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雲來客棧的一名店小二,拿著一塊金質鐵牌和一份細緻地圖,來到風雨樓的上院,將鐵牌和標有藥王谷位置的地圖交給了風雨樓。

得到通行金質路牌的任夢怡沒有多作耽擱,將金質鐵牌懸於車轎前,便連夜出離開了客棧。

雖說是深夜宵禁,但懸掛著金質路牌的車轎,卻是一路暢行,無人阻止擋。便於關閉的城門,在見到車轎上所掛的路牌時,也是當即開門,放車轎離去。

“風伯伯,前路再無阻礙,您傾力施為無須顧及!”出了城門,任夢怡朝著拉車的風明耀說道。

“喝!”

風明耀身形輕震,高壯身形與車轎已是消失在原地,下一秒,車轎便出現在了十丈之外,不過轉眼間,車轎便已消失在茫茫荒漠之中。

“閣主以拍賣為名集結藥閣頂尖,欲剷除藥王門,為何還會將去往藥王谷的地圖送於風雨樓。一旦風雨樓成了藥王谷臂助,藥閣除閣主之外,誰人能擋得住風雨樓一劍。”

“更何況,其身邊還有實力僅次於風雨樓的妖后霓凰。”火紅披風包裹著豐盈身段的雲來客棧掌櫃,立於城頭望著風雨樓遠去的車轎,喃喃道。

忘塵茶雖是霸道,但對於風雨樓這般根基的人而言,並無多大的壓制。

有了藥閣所贈的地圖,有了前行的方向,風明耀拉車的速度之快,遠超幾人測算。

茫茫戈壁死亡大漠,對於渡聖修為以下的武者而言,莫說是隱於戈壁灘中的劇毒蛇蠍,僅是日夜相差的幾十度氣溫,便足以令常人望而卻步。

但對於風雨樓一行,便是眼前驀然出現的遠方,遮天蔽日避無可避的沙塵暴,也沒有阻止車轎的行進。

晝夜疾行的車轎,在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的時,已是悄無聲息的停在連綿幾千裡的“祈山山脈”深處的藥王谷外圍十里之外。

但,無論幾人如何施為,車轎兜兜轉轉都是回到原點,再難往前行進一步。

縱是出身以陣法著稱的截仙宗的任夢怡,以及煉化奉天行魂體的霓凰,絞盡腦汁也是無法破去藥王谷的護谷大陣。

“我來!”風雨樓飛身縱出車轎,飄懸於藥王谷大陣前。

“風大哥,不可魯莽,大娘的身體拖不得!”任夢怡生怕風雨樓一時情急,便以強力破陣。

“放心!”風雨樓微微點頭,他早已不是昔日那個性格衝動莽撞的少年人了。

“在下靈夢皇朝風雨樓,求見藥王姥姥!”

風雨樓蓄含著真元的雄渾喝聲,在山谷中幽幽傳蕩,久久不息。

片刻,車轎前的護谷大陣微微顫動,兩名身形輕靈的少女自大陣中飛身縱出。

在二人出現在風雨樓身前的同時,一道蒼老的聲音自谷中傳出:“閣下,你來的太遲了,轎中人精氣已然耗盡,回天乏術。”

“前輩,家母多受苦難,還請您勉為其難,出手相救。只要前輩能救家母,任何條件,風雨樓絕不推委。”風雨樓急切的叫道。

“太遲了,回去吧!”蒼老的聲音自山谷中傳出。

兩名少女閃身縱至風雨樓身前,其中一人將掌中玉瓶遞至風雨樓身前,道:“姥姥臨風國主一片孝心,此藥丹每五天服食一粒,半年之內可保令堂不受碎骨之苦。”

“半年後,神佛無醫!”

“二位小仙子,可否請姥姥現身,為我娘再診斷一次,風雨樓感激涕零!”風雨樓朝著兩位少女拱手躬身參拜。

“風國主,姥姥醫術天下無雙,你們進了這片山域,幾人身上的體症皆在姥姥心中。”少女將玉瓶遞到風雨樓手中,淡然道:“請回吧!”

這也就是她們的新主子仁厚,若是換作老主人,僅是風雨樓幾人不請自來,在她藥王谷這般大吼大叫,就足以讓他們幾人留在這裡當藥材肥料了。

“風大哥!”任夢怡快步上前,輕聲道:“你莫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多謝!”風雨樓朝兩位少女微微頷首,無可奈何的與任夢怡回到車轎中。

“風伯伯,先去鼎石城!”任夢怡朝風明耀輕聲道。

若是連藥王姥姥都無法治療柳月,天下間怕是再無人能有辦法。而今,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鼎石城藥閣總閣。

“風大哥,藥閣匯聚天下名藥,鼎石城便是藥閣總閣所在,保不齊藥閣便有能救伯母的靈藥,也未可知。”任夢怡輕聲安慰著,自進入車轎後,面如死灰眼中再無光澤的風雨樓。

藥王姥姥是風雨樓最後的希望,現在連藥王姥姥都沒有辦法,預示著柳月要麼忍受著這般非人的痛苦,苟延殘喘。

要麼,服食藥王姥姥所贈的靈藥,勉強活到半年之後。

但,這都不是風雨樓所想要的。

“雲兒!”柳月望著失魂落魄的霍雲,強擠出一個笑臉,道:“傻孩子,能見到你和剛兒,還有我的兒媳婦,娘已經很滿足了。你們別再這般奔波了,我們回去吧。”

“娘!”風雨樓跪在柳月身旁,強忍著心中悲慟,輕聲道:“小云聽你,咱們最後再去一次鼎石城,若再無辦法,我們便回靈夢皇朝。”

“嗯!”柳月輕應了一聲,疼惜的望著雙目間沒有一絲神采的霍雲,柔聲道:“雲兒,莫抱太多的希望。”

風雨樓雙目緊閉,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自然明白老孃的意思,連藥王姥姥都沒有辦法,縱然藥閣珍藏天下靈藥,也斷然不可能比肩藥王門。

鼎石城一行,只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霓凰輕跪在柳月身旁,輕聲說道:“娘,您且寬心,天無絕人之路,雲哥一片赤誠,必能感動上蒼,讓娘您康復的。”

“乖!”柳月滿目柔光的望著美的不可方物的霓凰,無神的眸子間盡是喜愛之色。

風雨樓的車轎剛到鼎石城外,便見多名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來,為首男子微微頷首,滿臉笑意的朝車轎說道:“在下藥閣總閣副主事·高勝,見過靈夢國主陛下!”

“高主事,請了!”下了車轎的風雨樓,也是客氣回話。

他這次來的目標就是藥閣,現在藥閣總閣的主事就在眼前,自是少卻了他後面的一番麻煩。

“我家閣主聽聞國主陛下駕臨,特命在下於此等候多時,總閣已為國主陛下準備好了休憩之所,還請隨我來!”

“有勞!”風雨樓回道。

望著親自在前方策馬引路的高勝,任夢怡心中生出一絲的憂慮,從他們在雲來客棧得到前往藥王門的地圖,再到藥閣總閣副主事這般身份的人,親自來迎風雨樓。

這一切,雖說是因為風雨樓靈夢國主的身份,但任夢怡卻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風大哥,看高勝之態,好似早就知道我們在藥王谷會碰壁。也似早料到我們必會來鼎石城。”任夢怡憂慮的說道。

“而且,對方絲毫不懼我們能察覺到他們的意圖,沒有任何的掩飾。”霓凰臉色微沉,正色道。

能將藥閣生意遍佈大陸,藥閣閣主和這些主事,自然不是愚笨之輩。

但,他們卻是連假裝都沒有,簡單明白的將風雨樓迎入賓樓,絲毫不掩飾自已的目的。

“想來,藥閣多有精通藥理之高手,想必在雲來客棧時,他們便暗中感知過老孃的脈象,已是心中有數了。”風雨樓自然知道任夢怡、霓凰二人擔憂的是什麼。

但,看高勝之態,並不像是要找自已麻煩的樣子。

“若真如大哥所說,那伯母倒也真有幾分希望了!”任夢怡秀眉輕擰,輕聲道。

“怎麼說?”風雨樓不解的問道。

“若藥閣真在雲來客棧感知過伯母的脈象,自是知道風大哥此行的目的,他們若無相當的底氣,斷是不會如此的自信。”任夢怡憂慮的說道。

“怡妹妹,既是如此,你為何反而愈加憂慮?”霓凰見任夢怡這般憂慮之態,不解的問道。

“但願是我多想了!”任夢怡強擠出一絲笑臉,道。

現今,對於風雨樓而言,最需要的是救治柳月,其他的任何事都關緊要。所以,在藥閣沒有提出要求前,她也沒有必要胡亂猜測。

且不說風雨樓靈夢皇朝國主的身份,僅是風雨樓、霓凰二人這一身修為,藥閣想必也不會輕易留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