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了一些思緒後，申晨按照那名白髮老者所說來到了校長辦公室裡。
進門後，申晨順手把門關上，畢竟接下來他要和這名老者談的東西，可不能讓外人聽見。
“你來了啊。”
老者坐在椅子上，面容慈祥地說道。
“我……”
“唉，先別急……現在這個情況聊那些東西的話可能會被聽到。”
老者如此說道，隨後張開手掌，從掌心中釋放出一個淡藍色的球形屏障。這個屏障迅速擴大，在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個房間。
“好了，這下子，就不會有人聽到我們的話了。那麼……從哪裡說起呢……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作為這個分身而言，我的名字是高晉，但你若是問我的真名的話，我叫奧格蘭特，一名萬年前便登神的人。”
“等等，你說你這個是分身？那你的本體在哪裡？還有你說你在萬年前就登神了，那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你都在凡界？”
聽到老者的話後申晨腦子裡頓時冒出來許多疑問，於是一股腦全部丟擲來，希望能得到解答。
“本體啊，呵呵，我的本體早就已經消亡了。現在你所看到的這個分身也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
“你的本體已經……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應該知道吧，十五年前，那場席捲全球的異獸狂潮。那不是什麼意外發生的災難，而是當今劫神教的『福者』所引發的災難。為了阻止她，我孤軍深入，結果……我低估了她如今的力量。最終，我的本體不敵，死在了那裡。所幸，我的本體在臨死前重創了她，這才沒讓那場獸潮吞噬全世界。”
“聽你這話，你……認識那個『福者』？”
“哈哈，何止是認識，我們……曾經是最要好的朋友。孩子，你……願意聽我這個糟老頭子講些往事嗎？”
聽到這話，申晨坐到桌子對面的椅子上，面色嚴肅地回答道:“樂意至極。”
老者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隨後開始回憶起那些被埋藏在心中的往事。
“極樂天境……最開始是一些神明共同創造出來的為了讓各個神明有所交流，享受飛昇後的生活的地方。在那個時候，極樂天境簡直美好的不像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倒像是人類口中的烏托邦。”
“極樂天境裡沒有爭鬥，沒有猜忌，沒有苦痛，各個種族的神都能平和地交流。他們會觀察凡界的情況，但從來不會出手干涉。”
“我作為一名萬年前成神的人，自然是見到了那美好的光景。在極樂天境，我結識了許多小友，可蘭便是其中之一。”
“可蘭？是指『福者』嗎？”
“沒錯，那個時候，可蘭還是一名相當善良的神，我聽她說過，在成神之前，她便用她的能量治癒過無數生靈。雖然成神後，她的人性被神性取代，可她依然是我見過的神中最慈愛的一位。”
“我曾以為，極樂天境會永遠都是那樣，永遠都是美好的烏托邦，直到……祂的降臨。”
“祂就像一個世外的惡魔，硬生生撕開了極樂天境外圍的空間，然後降下了無盡的災厄。”
“當我們看到祂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這些所謂的神明有多麼的可笑，有多麼的脆弱。面對祂對極樂天境的侵蝕，我們中的一些神明選擇了臣服，然後成為了祂的傀儡。”
“剩下的神明選擇拼死一搏，向祂證明這個世界裡的神並非無能為力。可是，我拒絕了。我的能力，是能看到命運的軌跡。當他們做出那個決定時，我便看到，他們的軌跡是暗黯淡光的。”
“我告訴他們:你們都會死的，逃吧，去凡界找個地方藏起來。那個時候，可蘭回答我說:藏？藏到哪裡？連我們這些神都沒法阻擋的怪物，你難道指望那些凡界的生靈擋住嗎？”
“我曾試過勸說他們，可他們始終認為，所謂命運的軌跡是能夠改變的。最終，只有我，逃到了凡界。沒錯，我……成為了一個逃兵。”
“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假如我能和他們一起，是否真能改變命運的軌跡。就算不行，哪怕一同戰死，也比現在這個渾渾噩噩的模樣要好。可是，我回不到那個時候。我所能做的，只有躲避。”
“在那千年的歲月裡，我一度以為我逃過了祂的視線，我一度以為他們的戰鬥勝利了，直到後來的一段時間，那個詭異的佛像經常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當中，我才知曉，並非我逃過了祂，而是祂允許我逃。”
“我不知道祂為什麼這樣做，或許對祂而言，我這樣一個存在也和螻蟻沒有差別。總之，在那段時間裡，我的精神近乎崩潰，我的神性也幾乎消亡，然而，就在某一個時刻，我突然想著用我的能力觀察一下這個世界的命運的軌跡。”
“我看到……有無數個漆黑的節點，並且從那些節點延伸出的無數條軌跡都是漆黑的。但……唯獨有一個節點，是光亮的，而從那個節點延伸出的所有軌跡，亦是光亮的。儘管那個節點離我很遠很遠，我不知道要經過多長的時間才能迎來那一刻，但……我願意堅持。”
“作為一個逃兵，我已經失去了極樂天境，失去了他們，所以這一次，我不想再失去這個世界。”
“這數千年來，我創造過許多分身，使用過許多名字，神性也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一點點消磨。可我一直在堅持著，等待著那個節點。如今，我等到了。”
“那個節點……是我？那你是怎麼確定的？”
“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命運的軌跡。那一切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手隱去，既阻止了我對命運的窺視，也在警告著我不要繼續深入。”
“被一張無形的大手隱去？什麼意思？”
“關於這個，我有兩種猜測，一是有某個無比強大的存在遮蔽了你的命運，二是你的體內有著足以從根本上扭曲命運的力量。但無論是哪種可能，你都是唯一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變數。”
聽到老者這番話時，申晨突然想起來，當初他明明敗給了冥渡，敗給了那個劫神神像，可最後冥渡卻不知為何被抹除了，時間也回到了他進入那個區域之前。
當時沒有細究，如今再想，疑點眾多。明明系統確確實實地增加了進化源數，可他自己卻沒有任何印象。難道……他的體內真有著某種強大的存在？
在申晨思考時，老者又品了口茶水潤了一下嗓子，隨後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其實挺奇怪的。”
“什麼？”
“我能感受到，你的身上有著我無法理解的強大力量，你的實力應該也在中階神祇左右，但你本身卻缺乏一種神性。”
“神性？”
“沒錯，神性。在我看來，你更像是一個空有神階力量的普通人，而非一步步成神的人。”
老者此話一出，申晨不免心中一顫，他說的沒錯，他自己的確就是一個突然獲得了神階實力普通人，這個他竟然也能看出來？
“不過……很奇怪，即使是偶然獲得了神階的力量，你的人性也應該會被力量裡孕育出的神性一點點取代，可你的身上貌似並沒有這種情況。就好像……有某個存在故意壓制住你的神性。”
講完這話時，老者自己也覺得疑點太多，沉思了片刻。片刻之後，老者嘆了口氣，估計是想不出什麼名堂，於是又說到:“你現在應該還有不少疑問吧？問吧，我會盡我所能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