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中有大愛

雖然洛南漁不知道黎一在說什麼，但是從其齷齪的神情當中便看得出來，並非是什麼好話。

“你殺了我吧，否則只要一有間隙，我必然拼盡全力將此事傳遞給上芸聖地，你這等天地不容的鬼術邪修，人人當誅。”

洛南漁淒厲一笑，仰起天鵝脖頸，士可殺，不可辱！

“天地不容？天若棄我，我便勝天一子，地若陷我，我便聳地三尺，人若誅我，嘿嘿，小手一指，rap開始，族譜淹屎，輪迴不止。”

黎一一個鯉魚打挺，我這一生划船渡江重來不用槳，全靠浪，

間接性發病，持續性發瘋，勸你們最好不要惹我發飆，否則我讓你們全宗發喪，

“愣著幹什麼？鼓掌啊，一點默契都沒有，養出的都是什麼玩意，硬邦邦的，只知道埋頭抽插，動不動就抻脖子瞪眼的，一點情趣都沒有，舔一舔，潤一潤，怎麼了？”

黎一看著一眾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所措的殘魂們，翻了白眼，甩著大袖，看驢子表演切自己去了。

“對待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我很有耐性，也滿懷溫柔浪漫，你當然可以誓死不從，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畢竟這有失我的儒雅善良的風度。”

黎一一邊指點著驢子切肉，一邊隨口說道。

“而且我這人，還心懷天下芸芸眾生，有大愛，見世間無數修士道友對你情根深種，望眼欲穿，難免會心生同情，所以我決定了。”

年輕人一把將菜刀劃過驢背，片下薄薄脊花，挑筷下鍋。

“盡我微薄之力，將你殘魂分散十萬八千份，然後整合肉身，一比一完美復刻，還原出無數個上芸聖地的清雪仙子，然後向全界售賣，當然，我會維護你主魂魄清明不散，這樣其餘分身觸感知覺你也會得到共享，怎麼樣，不以己私，不以獨為，這胸膛之中，流淌的都是熱忱而滾燙的愛，大愛。”

黎一說得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洛南漁聽得滿眼絕望，全身冰涼，心湖決堤之下，虛幻的殘魂身形不斷凋零消散，

卿婉兒看著死對頭這般慘狀，狐眸之中閃過一絲憐憫，再看那黑袍身形，嬌軀不免有些顫抖，

她甚至有些懷疑，這裡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煉獄地府，戳心冥途，那個年輕人，便是忘川之上萬惡汙濁的魁首，七苦六難的心魔。

“為何？你為何要如此，你我素不相識，更無怨恨糾葛，為何要這般陰狠毒辣，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回答我，你到底是邪修，還是這修煉紅塵中的心魔？”

洛南漁癱倒在地，滿眼塵霧，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清寒氣魄，如今更像是一位孤零無助的弱女子，萬般情緒雜糅，一身境界修為如決堤洪水，一洩千里，絲毫不剩。

以往前俯後擁的天芸弟子無人敢上前安慰攙扶，生怕受到牽連，惹怒了那位惡鬼，

唯有之前發聲的呆萌少女守護在其身旁，瞪著杏眸，努著小嘴，憋得臉頰通紅，才憋出一句狠話。

“壞蛋。”

黎一瞥了其一眼，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將碗筷遞給鮮血淋漓的雜毛驢子，示意肉好了，可以開動了。

“我就納悶了，你們可以仗著修為境界帶著百般藉口行私心之事，怎麼我就不行？哦，就因為你們有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就是善？我隨心隨性了一點，所以就是惡？是邪？大魚吃小魚，泥塘涮蝦米，這是你們教我的道理。。”

年輕人甩著大袖，叼起了一根狗尾草，什麼因果善報，正邪清濁，無非是誰的拳頭大，誰便說的對，

這個世界只有這麼一條規則，更加的赤裸裸，血淋淋，

虛偽，骯髒，齷齪，惡毒，狠辣，一切人性醜惡都被無限放大，

說什麼大道無情，遺世獨立，被萬千修士奉為宗旨的法則，無外乎是為自己的貪婪和醜陋披上一件光鮮亮麗的外衣罷了，

結神之下城枯骨，逍遙之外忘川途，這裡的人吃人，是他麼的可以蘸佐料的，

這就是修行，這就是長生，這就是仙途，這便是大道。

我入鄉隨俗，雖說學不會你們那套說服自己的矯作姿態，但是行動上，還是一般無二的，怎麼了輪到你們自己承受的時候，就開始指責起了善惡，抱怨起了人性了呢？

“我說的對不對？就知道吃，沒出息的玩意，活該被人家追的跟狗似的。”

黎一瞧了瞧那頭血流成河的雜毛驢子，一巴掌糊了過去，

只瞧那驢子頓時恢復了清明，刮骨割肉之痛硬生生的噎在喉嚨裡，連一絲叫嚷都不敢發出，更不敢調養傷勢，滿眼熱淚，不停的點頭附和，

整個洞閣之內，除了洛南漁的輕聲哽咽還有不斷滴答垂落的鮮血聲，一眾遊魂不敢發生絲毫響動，皆瞪大眸子，臉色蒼白的看著那道黑袍身形，

“你們就像是一群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螞蝗，能吃多少，全憑個人資質，吃飽滾蛋，再不相見，此間所有記憶在你們重修肉身之後都會被我抹去，一拍兩散，各自安好。”

黎一隨手扔給驢子一枚青紋丹藥，驢子雙手捧過頭，不敢多瞧一眼，

“你，別哭了，回頭瞧瞧，你那些同宗同門師兄妹的眼神，多“友善”啊。”

年輕人輕哼一聲，瞧瞧那些個師兄師弟，嘴角都快咧成毒液了，一會回到無妄袖中，洛南漁可是有得“享受”了，

往日裡和顏悅色，現如今原形畢露，鳳凰落地不如雞，野狗也能騎彩鳶了。

“你們？”

洛南漁回頭凝望，蒼白的俏顏越發悽麗，時難想象，身後這群豺狼虎豹之相的眾人是她天芸聖地的弟子，

“前輩所言極是，天地大道，不分善惡，如今前輩賜予修行大道，重塑汝身，我等自然誓死追隨，但憑驅使。”

一位面相陰柔，長眸柳眉的天芸弟子率先出聲，直接跪叩在黎一面前，一臉恭維，

“百里君，你竟然...”

洛南漁一臉驚愕，萬萬沒想到，往日中儒雅和煦的百里師兄竟然這般姿態，

“生立天地，有能者得，憑什麼某些聖女聖子生而便身負大氣運，無論我們如何刻苦修行也只能望其項背，天道如此，有幸遇見前輩指點大途，夢瑤願侍奉在前輩左右，聆聽大道箴言。”

又一嬌媚女子越過洛南漁，咬著朱唇，行了一萬福，秋眸盈盈，眉眼含春。

“雲舒也願追隨前輩，縱死不悔。”

“簫雎對天地大道立誓，若前輩不棄賜予道途，晚輩定然視為前輩為君為父。”

“謹舟立誓...”

“妍兒也願...”

....

眼前一眾天宗親傳紛紛跪叩禮拜，一個個爭先恐後宣誓立言，滿臉忠心誠摯，恨不得當場將心肺掏出來晾一晾，馬屁誇讚那是聲聲入耳，此起彼伏。

黎一咧著嘴角，滿眼寂寥，笑的很是詭異，

隨後看了眼佇立在隊伍最後的憨傻大個，面帶疑問，

“俺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俺知道是您救了我，俺給你磕一個，師傅了說了，受人之恩，湧泉相報，俺叫天柱。”

大漢咧嘴一笑，滿臉憨厚，

“我擦，說了半天，你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啊，人才啊。”

黎一一愣，天芸聖地還有這種奇葩呢？

“你呢？”

回頭看了眼卿婉兒，黎一眯著眸子，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雖然我與她不合，但是這次，我與她選擇一般，讓你失望了。”

紅衣女子苦澀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生死可破，心魔難解，直覺告訴她，不可應。

“好，忘川天地之內，遊魂萬千，機緣遍佈，各位，切莫讓我失望啊。”

黑袍身形大笑一聲，袖袍一揮，滿閣遊魂魚貫而入，皆化為一道黑影穿梭而去，

“清可寒，寒可清，清無寒，寒落清，我見清寒，還望清寒見我。”

洛南漁只聞一段箴言入耳，隨後神識一陣眩暈，再睜眼，面前已然是萬千惡鬼，昔日同門，滿眼玩味。

“你叫什麼名字啊。”

獨獨留下那杏眸少女，黎一掐了一把其小臉蛋，手感正好。

“就不告訴你，壞人，壞人，我這就回去告訴師尊，讓他來打你屁股。”

少女呲牙咧嘴，抱著黎一手腕一頓啃咬，露著小虎牙，很是“兇悍”。

黎一笑了笑，沒有作答，目光眺望，滿眼落塵繁星，

卿婉兒不愧是有著一雙透人心神的玲瓏眸子，她瞧得一點都沒錯，

黎一便是這凡塵之中的煉獄心魔，百劫百難之首，

其實在此界當中，他人便煉獄，黎一不過是扯下了那層遮羞布，善惡隨性，正邪隨心，求得大自在，實則難自在。

“吃吧，吃完了收拾乾淨。”

黎一瞥了眼將死之勢的驢子，輕聲說道，笨是笨了點，但是已經比那些個“聰明人”要好上了許多。

“七劫八苦奈何嘆，人仙正邪恨難纏，忘川百里黃泉路，只見無道笑殊途。”

“韓老頭，你說我將此界化為冥府地獄如何？”

黎一翻身看了雜毛驢子一眼，嚇得其剛剛生出幾根汗毛根根聳立。

“爺，大爺，您醒醒好吧，我替萬萬生靈給您磕頭了。”

驢子滿眼熱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磕頭叩首，

“德行，去，妮兒，揍他。”

“揍你，慣會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