感到很奇怪。
她向我隱瞞了一切，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事情，為什麼還能悲憤的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沒等我說話，兒子的房門開了。
李誠氣沖沖的從房間裡出來，拿起坐上的訴狀和調解通知書，“哧啦哧啦”撕得粉碎。
袁霞含著眼淚說道：“李順平，我以為忍氣吞聲，就能換來息事寧人。沒想到你居然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
“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跟你吵過架，我自認是個有教養、有文化的溫柔妻子，我為你生兒育女，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李誠也嚷嚷起來：“老傢伙，你一個開計程車的，能跟我媽結婚，已經是你天大的福氣了，你怎麼不知道感恩呢？趕緊給我媽認錯！”
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子，我冷笑道：“認錯？兒子，你真的以為我錯了？”
我轉頭向袁霞說道：“你一共有六張銀行卡，在不同的銀行有四十七萬兩千元存款，另外名下還有一些基金和股票，總價值超過一百萬。”
李誠又驚又喜的看著袁霞：“媽！原來你這麼有錢？！”
看著兒子那副欣喜若狂的表情，我的心裡泛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袁霞這樣一個優秀教師、擁有高階職稱的教育者，就教出這麼個……傻偪玩意？
袁霞臉色蒼白，原本假裝出來的悲憤，頃刻間消失了。
看著袁霞那副震驚的樣子，李誠這才覺得，自己的驚喜似乎有些不對勁。
袁霞顫聲說道：“你……你居然查我？”
我點點頭：“沒錯，我就是想查清楚，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這麼多年了，就算家裡最困難的時候，我也沒向你要過一分錢。可是你呢，寧可看著兒子沒錢付彩禮了，也不肯暴露你的私房錢！”
袁霞不甘示弱的說道：“那我是爸媽臨終前留給我的錢！再說李誠是你的兒子，你幫他成家立業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就算我沒有把那些錢告訴你，今後這些錢、基金、股票，還不都是他們小兩口的？”
李誠的嘴角快要壓不住了，兒媳婦也站在客廳，豎著耳朵傾聽著。
李誠喜滋滋的說道：“爸，既然外公給我們留了那麼多錢，以後大家就好好過唄！這些事情都是誤會呀，媽媽都給你解釋清楚了，你就別鬧了！”
看著兒子的表情，我的心裡越發悲哀。
為了撫養李誠，我在兒子身上花費了數不清的錢，還有大量的心血。
結果在兒子的心裡，最看重的不是恩情，而是錢。
既然他們眼裡只有錢，根本看不到我的付出……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撕開那層虛偽的親情吧。
我盯著袁霞繼續說道：“你和王建國共同持有一套公寓，面積五十二平方米，地址在龍匯花園小區，這套公寓是2017年購入的，我說的沒錯吧？”
袁霞的身體微微一晃，原本蒼白的臉色漲紅了。
看來，她還是知道一點點對錯和廉恥。
我繼續說道：“那套公寓的購買方式，入住情況，我會請求法院調查清楚，如果你在婚姻期間存在重大過失，法院應該會在財產分割上傾向於我。”
“那套公寓是你的，但這個家是我的，離婚之後，你滾出我的房子！”
袁霞嘴唇哆嗦，看著我一臉驚恐。
估計她也想不到，我會變得如此決絕。
我又向李誠說道：“你願意跟你媽過，我不反對。你願意留在這裡給我養老，我也沒意見……但實話告訴你，這個婚，我離定了！”
李誠怒吼道：“老傢伙，你是真的瘋了！”
說著，李誠從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老傢伙，你要是敢離婚，我死給你看！”
看著兒子手中鋒利的水果刀，我有些焦急，也有點震驚。
想不到兒子居然這麼反對我們離婚？
我焦急的喊道：“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李誠紅了眼眶：“好好說？你什麼時候好好說了！還不是你非要跟我媽離婚？”
我放緩了語氣說道：“離婚歸離婚，但是你在家裡動刀太危險了，外面還有小孩子呢！趕緊把刀放下！”
孫子李想看到閃亮亮的水果刀，哇哇大哭起來。
我走上前，伸手去搶李誠手中的刀。
李誠拿著刀胡亂揮舞了幾下：“老傢伙你別過來！你答應我不離婚才行！”
袁霞的尖叫聲，兒媳婦的喊聲，還有孫子李想的哭聲，在房間裡亂糟糟的響成一片。
混亂中，我把李誠的水果刀搶了下來，但手臂上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量的鮮血灑在地上，嚇的袁霞當場暈了過去。
李誠看著我手上的傷口，恐懼的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著他那個窩囊的樣子，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傷口出血很多，但還不致命。
我用毛巾在胳膊上纏繞兩圈，然後紮緊。
兒媳婦哭哭啼啼的打電話叫了120。
過了許久，李誠終於緩過神來。
兒子慚愧的說道：“爸，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就不能忍一忍嗎？讓我媽媽賠禮道歉寫保證書，不都可以嗎？為什麼就一定要離婚呢？”
我虛弱的擠出一絲笑容：“兒子，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不能忍……作為一個男人，這種事情，我忍不了……”
李誠低著頭沒說話。
救護車來了之後，將我和昏迷的袁霞送到了醫院。
袁霞只是心情過度激動而昏厥，待會應該就能醒過來。
我的傷口縫合處理之後，醫生說我失血很多，而且年紀大了，不容易恢復，所以建議準備輸血。
驗血之後，我在留觀室休息。
過了幾分鐘，袁霞也醒了。
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我，身體也很不好受。
先前情緒激動，我還感覺不到痛苦，現在平靜下來，我覺得傷口一陣陣刺痛。
由於流了不少血，我的頭腦昏沉、心悸無力，總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兒子坐在床邊輕聲安慰我：“爸，醫生說你失血四百多毫升，情況很危險，待會輸了血就會好多了……”
聽到“血”字，袁霞猛然坐起來：“輸血？什麼輸血？”
兒子李誠還沒來得及解釋，留觀室門口傳來交談聲：“什麼？匹配不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既然血型相同，為什麼會匹配不上？”
“這可是直系血親，怎麼會出現狀況？”
我皺眉看向袁霞。
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驚恐，有難堪，還有幾分愧疚……
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