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怎麼還沒給他脫衣裳擦洗?這邊完了,馬上要處理。”

思緒被打斷,平原竄身進來,丸藥扔進嘴,雙指一捏,嘴唇合上,喉頭自然一滾,藥丸吞下。

接著是溫水擦洗身體,為了稍微避一避秋霜的眼,平原還特意擋住。

只是動作中帶了些賭氣的成分。

主子的牆角,有人開始明目張膽的挖,也不知鹿死誰手。

不明就裡的山川送進來的又一碗麻服散。

稍稍攤涼,就能入嘴。

先處置傷口,再來解毒,這是一項重大工作。

秋霜心無旁騖。

等到抬頭,直起腰身時,天邊已經露白,雄雞開始打鳴。

趙平遠已經離開,坐牛車去縣衙。

發財實在忍不了,趁著秋霜去洗手,

“解毒的解藥,有千千萬,這次我給主人拿的是黃色藥瓶子,在空間的二樓,是需要主人付出代價才能拿到。

就和上次救治何家老小一樣,可主人上次的事兒,都還未清,這次···怕沒那麼容易。

善心值,已經升到八,系統要打壓一番。

不能讓主人這麼快平步青雲。”

秋霜沒想到空間還有升級一說,不禁想起當初最開始求助發財時的嘴臉,當即冷麵,“說吧,狗嘴想吃什麼?你老毛病犯了?又來要挾我?”

發財無比委屈,它哪有權利,這都是系統的鍋,怎麼就安在它頭上?

主人太狠,狗生艱難。

為了不和主人生齟齬,可憐的發財,自動去系統那報備:一切賒賬。

主人要救人,系統愛給不給。

還未出來,黃瓶藥丸塞進狗嘴裡。

最終,是它這隻狗,扛下所有。

·······

晨起,紅日露出地平線,不遠處雞飛狗跳開始,喧鬧叫罵開始,新的一天,煙火氣繼續。

而秋家院子,已經開始忙碌。

沒睡好的男人們,全都輕手輕腳,生怕吵醒忙碌一夜的女人。

不約而同,聚在廚房一隅,開始小聲攀談。

“這撿的兩個西戎人,看來邊境不太平。”

“不管,邊境有需要,我等都義不容辭。且看里正回來怎麼說。”

“官府說,要一直先在家裡養好,可怎麼辦?”

石河憂心忡忡,儘管參與救人,可還是擔心這兩個異域人,會對這個家不利。

他無法做到心無芥蒂。

平原對於昨晚默契擦汗那一幕,始終耿耿於懷,當即粗聲粗氣懟他,“大男人膽小如鼠。

有我和山川在,怕個鳥,他們敢搗亂,也要有命活才行。”

眼神倏地狠戾,嘴角一歪,“咱們男人都警醒些,莫要讓兩個怪物,傷害到秋霜和孩子們。”

眾人默然,都朝兩人投去一眼,隨即移開。

平原昨晚沒睡好,今天火氣有點大,都沒理他。

眾人頷首,各自散開做事。

秋霜睡到中午才起來,紅紅知道孃親受累,乖覺起來,擦牙洗臉梳小辮。

家鷹給她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輕輕掩上門,出去看書、練字。

午飯後,秋霜才起。

等來的不止里正,還有縣令李青洲,和一位文書。

恰巧那位身中一刀的病人醒的早,三個人,關上門,在屋裡待了快一個時辰才出來。

秋霜對於這些都沒興趣,她一心只想救人。

李青洲中等個子,稍稍有些胖的方臉,眉眼閃著狡黠的光。

雖然只是縣令,也算官場老油子。

眾人坐定,石河上茶後退去。

李青洲直言不諱,“秋夫人,此兩人還需先在你府上耽擱幾天,把傷情穩定後,官府才能帶走。

萬一就這樣,死在半路,上面追查起來,你我都有責任。”

見她緘默不語,李青洲知道有希望,繼續語調錚錚,“給朝廷解難,本官會如實上報,萬不會讓夫人吃虧。”

起來,對秋霜深深一拜,“謝夫人體諒!他也勞煩夫人再接再厲,直到毫無性命之憂才好。”

見他這般慎重和低姿態,秋霜心思微動,知道這救治的兩人,肯定有大用。

沒再推辭,身側一旁,躲過他的行禮,“大人既然這樣說,民婦豈有不從,只是這救人····”

“醫藥費全由官府安排,還有什麼要求,秋夫人儘管開口,只要下官辦得到。”

秋霜秀眉鬆開,對站在外面的石河,“石河,把那山契拿來,給縣令過目。”

李青洲沒多說,直接讓文書複寫一份,蓋上私印,“你去縣官找王縣丞,補上官印皆可。”

秋霜笑意盈盈,送走眾人。

本來以為要泡湯的事,居然迎來峰迴路轉。

秋霜粲笑,把這事交給石河,等著收歸山頭,大幹一場。

能賺兩處,就是兩處。

這樣一來,這兩個病人,就該更精心照顧。

秋霜不敢馬虎,每日診脈兩次,開藥方,石河外出抓藥、換藥,楚雄煎熬湯藥。

直到兩位病人,能夠下地走路。

侯三兒,把這件事宣揚出來時,兩個病人已經能夠在院裡,慢慢走動。

石河也及時去縣城,把由里正手寫的地契,換成官府蓋印的正式地契。

鍋蓋山,還是她的。

當趙謹端總算和縣令大人約到第二次會面,

他拿出在雲濟堂,花高價買到的部分羊肝菌曬乾品,給李青洲看時。

已經是地契簽發出去的第二天。

終究還是晚一步,讓秋霜佔了先。

李青洲看著這稀奇無比的藥材,心內感慨:果真是奇女子。

佈局竟然這麼早,運氣也是真好。

上面如果不是那麼重視那兩人,這座山頭,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小金庫。

有些懊惱,卻不多。

財運不濟,官運因這件事,應該會上升。

而喪氣無比的趙謹端,回到住處,讓小廝,把那些羊肝菌,當柴燒。

鮮香撲鼻,引來不少看客。

-

山川一心鑽研廚藝,即便平原憤憤不平,他也是憨厚笑,勸慰一番,繼續鑽研廚藝。

這外出的機會,可不是總會有,他得抓緊時間,多多掌握才是。

平原見他不附和,氣的拿腳踹,山川也是有血性的,兩人約架,在人少的野外,兩人打的七滾八爬,滿身是灰泥,才罷手。

回來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男人,就是這麼簡單,沒什麼是打一架溝通不了的,一次不夠,再打。

秋霜知道,卻沒多問。

只是猜測,應該和家裡的病人有關。

男人們,總會想的深遠,只盼望,早些讓這兩個病人離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