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科長現在只能用氣急敗壞這個詞來形容。

兩件價值連城的古物竟然就這麼,從幾十號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了?

這真是離了個大譜。

上一次好歹還見過個人,是己方無能,沒把人給留下。

但這次呢,連個毛都沒看見,還有幾個直接就被人施了法似的定在了那裡,緩過來一問還三不知。

自己寄予厚望的侄子也是這麼個情況,自己還能指望從別人身上找突破口?

張覺目前的黃紙符籙大體分三種,化形符籙、定身符籙、忘憂符籙。

化形符籙之前在嚇唬壯漢河神之時全部用掉了,這是最燒錢的一種符籙,因為它一張難以成事,往往一次性便要撒出去,越多其威力便越大。

定身符籙顧名思義,直接可以將人定身在當場,但功效有限,且只有打中人的胸口才會有作用,名為定身,實為定心,心定則身不動。

忘憂符籙是三種符籙中最實用,打出去的手法也是最複雜,有點像甩紙牌,打出去直奪對方腦門,打擊的力度必須要強上兩分,不然難以起到忘憂的效果。

故而之前對付徐沐歌時,張覺最後補刀,直接將忘憂符籙按在了徐沐歌的腦門上。

忘憂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直接會忘記一瞬間見到的人和事情,腦袋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所以,和張覺打了照面,中了忘憂符籙的人才都想不起張覺來。

徐科長調集了四周所有的監控錄影,最終也只拍到了張覺的幾個模糊背影,根本無法判斷。

其實是張覺故意放出青銅小劍,對所過之處的攝像頭進行了能量磁場的干擾,條形紋,雪花紋,能怎麼幹擾就怎麼幹擾。

其實一開始張覺也不懂這個,但在望山海內部就有攝像頭,作為過來人的花有意和水哥在見識到張覺的不凡後,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儘快交給他。

這個事兒在日夜遊神這個行當裡,那絕對是必修課,要不然人們總能在監控器裡看到遊魂般的日夜遊神,緝鬼捕怪,那天下不得大亂嘍。

就在徐科長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賊頭賊腦的人鑽到了近前諂媚地遞了一根菸:“嘿嘿,徐局,要不要小弟幫您排排憂?”

徐科長眼睛一斜,就想開口罵人,但看見此人卻是硬生生止住了:“劉三,你啥時候出來的?”

“嘿嘿,出來沒多久,沒多久,”劉三繼續諂笑道,“嘿嘿,這不,出來小弟就準備金盆洗手不幹了,但昨天魏老爺子找上了我,說您這兒出了棘手的事情,想讓我給您搭把手,嘿嘿。”

這劉三是山海市有一號的盜竊高手,人送外號“鼠王”,手底下飼養了一窩子老鼠,有一門專門驅使老鼠偷盜的本事。

若不是心細的警察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幾粒老鼠屎,還真就沒證據抓他。

不過這樣一來,“鼠王”劉三的名聲卻也正式打響,打這起,好奇探監的,搞學術的絡繹不絕,更有甚者,還有不遠千里前來拜師學藝的。

徐科長和這個“鼠王”劉三是老相識了,他十分清楚劉三的本事,這次博物館館長魏老爺子親自出馬請他來,一是隱喻對警察工作的不滿,二就是想透過別的手段,去儘快找到偷盜者。

畢竟最熟悉的盜賊的不只是警察,還有盜賊。

徐科長沉思良久,重重的說道:“那就有勞了。”

劉三習慣性的嘿嘿一笑,然後抖擻了一下他的袖筒子,半新不舊麻藍色工作服裡一瞬間竄出來十多隻耗子。

不用說在場的幾個女警一時吱哇亂叫起來,男警們也紛紛後退了幾步。

十幾只老鼠撒丫子鼠竄,不一會兒的功夫,老鼠三五成群開始在一個地方打轉,可以看出來,它們對這個地方有一種天然的畏懼,不敢靠近。

徐科長有人看出了端倪,他和劉三一前一後來到這個地方,但肉眼可見,啥東西也沒有。

不過徐科長看不見聞不到的東西,劉三卻未必,他和老鼠打了大半輩子交道,說難聽點他就是隻大號的老鼠。

老鼠畏懼的東西,他也會感同身受,不過這玩意兒它不是阿貓阿狗留下來的氣味,氣味很淡,但威懾力卻十足,動物們聞了它,就像是喝了二十年的青花汾。

劉三鄒著眉頭:“奇怪?”

徐科長趕忙問道:“怎麼回事兒?”

劉三說道:“這個氣味兒不似咱們尋常見的生物,有點,有點類似虎豹。”

徐科長聞言,也點了點頭,之前他也找警犬來探查過,警犬的躁動要比老鼠大上多,直接在這個地方就匍匐下去了,怎麼拉都拉不起來,直接裝成了死狗。

“老劉,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徐科長姿態開始放低,他也想盡快破案,既然劉三這邊的突破口和自己的吻合,且更容易開展工作,也就樂意分點功勞給他,畢竟是個人民群眾,對他構不成實質性威脅。

劉三沉思半晌,拍著胸脯說道:“徐局放心,咱就是來為人民公僕排憂解難的,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有信心給您揪出來。”

徐科長滿意點點頭:“那就預祝你旗開得勝。”

“嘿嘿。”

劉三再次抖了一下他的袖筒子,十幾只老鼠就像聽見了召喚一般,迅速聚集,直接鑽進他的褲腿,頃刻便消失不見。

當劉三離開之後,一個人影迅速從博物館辦公室裡離開。

辦公室裡,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正蜷縮虎皮轉椅上養精蓄銳,在他的一側,一個女人正在塗紅色的指甲油,顏色雖然不怎麼豔麗,讓人看了卻總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攝魂奪魄,狐媚的讓人能酥到骨子裡。

沒有幾分定力的男人當真不敢和她直視。

許久老人開口:“那鼠王果真有些本事,希望他這次能有去有回。”

女人不解的問道:“爺爺,咱們已經斷定那獸是個亞龍種,您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老人唉聲嘆氣一番說道:“跟人說,能信你的話,跟鼠王說,他能豁出命去給你辦事兒?有些時候,話還是要收起來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