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陸承然手裡的玻璃瓶沒有碎在姜舒晚的頭上,而是落在賀清寒的胳膊上。

賀清寒一隻手摟著姜舒晚,一隻手擋在她腦袋後面。他沒有給陸承然過多的思考時間,隨即一拳揮過去。打在了他臉上。

林漾漾將姜舒晚拽過來護在懷裡。馳銘擋在兩個女人身前。而賀清寒正對著陸承然瘋狂的捶打。

兩個人身高本就相差懸殊,再加上賀清寒是練過的,打的陸承然毫無還手之力,沒有幾下子,就躺在地上,嘴裡都流了血。

“夠了……停手吧。”姜舒晚開口制止。

賀清寒起身,甩了甩自已的手。眼神凜冽的可怕,像是滲出殺氣一樣。他走過來姜舒晚身邊,摸了摸她肩膀處被掐出來的淤青。

姜舒晚目光掃過他的手,發現他手指關節處破了皮。

……

警察局的審訊室裡,姜舒晚和陸承然面對面的坐著。

現在的陸承然已經冷靜下來了,似乎也認了命。

見姜舒晚半天不開口,陸承然先是自嘲的笑了兩聲。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為什麼是我……”

“就算不是你,我也會選擇別人。”

“誰?陳以安嗎?”

姜舒晚拿出電腦,裡面是審訊陳以安時的錄影。

“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沒關係,是他想離婚,想讓姜舒晚身敗名裂,然後自已再扮演一個救世主的形象,讓姜舒晚心甘情願的把錢都給他。我最多就算個看熱鬧的……”

“我們在一起沒多久的,我沒花過他什麼錢的。我也是被騙的,是他和我說他是什麼上市公司的老闆,結果就有個小公司和一個小破工廠……”

陸承然雙拳握緊,青筋暴起,但是隻一瞬間,他就又放鬆下來。

“你以為他對你是死心塌地,可惜不是,他賣了你給買的房子,把錢給了他以前的男人。還揹著你勾搭別人。你只不過是他奢靡生活的吐金獸而已,他對你沒有過半點真心。”

“事到如今,我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姜舒晚你出生就高高在上,眾星捧月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我不一樣,我出生就是被人用來踐踏的。”

“十歲被一個老男人猥褻,十三歲我爸卷著家裡的錢和別的女人跑了,我媽知道我是同性戀以後,就沒有跟我一張桌上吃過飯,我捋過鐵絲,送過快遞,在夜場掃過廁所,在陰暗的地下室自學,我努力想爬出深淵,沒有人拉我一把,那我就只能自已想辦法。”

“後來我進了小公司,我媽因為患有抑鬱症進了療養院,我接手家裡的小廠子,我覺得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不行!不夠!我必須再往上爬!爬到最頂端!把那些輕看過我的人,全都踩在腳底下,我要讓他們給我舔鞋!”

“你知道我最討厭聽到什麼話嗎?就是聽到你爸說我是上門女婿!說我是個聽話的上門女婿!哼,怪就怪你爸,用人不慎,還要把你嫁給我,呵呵,別人給我扔的金磚,我為什麼不接?對你肯定想問,我為什麼會這麼迫切是嗎?”

“我破產了!我公司倒閉,員工拿著公司的東西跑了!工廠出事故死了人,我把錢都賠進去了!哦對!陳以安,我還給陳以安買了房子,我在還在國外買了房子,我準備去國外生活,那裡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會歧視我的取向,我在那裡可以很平等的存在在這世界上!”

“我就是這麼混蛋的一個人!你恨我吧!”

“我確實恨你,爸爸的死跟你有直接關係!如果不是你氣他,他不會突然發病。我恨你,你想毀了我,還想殺了我!”

“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陸承然,你不應該恨我,你公司員工的工資,還有賠償款,都是我出的。不然他們早就告你了。不會搬走幾臺電腦幾臺印表機就了事。不是你僥倖,是我在幫你,你以為你有錢,你有愛情,可其實你除了我,你真的一無所有。”

陸承然緩緩的起頭。

“驚訝?茫然?還是不相信我為你做了這麼多?”

“我本以為你就是缺錢,不知道怎麼和我開口。我在等著你和我坦白,和我道歉,和我爸道歉,我都會安靜的結束我們的關係,放你一馬,就當是為了感謝你在我爸身邊鞍前馬後這麼多年,為了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的報答。但是我把你想的太善良了。時你親手,把你和我都逼上了絕路。”

“陸承然,沒有人對不起你,你不要拿你自已的不幸作為你恨世的藉口。不管誰傷害過你,但是我沒有,你的偽善,你的心機,你的算計,才導致了你現在的下場,是你自作自受,但是你把這一切的報應,都要歸算到我頭上……”

姜舒晚站起身,擦了擦眼淚。

“你放心,對外我會隻字不提,給你足夠的體面,律師來處理我們我們的離婚程式,你直接簽字就可以了。”

“舒晚……我…我…對不起……”

“這話你應該對我爸說。”

“我……”

陸承然還想再說什麼,姜舒晚沒有給他機會,轉身出了審訊室。

警局門口,陽光很刺眼。姜舒晚揉了揉眼睛。

賀清寒正和一個警官正在聊天,看見她出來,賀清寒立馬迎上來。

“你好姜女士,我姓張。”

“你好張警官。”

“多虧了你,我們還抓獲了一群販賣非法藥品的團伙!一下子查封了十幾家的夜店,裡面還有好幾個被誘騙來做陪酒女的年輕女孩,哎,現在的人,在金錢和利益的誘惑面前,劍走偏鋒,最終下場都不會好啊~”

“我們先走了。”賀清寒不想聽張警官聒噪,只想帶著憔悴的姜舒晚離開。將她藏起來。

“好的好的,改天請你吃飯哈。”

姜舒晚一直沒有抬頭。賀清寒拽起她的手腕。大步的走。

這天風很大,帶著撲面而來的薄荷香氣,似乎要把姜舒晚心頭的陰霾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