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異火之後,宋賢又翻出一個綠色葫蘆,正是從秘境遺蹟巨樹之頂摘取的那個。
此物雖看似平平無奇,也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氣息,但他總有一種感覺,這東西不一般。
要知道,那秘境遺蹟後院中,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無用之物,就連原本毫無氣息的雕像石人都有著強大力量,更別說那具石棺了。
雖然他沒能看見石棺內到底有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裡面必然是有珍貴藏品的。
後院裡,除了雕像石人和石棺外,只剩下那棵巨樹。
為什麼要把石棺放在巨樹之下,總不能是為了圖陰涼吧!
這就像是鬼靈珠放在鬼嬰封印洞穴下方一樣,雖然看著不起眼,但仔細一想就能知道,肯定是別有用處的。
何況那巨樹本就極其罕見,至少宋賢從沒有見過那般大的樹木,而巨樹頂端又單單結了這個葫蘆。
不能真是個普通葫蘆這麼簡單吧!在歸來的路途中,他就有研究此物,但一直沒什麼頭緒。
此刻手中端詳著這葫蘆,仍然是看不出什麼異常。
從葫蘆上方小口望去,內裡空空蕩蕩,靈力灌入其中,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想起鬼靈珠當初也是這般,於是拿出陰魄珠,對著葫蘆口釋放內裡儲存的陰氣。
本來只是抱著嘗試心理,可沒想到那屢屢陰氣順著葫蘆口鑽進內裡後,竟然肉眼可見的消失,似乎被葫蘆吸收了一般。
見此情景,宋賢心下一振,忙將陰魄珠中的陰氣全都灌輸至裡間,大量陰氣湧入其間,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陰魄珠內儲存的陰氣全部被吸收,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但宋賢並不氣餒,反而躍躍欲試。
蓋因當初鬼靈珠吸收了鬼物晶核後,也是等了將近一年多時間才吐露出靈乳,這葫蘆能吸引陰氣,足以證明其並非凡品,這就夠了。
至於到底有什麼功效和作用,他有的是時間觀察驗證。
………
時光荏苒,光陰流水。
昏暗的修煉室內,宋賢霍然睜開雙目,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容,與此同時,他體內靈力如洪水般從靈海穴中湧出,沿著經脈流轉。
此刻,他靈力量達到3000點,修為突破築基十層境。
此次突破雖是意料之內,但仍是令他心中歡喜不已。
築基九層到十層是一個坎,有可能碰到瓶頸,他之前還有擔心,好在一切順利。
很快,宋賢便恢復平靜,神識進入到記憶之樹。
一直到深夜,他才從內退出,在走馬觀花的查探這段記憶時,他並未發現董軒塵有值得關注的重點事情。
其所修行的六道神通也依然沒有任何突破。
離開修煉室回到府宅後,一名隨從弟子迎了上來,言黃燁求見。
他於是來到候客廳室,內裡黃燁已在等候,見他到來,行了一禮:“掌教,您要我們打聽的陰氣濃郁之所已經有了訊息,據說在十萬大山內部有一座常年煙霧繚繞的山脈,常有修煉陰邪功法之人在彼處修行。”
十萬大山位處於穆赫草原境內,呈月牙狀,橫跨穆赫草原東域、南域和中域交界,從地圖上看,就像是一個巨大圍牆,將此二域和中域橫絕開。
宋賢之所以要找陰氣濃郁之地,自是為了弄清綠色葫蘆的秘密。
綠色葫蘆已經吸收了不少陰氣,但卻一直沒有反應。
可能性有兩個,第一,就是吸收的陰氣不夠精純,量不夠多。
第二便是它內部需要更多時間消化。
如今等了好幾年,它都沒變化,那麼大機率是第一種。
故宋賢打算找個陰氣濃郁之所,讓它吸個飽,才會讓黃燁去打聽此事。
“張天達那邊有訊息嗎?”
“自從範師兄身死後,他就躲在明月宗山門不出,即使後面築基成功,行事也非常謹慎。我們正在想辦法接近他,但目前還不能掌握他的蹤跡和動向。”
“一點進展都沒有嗎?”
在前往無邊海之前,宋賢就已作出指示,要嚴密監視張天達舉動,只要準確掌握了其行蹤,就想辦法幹掉他,可如今張天達已築基功成,僅憑情報隊自然完成不了暗殺任務。
但他並未放棄對張天達的追殺,而是等待機會,繼續讓情報隊探查此人訊息。
範成是宗門孤子峰時代的老人,又是宗門人事殿副殿主,現今宗門上下不少人都已知道他的死因,也都認定張天達是兇手,然而因其躲在明月宗山門內,對其無計可施。
這不僅讓宗門許多知曉內情的弟子心寒,更讓他們感到不安。
這不比戰事時兩軍廝殺陣亡,這種暗殺手段是防不勝防的。
總而言之,張天達一日不除,不但宗門上下弟子寒心,他這個掌教也顏面無存。
“張天達本是明月宗負責情報事宜之人,有著長期和情報圈打交道的經驗,不僅訊息靈通,而且行事十分謹慎。尤其範師兄之事後,他就更加小心了。”
“這幾年,他也就出過明月宗山門兩次,而且是悄然外出,我們既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都是事後很久才得到的訊息。”
“要準確掌握他的行蹤,難度很大。”
“能不能想法子策反他身邊的人。”
“情報隊之前嘗試過,但被識破了。他自己就是搞情報的,對這些手段警惕性很高。”
“那就慢慢來吧!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他防的了一時,防不了一世。什麼時候有他的動向訊息,立刻告訴我。”
………
入夜,月朗星稀,西疆縣,慕容家山門外,數隊修士嚴陣以待,一個個神色緊張的望著外間那負手而立的老者。
遠處,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慕容雲身形,他目光警惕的上下打量了那老者一眼,大步迎上前去稽首:“敢問道友高姓大名,來敝府有何要事?”
“慕容道友可還記得當年竹修亭之事?不會這麼快就把老朋友忘了吧!”老者微微一笑。
慕容雲眼神一凝,目光掃了眼四下的眾弟子,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
眾人自然不敢違背,全都應聲而退。
“真沒想到齊道友竟會再登門拜訪。”慕容雲目光緊盯著他。
“看來慕容道友並未忘記老朋友,怎麼?不請老夫進去坐坐嗎?”
慕容雲目光微眯,似在猶豫,最後還是撇了下頭:“請吧!”
兩人遁光騰起,來到一座府宅廳室內,裡間慕容家族之主慕容騰已然在座。
他尚未開口,那老者便在臉上一抹,霎時間五官面色一變,變成了另一副模樣,赫然是當年雲宣宗掌教齊雲宣。
慕容騰面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慕容雲,兩人眼神一交碰,便知其什麼也不知。
“慕容道友,久違了。”齊雲宣微笑稽首,又不待他請便自顧自的入座。
“真想不到齊道友竟然還有回到西疆縣的一天,我還以為你早死了。”
慕容騰說話也不客氣,當年齊雲宣連招呼也沒打,拍拍屁股逃離西疆縣,留下他們獨自對抗禦獸宗,差點萬劫不復,若不是有玄元宗壓著,慕容家在西疆縣已無立身之地。
可即使有玄元宗出面,這些年也是備受打壓,許多資源轄地都被御獸宗步步蠶食。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見到這個罪魁禍首,他心中自然有怨氣。
“當年退出西疆縣不過是權宜之計,我這不是又回來了嗎?”齊雲宣並不在意他的語氣,微微一笑。
“廢話少說,齊道友要沒有別的事,在下就不奉陪了。”慕容騰沒有好臉色,也懶得跟他廢話,他知曉齊雲宣此番來必有要事,而且心裡也已大概猜到所謂何事。
齊雲宣當年從西疆縣逃離,便去了南漢郡投奔齊霄風等人,現今南漢郡引入楚國修士,擊退了乾清宗,下一步必是擴張地盤,那麼齊雲宣此來目的就不言自明瞭。
“慕容道友是爽快人,我就直言不諱了。這些年御獸宗一直在蠶食貴府資源,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只待一個契機,貴府就會被御獸宗完全吞掉。貴府若要扭轉當前局面,須得放手一搏。”
齊雲宣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以慕容騰的精明,當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齊道友此來若是為挑撥離間,那便請回。在下還有要事。”
慕容騰冷哼了一聲,當初若非信了齊雲宣的話,也不至於會有後面那麼多事情,現每每想起來,心中都後悔,此時又聽齊雲宣復談此事,更是懶得搭理,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慕容道友已無爭雄之心,那老夫就不多言了,告辭了。”齊雲宣也很乾脆,見他這個態度,也不廢話,立馬起身而去。
“我送齊道友。”慕容雲看了眼慕容騰,見他沒什麼表示,便跟著起身與他一道離了府宅。
“齊道友,你此番來不會是為勸敝府投奔南漢郡吧!”離了屋室後,慕容雲試探詢問。
“實不相瞞,本部聯軍已決定進取西蜀郡,不日就會大軍壓境,這可是千載難逢之機,家叔派我來聯絡貴府,屆時裡應外合,拿下西疆縣。貴府若願意合作,將來西疆縣就由貴府做主,只可惜慕容騰道友已經喪失鬥志,再無爭雄之心。”
齊雲宣似乎完全不在意,神色淡然,就像聊家長裡短閒話一樣。
慕容雲眉頭皺起:“南漢郡聯軍真打算進攻西蜀郡?”
“難道老夫還以大言欺騙道友不成?道友若不信,就等著看好了。屆時大軍一到,西蜀郡必然大亂,貴府不抓住這個機會翻身,將來還有什麼指望?何況西疆縣不是貴府一家獨大,貴府不願合作,願意合作的可是大有人在。別說老夫沒有提醒,錯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到時被別人搶了先,貴府恐怕悔之無及。”
慕容雲自然不會被他幾句話唬住,但也不放棄打聽的機會:“這麼說,齊道友還有聯絡其他勢力?”
齊雲宣未置可否。
慕容雲則繼續詢問:“難不成齊道友還聯絡了御獸宗?”
齊雲宣並未正面回答,反而神秘的一笑:“這大戰在前,誰人不想留條後路?莫說是御獸宗了,玄元宗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一點道友應該很清楚啊!當年老夫奉命來到西疆縣時,玄元宗內部不也有人暗通款曲嗎?”
“行了,道友不必遠送了,告辭。”
齊雲宣不待他回應,便讓他止步,隨即遁光騰起,很快便遠去。
慕容雲眼見其身影消失在視野,眉頭微皺思索了會兒,轉身回了廳室內,將兩人對話複述了遍。
慕容騰聽罷目光微微眯起,他當然並不完全相信齊雲宣所言,但畢竟事關重大,不能不慎重對待。
而他之所以表現出一副強硬姿態,不待齊雲宣說完就下達逐客令,一方面是心中有怨氣,當年雲宣宗招呼都沒打就逃之夭夭,搞得他非常被動,給後續造成了巨大麻煩,差點讓整個慕容家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這次再見面,他自然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還那麼客客氣氣的對待。
另一方面他不想暴露自己內心想法,如果南漢郡聯軍真的要入侵西蜀郡,他相信齊雲宣還會上門的。
………
星光如雨,昏暗的山林間,一大片鳥雀驚鳴振翅而起,遠處,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齊雲宣身形。
就在他遁光落下的瞬間,一名中年男子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隱匿狀態浮現。
“談得怎麼樣?”
“他態度很強硬,沒等我把話說完,就下了逐客令。”
“這麼說,慕容家是不肯合作了。”
齊雲宣搖了搖頭:“慕容騰這個人我瞭解,志大才疏,幹大事又惜身,他心裡實際是憋著一股火的,對我尚且有怨氣,何況對御獸宗和玄元宗?現在只是時機不到罷了。”
男子面無表情:“我這邊也沒什麼進展。”
“這都是意料之中,口說無憑,他們不可能因為我們幾句話就答應。何況西疆縣離南漢郡較遠,不在首當其衝的位置,哪怕聯軍大舉壓境,短時間也波及不到這裡,他們自然不用那麼著急。”
“既如此,那就先回去覆命吧!”
齊雲宣目光微閃:“不急,我還想再試一試。”
“再試一試?”男子看了他一眼:“難道你還想再勸一勸慕容騰,這恐怕於事無補。”
“慕容騰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給他罰酒了,我們可以逼他一把。”
男子也是聰慧之人,一聽這話立馬明白其中之意:“你想借御獸宗除掉慕容家?逼他們投奔我們。”
“慕容家和御獸宗彼此對立多年,尤其是上次西疆縣之亂吼,御獸宗一直想吞掉慕容家,奈何有玄元宗壓著。只要我們給它一個正當理由,相信御獸宗一定會對慕容家動手。如此一來,慕容家就只能投靠我們。除掉慕容家,既削弱了西疆縣整體實力,也有利於我們將來接手西疆縣,利用慕容家影響力從中取事。”
男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反間計,或可一試。好吧!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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