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眼疾手快抱住顧辭的胳膊,無論男人如何掙扎都不撒手。

她冒著生命危險去武威城是為了誰?

為了誰?啊?

她是能用上兵書還是能用上地圖?

唐昭怒視顧辭,什麼叫狗咬呂洞賓,什麼叫白眼狼與好人。

女人將他的胳膊死死抱在懷裡,他都能感受到女人胸前的柔軟,顧辭耳尖通紅,左手在空中躊躇半天,硬是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他怒道,“鬆開!”

唐昭看出他的色厲內荏,“不!除非你答應送我去武威!”

“母妃已經拒絕過你,休要糾纏!”

唐昭糾正,“母妃說了,你陪我我就能去!”她整個人貼到顧辭身上,“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顧辭步步後退想要避開,但女子卻步步緊逼,更是趁他晃神之際攀上他的脖頸。

顧辭忍無可忍閉上眼睛,“你先下來!”

“不下!”唐昭踮著腳尖,腦袋拼命地湊近男人,“你不送我去威武,我就咬你!”說著作勢張嘴。

顧辭邊偏頭躲過,邊喊道,“來人!”

朝暉朝儀候在門外,一聽到主子傳喚推門就進,抬眼見主子和郡主抱做一團,轉身便退了出去。

還把聽到聲音趕來的李嬤嬤等人攔在了門外。

顧辭被屬下背刺,粘在身上的女人更是甩也甩不脫,男人身心俱疲,認輸道,“我答應你便是。”

唐昭得寸進尺,“明天就走!”

“後天”,顧辭既然應承,便要做好萬全準備,他需要時間調兵。

“那就後天”,唐昭達到目的很好說話,但還是不忘威脅道,“誰說謊誰便是小狗!”

顧辭嗤之以鼻。

鬧劇結束,唐昭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活脫脫就是個流氓加無賴。

顧辭轉身不願看她,出門前冷哼道,“以後休要如此!”

上輩子社死的事幹的太多,臉皮和心理承受能力非常人科比,唐昭絲毫不覺得尷尬,只有目的達成的得意。

休要如此?這招這麼好用,她是被豬撞傻了才不用呢!

唐昭整理好衣衫,大搖大擺在碧丹院眾人的敬佩歎服的目光中回了臥房。

李嬤嬤如踩著風火輪一樣飛快地跑去明輝堂,跟宣王妃打小報告。

唐昭叫來春風幾人,將要去武威城祭祖的事跟她們說了。

“嬤嬤年紀大了不宜舟車勞頓,這次就不用去了”,唐昭攔下宋嬤嬤,“還要勞煩嬤嬤幫我看著鋪子和田莊。”

宋嬤嬤好不容易才答應。

“春風冬梅跟著我去武威”,唐昭安排人手,“夏末繼續做鹽滷,越多越好,記得保密。”

“秋雨趁這段時間把鋪子按照圖紙給改建好,讓宋生從陪嫁中挑些得用的人好好培訓,等我回來咱們豆腐坊就開業。”

眾人齊齊應下,各自去忙碌。

唐昭自收到任務後緊繃的心神終於暫時鬆弛下來,她合衣躺在床上,閉眼睡了過去。

顧辭忍著氣,派遣五十王府侍衛,並調動蘭州城五百兵馬隨行護衛。

唐昭坐在郡主車駕中,被護衛團團圍在最中心,顧辭跨步上馬,在最前面開道。

一輛精緻寬敞的馬車停在王府不遠處,跟在步兵身後出了城門二十里都不捨得停下。

馬伕不得不勸道,“小姐出門帶的護衛不多,隨意出城太過危險。”

危險嗎?馬車裡端坐著的少女目送著兵馬漸漸走遠,有元野哥哥在的地方,永遠不會有危險。

只是如今,元野哥哥保護的,不再是她了。

丫鬟見自家姑娘傷心地落淚,勸慰了好半天,才將人勸回去。

遠處的一人一騎不遠不近跟在馬車後面,看著馬車回了忠勇侯府,才快馬出城追上大部隊。

“回主子,白大小姐已經安全回府”,朝儀低聲道。

顧辭頷首,專心行路。

唐昭對此一無所知,她饒有興味地看著與洛陽截然不同的風光,把這次出行當做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連露宿山林都享受不已。

顧辭對她有些許的改觀。

七天後,武威城到了。

武威知府提早收到蘭州知府和宣王府的傳信,早早便候在城外,彎腰行禮道,“下官見過驃騎將軍。”

顧辭下馬,親手扶起武威知府,“陸大人不必多禮。”

冬梅駕著馬車上前,武威知府上前行禮,“臣武威知府陸英參見昭善郡主,郡主萬安。”

春風掀開車簾,唐昭坐在馬車裡道,“知府大人免禮。”

“謝郡主。”

“勞請知府大人引路”,唐昭疲憊的臉上是遮不住的著急,“本郡主想盡早祭拜外祖一家。”

“是”,陸英應下,騎上馬走在最前頭帶路。

護國將軍府位於武威城西北角,佔地極大,幾乎佔了半個西城,唐昭坐在馬車裡,從東城門橫穿整個武威,才到達護國將軍府。

顧辭下馬,大步走到馬車前抬起手臂,唐昭扶著他的手臂下車。

護國將軍府巨大厚重的朱門上,是先帝親筆書寫、禮部督造的牌匾,門前立著的,是宋氏滿門忠烈用命換來的御賜牌坊。

是榮耀,亦是悲痛。

她不是護國將軍府的唐昭,但她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安寧,全仰賴護國將軍府的庇佑,唐昭感恩非常。

“郡主請”,陸英命人開啟中門。

唐昭當先一步跨過門檻,顧辭緊隨她身後。

唐昭循著小唐昭的記憶向祠堂走去,一路風景與記憶中對比,竟並無二致。

陸英解釋,“先帝親旨,命歷代武威知府看顧護國將軍府,要與護國將軍生前一樣。”

唐昭道謝。

眾人跟在唐昭身後,走過中軸路直到護國將軍府後院最裡處,便是宋氏祠堂。

陸英停下,“下官等不便入內,還請郡主、驃騎將軍代我等聊表心意。”

二人應下,顧辭推開門,站在門外等唐昭進去後才跟在其後。

陸英等人退至前院。

終年不滅的燭火照亮寬敞的祠堂,數不清的牌位高高供於靈臺上,微風從門外吹過的帶起燭火閃動,彷彿宋氏先人的凝視。

唐昭與顧辭點燃供香插進香爐,恭恭敬敬跪在蒲團上三跪九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