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一路悄摸跟著青陽武館的人,發現幾人並未回到武館,而是抬著馮永去到了一處府邸,門頭上赫然寫著——李府。

徐長風知道,此時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輕舉妄動,須得從長計議。

隨後隱藏身形,悄悄退去。

而此時。

秦觀已然站在師父面前。

呂南山靜靜地聽著秦觀訴說的訊息。

默默的,一下又一下的撇著手上茶杯的沫子。

待聽到妖魔二字時。

動作一頓,緩緩將茶杯放下。

“陰邪的神秘氣息入體,看來,確是妖魔沒錯,即使現在不是妖魔,以後也一定會是。”

“為師前些時日對戰妖魔,直到今日,體內氣息還沒用氣血消磨乾淨。”

秦觀聞言一驚,原以為師父除了斷臂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還被這神秘氣息困擾著。

思來想去,這樣下去不行,若是妖魔來襲,師父還沒恢復完全,不說其他無辜的人,這把火遲早燒到自己頭上。

一咬牙:“師父,弟子這裡有一法子,或可緩解。”

呂南山神色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這小弟子竟會說出話。

“這神秘氣息,我都只能用氣血強行消磨,若是宗門弟子,有好的功法尚且能用真氣抗衡清楚,你說說,你還有何辦法。”

真氣?原來那神秘氣息叫真氣?

“請師傅跟著我做。”

隨即將六字訣全部要領全部帶著呂南山施展了一遍。

全部走完一遍後,呂南山感受到了那股氣息的衰弱。

雖然微不可察,但通脈武者的感知還是讓他察覺到了這法門的效用。

隨即眼光一亮。

“居然真的有效,甚至還能兼顧著淬鍊五臟六腑。”

“不對,難不成?這功法你一直都在修煉?”

秦觀點點頭。

“怪不得,煉皮境氣血如此渾厚。提前修煉五臟六腑,到時換血後便能直接衝擊通脈,這功法,了不得。”

呂南山起身,來到秦觀身前,用僅剩的一隻手用力拍了拍秦觀的臂膀。

“好徒兒,你放心,這功法為師絕不外傳。”

秦觀忙說:“師父大可傳給其他師兄弟,如今妖魔現世,隨時可能遇見危險。弟子承蒙師父和其他師兄師姐厚愛,也希望大家能在遇險時,能多一分保障。”

呂南山仰天大笑。

“好,為師這徒弟沒收錯,既然如此,也不能虧待你。”

“這樣吧,你等會兒。”呂南山思考片刻,轉身不知去了何處。

片刻後,一本古樸的線裝冊子交到了秦觀手中。

“這本流雲步,是我年輕時一位恩人所贈,她曾說‘流雲無定,心若磐石。’今日便將它傳給你。”

“比那靈蛇身法高明無數倍。”

看著書籍封面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秦觀耳邊似乎響起一聲鐘鳴。

腦海中驟然浮現一抹畫面。

一位美婦人,正在一個院子裡輾轉騰挪。

“娘,這是你這是在幹什麼呀,好漂亮。”

“觀兒,這是一門功法,流雲步。你想不想學啊?”

“想!”

過了不知多久,腦中傳來一小兒的吼叫。

“孃親你騙人,我根本學不會這流雲步,我不學了,哼。”

畫面戛然而止。

秦觀就像看了一場電影一般。

默默翻了一陣白眼。

原主這是空有寶山,卻沒有一絲習武天分啊。

還好自己有掛,不然以原主這副身體,就算是前世的大鬧天庭的齊天大聖和劈山救母的二郎真君來了,也無能為力。

秦觀將回憶漸漸吸收,腦中疑雲密佈。

“這流雲步娘也會?難道娘是師父的恩人?”

正當秦觀這樣想時,徐長風匆匆走進。

開口便道:

“師父,我捉到妖魔的小尾巴了。”

呂南山淡淡的喝了口茶。

“是青陽武館對吧。”

徐長風一陣錯愕,隨後看向一旁的秦觀,便反應過來。

“正是,想必小師弟已經跟您說過了。那幾人現在已經回了李正春那。”

“既如此,接下來更要注意安全。正好,你小師弟有一門功法,現在便學去了吧。能抵抗妖魔氣息。”

現在?秦觀有些懵,會不會太急了。

隨後按照呂南山吩咐,秦觀將六字訣傳給徐長風。

“多謝師弟,此法當真解了燃眉之急。”

隨後便快速離開。

看著離去的徐長風,呂南山說道:

“長風和你一樣的出身,尤其仇恨那些下水道的老鼠,所以入了誅妖司,一直以伸張正義為己任,你別看他那灑脫樣,看上去跟個風流公子似的。”

“但其實,一直都在為了心中的正義,奔波著。”

秦觀默默聽著呂南山的話。

這個時代還存在這樣的人嗎,以伸張正義為己任。

師兄,這個世道,好人是活不長的,若是好人活下來了,那一定是有人替你承擔了代價。

待秦觀離開時,已是深夜。

此時,徐長風一身夜行服,頭上包了一塊黑布,臉上蒙著黑色面巾,融入在夜色當中,靜靜地立在青陽武館外。

圍牆後,兩名巡夜的弟子提著燈籠走過,口中說道:

“聽說馮師兄今天去踢館,被抬著出了人家的大門,脖子後面還長了個會動的瘤子。”

“閉嘴!你找死啊,李師吩咐了,不準再提此事。”

聽著圍牆後的守夜弟子走過,手指在滿是青苔的石磚上輕輕一扣,一翻,便如靈猿一般進入青陽武館。

藉著夜色的掩護,徐長風在大大的武館內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的亂竄著,好幾次險些被巡夜的弟子看到。

坐在一個暗處嘆氣道:“這麼大,上哪找線索啊。”

隨後耳朵一動,一絲微弱的聲音傳入徐長風耳中。

“那人牙子送人來了沒。”

“沒有,那乞丐說最近那些乞丐都學聰明瞭,很難抓。”

“那怎麼辦,完不成任務,那不是要讓我們去頂包。”

聲音越來越小,徐長風順著聲音的來處慢慢摸去。

不多時便摸到一處亮著燈的廂房。

小心的將耳朵貼在門上,耐心的聽著裡面的聲音。

“趕緊催,過兩日讓他去城外交貨。”

這話聽的徐長風心癢癢,你倒是說在城外哪啊。

隨後燈光熄滅,周圍也陷入了一片漆黑。

徐長風一直等到後半夜,裡面鼾聲四起。

手中一塊薄薄的貼片插入門縫中,輕輕頂開門鎖。

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靜步在屋內翻箱倒櫃的尋找起來。

翻遍所有看上去能藏東西的地方,卻一無所獲。

徐長風目光轉向剛才說話的兩人。

“那就只有可能在床上了。”

悄悄走近在,伸手探進褥子裡摸索著。

最後在枕頭下摸出了一封密信。

小心抽出信紙,藉著月光,才看清漆黑的墨跡。

“七月二十五,寅時三刻,北郊廢窟交貨。”

“三日後嗎。”

得到關鍵訊息,徐長風將密信迅速恢復原樣,塞到枕下,確認留下什麼痕跡。

悄悄離開。

但就在徐長風關門離開後。

其中一人竟睜開眼睛,眼眸中青綠色流轉,看向枕下被徐長風恢復原樣的密信。

“呵,每晚都說同樣的話,終於上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