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蘇景樾的直覺還真挺準。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雲苒苒正和甜甜發生著極為猛烈的意識爭執,但爭執的目的只有一個:怎麼引起他的注意。

“人間的男子都難過美人關,去吧苒苒!”

甜甜:“快!勾引他,美貌攻擊!”

雲苒苒:?

她又不是狐狸精。

她抓狂:“不是,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啊啊,我我我緊張!”

甜甜恨鐵不成鋼:“你這個笨蛋,還以為你之前看那麼認真,都學哪裡去了?”

雲苒苒委屈,她只看得懂圖,又不識字.....

等等!

有了....

她一把將甜甜塞了回去,起身看向眼前的男人,腦中回想著先前的畫面,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蘇景樾眼中劃過一絲警惕,看著眼前滿臉不懷好意的女子,微眯眼睛。

他倒要看看這女子到底想做什麼....

雲苒苒一步一步逼近他,男子配合地慢慢往後退,直到背後貼上了冰冷的牆角,他退無可退。

她將玉佩胡亂系在了他的腰間,下一刻,她踮起腳尖,單手撐在了牆面。

抬起另一隻手,一根蔥白纖細的手指抵在了男人微涼溼潤的薄唇上。

而她,微仰下頷,露出那一截雪頸。

美目含羞,嬌纏春色。

別看雲苒苒表面氣定神閒,其實心裡早就抖成了個篩子。

甜甜滿眼冒光:“對!就是這樣!繼續,別停!”

下一刻,她抵在他唇上的手抽走。

嬌嫩如羊脂般的一雙藕臂勾住男人的脖頸,再靠近幾分,貼上他硬朗寬闊的胸膛,幾乎整個人都倚在了他身上,柔弱無骨,嬌軟可欺。

與此同時,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越發緊繃的身體,和漸漸粗重的呼吸。

見此,雲苒苒悄悄回憶著話本中的繪圖。

按照劇情,恩人應該會忍不住把她抱起,走向床榻,然後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然後,報完恩,她就可以麻溜地滾蛋了!

她美滋滋地想著。

蘇景樾盯著那雙明顯不曾經歷風霜的酥手,眼裡的嘲弄更甚。

黑暗之下,他如毒蛇般陰冷的目光遊離在女子身上,最後落到那一截雪白的細頸,眼底漸漸醞釀著狠戾的情緒。

呵,真是嬌花...易折。

他勾唇,大掌覆上女子纖細的腰肢,將她攔腰抱起,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那雙強有力的臂膀攬著她,專屬男子的氣息充斥著她整個鼻腔,這是雲苒苒從未感受過的東西,心砰砰地跳著,臉頰微燙。

就在她以為男人會帶著她走向書房內室的床榻上時。

蘇景樾淡定地單手開門——

將她丟了出去。

沒錯,丟的無情,丟的豪邁。

隨後,門被關上。

雲苒苒:?

她方才明明看到他眼中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啊?他這就把你丟出來了?”

甜甜懵了一瞬,不禁笑得在地上打滾:“哈哈哈哈哈——”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雲苒苒才捂著摔疼的屁股狼狽地站起來,氣呼呼地瞪著這扇門。

她又瞪了一眼地上幸災樂禍的甜甜,惡狠狠道:“等著瞧吧,今日他敢丟本貂,來日我讓他後悔莫及!”

“走!”

書房內。

蘇景樾正優雅地拿著帕子擦拭著手,回想著方才掌下的柔軟,眼底還是留了幾分疑色。

他留她一命,是為了知道她究竟是誰派來的細作,沒想到那些人竟這麼快就知曉了他回京的訊息。

但他仔細想了又想,這女人除了長得好看,實在是一無是處。

若不是裝的,那就是她演技太好。

用美人計來對付他?

呵,簡直是笑話。

*

雲苒苒回去冷靜了之後,好好覆盤了一下細節,總結出幾個問題:

第一,今日她被恩人的美貌迷惑,沒有發揮出真正的水平。

第二,她就不該聽甜甜的,她本來就不會勾引人,哪能真學人家狐妖姐姐這一招。

第三嘛.....

她嘆氣,苦澀地點了點甜甜小小的腦袋,情緒低落。

“你說恩人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可怕的樣子,他明明先前那麼溫柔.....”

甜甜爬到她手上,蹭了蹭她,安慰道:“別洩氣啊苒苒,這都過去十年了,有那麼億——點點的變化不是很正常?”

“美人計行不通,咱們再試試別的法子嘛!”

“至少,咱們已經找到了恩人啊!”

雲苒苒眼珠子轉了轉,眼裡重新燃起一道光,似乎想通了什麼。

她捧起甜甜,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是哦,我終於找到他了!”

“甜甜,我找到他了....”

雲苒苒懷裡抱著甜甜,在硬邦邦的榻上滾來滾去,一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渾身又充滿了希望。

門外站著幾個婢女,透著門縫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眼裡滿是嫉妒。

“看,她又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了!”

“天天捧著只畜生說話,不會再搞什麼古怪的東西吧....要不要告訴大夫人啊?”

“別吧,大夫人好像挺喜歡她的。”

她們和雲苒苒不一樣,雲苒苒是單獨住一間房,而她們是十幾人擠一間房,所以她們私底下都嫉妒的很。

但人家整天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翌日清晨。

大夫人早早地就把蘇景樾喊了過來,讓他陪著自已用早膳,畢竟他們母子,如今也不是常常相見。

“樾兒,你受命在外這麼多年,如今聖上總算願意讓你回來了,母親....很是擔心你。”

蘇景樾面上難得不那麼冷,他親自盛了一碗熱粥,放在她面前。

他淡淡道:“母親放心,這次聖上...不會再讓我離京了。”

暗處,那雙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銳利,彷彿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這一次回京,他等了五年。

“那便好,趁著你這次還有些閒暇時間,把娶妻這事兒也趕緊定了。”

大夫人欣慰地點點頭,拿起桌上一幅卷軸給了他。

“這是柳家的嫡女柳若雪,蕙質蘭心,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你瞧瞧,可還喜歡?”

蘇景樾眼中平靜無波,淡淡開啟了畫卷。

只一眼,他便放下,隨意地擱在桌上,薄唇輕啟:“尚可。”

大夫人見他這般說,就知道他壓根沒仔細看,她微微嘆了口氣。

罷了,她自已的兒子還不清楚嗎?自小到大,就沒真見他對哪家的女郎感興趣過。

下一瞬,蘇景樾隨意地開口問了一句:

“母親,府裡是不是買了新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