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陳遠屁股上被捱了一下,疼的齜牙咧嘴。

但因著剛剛拋下陳母和女兒,自己撒丫子逃跑的事,這會兒也心虛的緊。

他輕咳了一聲,不自在道:

“娘,二弟,你們都在這裡呢。”

陳旭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吩咐道:“攸白,你把炒米分成兩份,讓爹和大哥用籮筐背在身後。剩下那些不能吃的雜物,你和娘重新收拾一下帶走。”

江攸白聞言卻沒動作,只緊緊抓著麻袋口不放。

陳父一看對方這操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底暗自咒罵,面上卻和和氣氣道:

“二兒媳婦,你一個哥兒家哪有多少力氣,這些糧食就放心交給我們,反正我跟遠兒一路都得戴著木枷,就是想偷吃也沒辦法啊。”

江攸白手上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陳旭。

陳旭朝他點點頭,給了個安心的眼神。

之前準備這些東西,陳旭本就只是為了掩示空間的存在。

如果陳父等人真想私吞那100斤炒米,陳旭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的同時,還讓對方得不到半點好處。

更何況,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種關鍵時刻,哪怕有各自的心思,也沒人會傻到在這時候瞎鬧騰。

江攸白咬了咬唇,聽話的把一袋子糧食分成兩份,又悄悄在紮緊的口袋處做上記號,這才把東西放到陳父二人的籮筐中。

而剩餘的雜物,他則是跟陳母一起用兩個包袱裹緊,又小心翼翼扛到身後。

陳旭看了眼把最後一個籮筐背在身後的小趙氏,叮囑道:

“大嫂,你待會兒記得看好兩個孩子,千萬不要讓他們哭鬧起來。”

小趙氏老實的點頭應下,把女兒放進空籮筐中揹著,手裡緊緊牽著五歲的大兒子。

另一邊

平子等幾名解差都灰頭土臉的站在一旁,看著正在隊伍裡來回穿梭的玄衣衛。

一人低聲道:“劉頭兒,我們又不歸他們管,憑什麼要任由他們這樣呼來喝去?”

另一人道:“這些犯人可都是我們從監牢那邊帶出來的,中間就沒離開過視線,他們想抓什麼土匪,也不該往我們這裡使勁兒啊。”

“好了,大家都少說幾句。”

劉頭兒趕緊制止道:“說到底,我們不過是一名小小的衙役,屁大點職位,怎麼能跟他們比較,別整天被那些犯人奉勸幾句,就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兄弟們身處底層,對於某些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可劉頭兒不一樣,他曾經親眼目睹過一回,這些玄衣衛們抓捕“逃犯”的過程。

因為那次的經歷,他嚇得整整大半年都沒睡好。

只能說,“這裡面的水深著呢,你們不知道也好。”

“劉頭兒,你在打什麼啞謎呢?”

平子等人面面相覷,壓根沒明白劉頭兒說的什麼意思。

劉頭兒直搖搖頭,不再言語。

而陳旭幾人才剛融入人群,就見那些玄衣衛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見著人身上有揹包袱的,都恨不能撕開掰碎檢視。

更奇怪的是,他們居然還人手一塊銅鏡,對著所有犯人照個不停,整個過程都透露出一種古怪的氛圍。

“大人,這些犯人都檢查過了,並沒發現任何異常。”

一名玄衣衛湊到薛千戶跟前稟報。

“不可能。”

薛千戶立馬否決道:“羅盤指向這處位置,就說明那傢伙一定在這裡,你們仔細給我再找清楚。”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擰著眉頭,抬起下巴衝陳旭幾人的方向點了點,“你去把他們給我押過來。”

陳旭還不知道他們幾個引起了對方的注意,此時還老老實實正配合玄衣衛檢查。

“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

“回大人話,都是親戚們剛從城裡買過來送我們的。”

“都給老子開啟來看看。”

面前的玄衣衛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問話間還不時拿著刀套在籮筐中挑挑揀揀,同時另一隻手還不忘舉著巴掌大的銅鏡照來照去。

陳旭覺得這群人做派十分古怪,壓根不像是在找什麼匪徒。

可惜,他腦海中記憶殘缺,關於這些玄衣衛的瞭解也只限於一個稱呼。

正思考著,面前這名玄衣衛就已經檢查完畢,幾人還想鬆口氣呢,迎面又走來幾個握著長刀的玄衣衛。

“我們千戶大人有令,你們幾個趕緊過去。”

一名面色黝黑的玄衣衛抬手指了指陳旭等人,聞言陳家人周圍的犯人全都下意識往旁邊退開。

陳父嚇得渾身一哆嗦,點頭彎腰道:“各位爺,不知千戶大人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小的們?”

“少說廢話,趕緊跟我們走。”

那名黑臉玄衣衛把長刀架在陳父脖子上,說著還朝陳旭等人抬了抬下巴。

“當家的!”

陳母低聲喊了一句,腿突然有些發軟。

陳旭趕緊一把架住她的胳膊,“娘,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陳母看了看扶著自己的老二夫夫倆,總算是安心不少。

一行人正才剛往薛千戶那頭走著,路程還沒過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嚇得陳父等人渾身一震,下意識轉頭看去。

“吼——”

只見,一名身穿鴉青色對襟長衫的矮胖男子嚎叫著,以常人不能企及的速度在犯人堆內穿梭而過,並不時將人單手提起,擲向圍剿而來的玄衣衛們。

“該死,原來在那裡。”

陳旭耳邊才聽到這句話,眼前的幾名玄衣衛便已經抽刀劈砍過去。

“夫君,這人好可怕啊。他,他的眼睛居然是綠色的,還有牙齒……居然都將臉頰給戳穿了。”

江攸白嚇得小臉煞白,下意識抱住陳旭的胳膊,把頭深深埋在對方的胸口。

眼看那怪人要突破玄衣衛的包圍,陳旭也顧不得其他,只能一手拽著陳母,一手拽著江攸白,急忙往反方向躲避。

至於陳父幾人,那就是個靠不住的,剛剛吼叫聲一響起,人都跑沒影了。

所幸,那位薛千戶手上還有兩把刷子,眼看著那怪人就要逃進深山之中,卻被對方一箭射中腳踝,當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立馬就被趕上來的玄衣衛一刀削去腦袋。

“啊——”

人群中頓時傳出幾道恐懼的尖叫聲,卻立馬被人死死捂住。

“趕緊燒掉。”

薛千戶放下弓箭,冷聲吩咐。

幾名玄衣衛動作利索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一把就將那具屍體裹住,並澆上一壺不知名的怪水,火摺子吹燃一擲,竟是燒的連灰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