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漪跪坐在銀藤交織的繭中,胸口的星骸項鍊泛著幽藍光芒。自青銅輓歌一戰後,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結晶化,面板表面覆上一層琉璃般的星骸甲冑,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細碎的星輝。繭外的漠北沙海已化為晶簇叢林,地脈中的混沌殘渣被星骸之力淨化,卻在地底深處凝結成詭異的暗紅色脈絡。

蘇蘅用星盟殘骸拼湊的儀器掃描晶簇,眉頭緊鎖:“地脈能量在倒流……這些晶簇不是淨化產物,是某種‘誘餌’。”

狼祖的水晶懸浮在半空,第三隻眼的虛影投射出青銅文明的密文:“它們想引‘獵手’入局——真正的狩獵,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天穹驟然撕裂,一隻覆滿鱗片的巨手探入此界。指尖輕觸晶簇叢林的剎那,整片漠北的時空規則開始扭曲——重力顛倒,沙粒升空,晶簇如活物般纏繞成矛,刺向虛空的裂隙。

鱗片巨手的主人身軀未現,僅憑一指便碾碎晶簇長矛。它的存在本身便是規則的顛覆者:光線在其周圍彎折成環,聲音被吞噬為靜默,連星骸之力都在其威壓下凝滯。陸明漪的繭殼崩裂,星骸甲冑自主防禦,卻在她面板上割出道道血痕。

“這不是我們的維度能承受的東西!”蘇蘅拽起陸明漪後撤,地面突然隆起,化作無數尖錐刺向巨手。尖錐在觸及鱗片的瞬間化為粉塵,粉塵又重組為黑水,腐蝕著周遭的一切。

狼祖的水晶突然炸裂,青銅文明的密文化作鎖鏈,纏住巨手的一根手指:“快!它的弱點在關節逆鱗!”

陸明漪的瞳孔分化為雙色星軌,星骸項鍊脫離脖頸,化作一柄纏繞銀藤的長槍。她踏著晶簇躍向高空,槍尖刺入鱗片縫隙的剎那,維度裂隙中傳來一聲震徹靈魂的咆哮。

巨手縮回裂隙,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巨大的豎瞳。瞳孔中映出無數平行世界的倒影:有的文明被黑水吞噬,有的被星盟奴役,有的則在青銅輓歌中化為星骸。瞳仁中央,一道人形輪廓緩緩浮現——頭生鹿角,身披鱗甲,手中握著一柄由星系坍縮而成的長戟。

“吾名‘熵’,萬界清道夫。”它的聲音直接震盪意識,“此界汙染指數超標……執行清除。”

長戟揮落,漠北的晶簇叢林瞬間汽化。陸明漪的銀藤長槍勉強格擋,槍身卻寸寸崩裂。蘇蘅的機械義肢被餘波震碎,鮮血浸透沙地:“媽的……這玩意兒比混沌還邪門!”

狼祖的水晶殘片突然飛向熵的豎瞳,青銅密文在其表面燃燒:“以守門人之名……開棺!”

虛空裂開一道青銅巨門,門內湧出無數文明的墓碑:機械母艦的殘骸、生物文明的基因鏈石碑、能量體的波動碑文……每一塊墓碑都釋放出被熵吞噬前的最後吶喊。聲浪匯聚成風暴,將熵的長戟禁錮在時空亂流中。

“你們竟敢盜用墓園之力!”熵的豎瞳迸發血光,鱗甲縫隙滲出黑水。黑水接觸墓碑的瞬間,碑文活化,化為無數怨靈纏上它的身軀。

陸明漪趁機躍上熵的肩頭,星骸甲冑剝離重組為鑽頭,刺入其鹿角根部:“你的清除……才是最大的汙染!”

熵的咆哮引發維度震盪,漠北的地殼開始剝離。沈念生所化的暗金星辰突然投射出一道虛影,金藍交織的星輝如鎖鏈纏住熵的四肢:“該被清除的……是你。”

熵的身軀在星輝與怨靈的雙重撕扯下崩解,鱗甲化為齏粉,豎瞳裂成萬千碎片。每一塊碎片都映出一個被毀滅的文明,它們在星骸之力的牽引下匯聚成光球,最終坍縮為一點虛無。

“歸零不是終點……”熵的殘響在維度裂隙中迴盪,“吾等……永生不滅……”

青銅巨門閉合,墓碑群迴歸虛空。陸明漪從高空墜落,星骸甲冑盡碎,蘇蘅用殘存的機械臂接住她。狼祖的水晶徹底黯淡,墜入沙海深處。

暗金星辰的光芒逐漸柔和,沈念生的虛影浮現在兩人面前:“混沌從未消亡……它只是熵的幼體。”

三日後,東海歸墟。

陸明漪將星骸項鍊沉入海底,銀藤從她的傷口中鑽出,與海水共鳴生長,結成一座橫跨海面的晶橋。蘇蘅除錯著新打造的星艦,艙內堆滿青銅文明的密文拓片:“下一站……該去其他維度找答案了。”

狼祖的水晶殘片在海底發出微光,第三隻眼的虛影最後一次閃爍:“守門人……交接完成。”

而在熵的維度裂隙深處,一塊鱗片悄然吸附在青銅巨門上,黑水從其邊緣滲出,凝成混沌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