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銀白的月光灑滿山野,照亮了蜿蜒的山路。

風輕拂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宛如低聲的呢喃。

水潭邊,許言靜靜地站著,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而孤高的身影。

男孩跪在溪水邊,雙手伸入冰涼的水中,仔細地清洗著沾滿血跡的手指。

他目光落在水面盪開的漣漪中,彷彿看見了父母的身影,那些熟悉的畫面一幕幕湧上心頭。悄然滑落淚水,他卻一言不發,只是咬緊牙關,強忍住哭聲。

許言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男孩,卻沒有阻止。此刻的他明白,讓情緒釋放是一種好的開始,哪怕釋放的只是悲傷和痛苦。

這一夜,男孩親手結束了仇人的性命。那一刻,他感覺壓抑在心中多年的仇恨終於得以傾瀉,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空虛。

曾經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報仇,已不復存在。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彷彿成了一隻無依無靠的迷途小獸,不知接下來該去往何方。

直到他抬頭,看見了許言。那一瞬間,他的眼中彷彿重新燃起了一絲亮光。

他低頭握緊了拳頭,在心中默唸:是的,我還不能死。我還要報恩,在恩情未了之前,我不能倒下。

許言察覺到了男孩的目光,緩緩走到水潭邊,蹲下身,語氣平靜卻溫和:“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男孩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許言。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眼中帶著幾分依賴:“我不知道……但若不是前輩,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他低下頭,:“前輩讓我去哪裡,我便去哪裡。只要能對前輩有用,去死都行的。”

許言聽到這話,目光微微一動。他注視著男孩稚嫩的臉龐,沉默片刻,隨後輕嘆一聲:“報恩可以,但你得先為自已活著。如果連自已都保護不了,又談何報恩?”

男孩怔了一下,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明亮,但仍夾雜著些許迷茫。

“告訴我,”許言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溫和,“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抬頭望向許言,語氣中帶著些平靜:“過去的我已經死了……那麼,還請前輩賜名。”

許言抬頭望向夜空,那皎潔的月亮高掛在深藍的天幕中,周圍的星辰稀疏卻璀璨。

月光灑在山路上,勾勒出一片寂靜而深遠的景色。他低聲說道:“就叫白浩吧。‘白’如月,‘浩’如星空。新名字,代表新生。”

“白浩……”男孩輕聲重複著,彷彿是他最為寶貴的珍寶。他的手指在水中微微蜷縮,眼神從茫然漸漸變得堅定。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前輩。從今天起,我就是白浩。”

許言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白浩的肩膀:“不要再喊我前輩了,我並非什麼前輩。”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白浩有些疑惑地問。

許言沉思片刻,隨後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既然我教了你切菜,那以後就叫我師父吧。”

“師父!”白浩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笑容,這是他第一次笑。

“徒兒能為師父做些什麼?”

“之後的一個月,我傳你菜譜,你負責成為大黎皇都的頂級大廚,將我教你的菜譜名揚大黎。”

“不許偷懶,日後有機會我再來到大黎,我可是要檢查的。”許言鄭重其事的說著,雖然之後他可能再不會出山,但他還是想著給自已這個便宜徒兒一個念想。

許言目光投向遠方的山路,聲音低緩卻篤定:“走吧,隨我去大黎皇都,以後在那裡展開你的新生。”

“好。”

……

兩人沿著山間小路緩緩前行。許言走在前方,步伐沉穩,而白浩緊緊跟在他身後,眼神專注,彷彿害怕下一刻許言就會消失在視線中。

夜風漸漸變冷,拂過山間的樹林,樹影在月光下搖曳不定,彷彿無聲的低語。

白浩收起那把已經洗淨的匕首,緊貼著許言的背影。他的腳步略顯急促,但臉上的表情卻多了一分平靜,更多了一份堅定。

夜色如水,月光如銀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在這寂靜的夜路上。

清輝灑在山野間,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山風吹過,拂過的,是兩個少年郎。

一轉眼,便是十日。

只是南域的一個普通皇朝,從道天宗出發。一半時間御劍飛行,其他時間走路和休息。走走停停,卻也歷經半月時間才到達大黎皇都。

此刻看著前方若隱若現的皇城,許言終是鬆了口氣。

“終於到了。”

走在大街上,許言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皇庭。他看看這,看看那,這一切似乎都有趣。

他看了看緊緊跟隨在後的白浩,儘量露出一個他覺得柔和的笑容。開口道:

“有什麼喜歡的嗎?”

“師父送的便是珍寶,哪有什麼喜不喜歡。”白浩眼中帶著純粹,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走在攤位前,許言看著這一片的小玩意,一時也難以抉擇起來。隨手看到其中一個木馬,拿起。

“老闆,這個多少錢?”

“三文。”

許言摸了摸儲物戒,悻悻的收回了手。好多好多的靈石和丹藥,但是沒有一文錢。

他略顯無奈,將木馬拿了回去,他也沒打算拿靈石當錢用,自已還好,其他人是凡人,不一定承的起。

想了想,許言雙眼一亮。說著:“老闆,這個先給我留著,等會我再來買。”

“嗯,好。”看著許言那丰神如玉的面容,以及一身簡素的道袍,不由得給人一種親切感,攤老闆下意識就答應了。

看中了路邊一方空著的位置,許言對著身側的白浩神秘一笑。

“等會可就全靠你了,你知道的,你師父我臉皮薄。”

“師父你要做什麼……”白浩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許言兩眼無辜,隨後正色道:“還記得在路上我教你的手打檸檬水嗎?”

“我來打,你來吆喝。咱兩師徒,做大做強!”

“原來是這樣啊,包在我身上。”白浩拍了拍胸脯。

“嗯,咱們這個吆喝語要專門定製一下,不能像他們一樣老土。”

“師父,我該怎麼喊?”

許言嘴角微微上揚,過來,我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