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三年的碎葉城被沙暴染成赭紅色時,裴姝的量子羅盤正將大食星盤解析成四維地圖。她望著粟特商隊駝鈴上晃動的\"景雲二年\"銅牌,突然意識到自已正站在三個時空的交叉點——此刻的碎葉城同時存在於開元三年、景雲二年以及某個尚未標註的量子紀年。
\"西市第三根拴馬樁。\"耳蝸裡上官婉兒的聲音夾著奇怪的雜音,像是從不同時空疊加傳來。裴姝的機械眼穿透沙塵,看見藥叉王殘部正在駝隊中拆卸震天雷,而他們脖頸後的條形碼泛著詭異的負數值:\"第-5代\"。
當她割開某個粟特商人的皮囊時,流出的不是香料而是液態《推背圖》殘頁。羊皮捲上的波斯文突然量子躍遷,拼出李淳風的手跡:\"顯慶四年七月十五,裴姝初醒於控鶴監。\"卷軸縫隙間卡著半枚玉佩——正是後世陸遠持有的那枚,此刻卻刻著\"武德九年授\"的銘文。
\"找到你了。\"金明姬的聲音從沙暴深處刺來。這位本該死去的第7代克隆體,此刻騎著一匹機械駱駝,左眼植入的正是裴姝在渤海國丟棄的量子羅盤。\"從景龍三年到開元盛世,我穿越九重時空才拼出真相——\"她扯開胸甲,露出體內緩緩轉動的玄鐵立方,\"我們都是李淳風養在時間繭裡的蠶!\"
裴姝的奈米匕首剛出鞘,整座碎葉城突然降維。西市的波斯邸被壓成《職貢圖》的平面,駝隊融成敦煌飛天的綢帶,而藥叉王殘部在二維化中化作突厥文咒符。金明姬趁機擲出玄鐵立方,立方在空中展開成時間繭的原始形態——無數代裴姝的克隆記憶在其中糾纏成DNA鏈。
\"看啊!\"金明姬的機械駱駝吐出全息火焰,\"顯慶四年你第一次弒親時,李淳風就在驪山修改觀測者協議!\"畫面中,垂死的李淳風正將初代裴姝的腦髓液注入渾天儀,而武則天在旁用玉璽蓋下\"永徽\"印鑑,那鮮紅的印泥竟是液態的傳國玉璽碎屑。
裴姝的量子羅盤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沙地上拼出星圖。她認出這是開元二十五年楊玉環入宮時的天象,但本該在紫微垣的帝星卻閃爍著\"第49代\"的條形碼。當她的機械手指觸碰星圖時,碎葉城突然升起九層妖塔——與後世驪山地宮深處的戴森球原型機如出一轍。
\"戌時三刻!\"上官婉兒的嘶吼穿透維度。裴姝看見妖塔頂端的渾天儀正將沙暴轉化為引力弦,而塔底埋著的竟是她在終南山手刃的第0代原型體遺骸。金明姬趁機將玄鐵立方插入妖塔,時間繭的DNA鏈突然暴走,無數代裴姝的克隆記憶如毒蛇鑽入她的七竅。
劇痛中,裴姝同時經歷著:
- 永徽二年在敦煌被胡僧烙下圖騰
- 神龍元年目睹張柬之二維化
- 開元二十五年親手將玉佩交給青年陸遠
當記憶洪流衝至景雲二年的碎葉城時,她看見另一個自已正在塔頂刻下\"裴十三娘\"的篆文。那個更年長的裴姝回頭冷笑:\"該迎接第49次輪迴了。\"突然降下的雷霆中,整座妖塔開始播放武則天稱帝時的量子加冕禮——那頂帝冕裡藏著的不是明珠,而是縮小的時間繭。
金明姬的狂笑震碎沙暴:\"現在明白了嗎?所謂弒親,不過是給時間繭投餵的食糧!\"她扯出體內的時間繭核心,上面密佈著從武德到開元的年號刻痕。當核心接觸妖塔的瞬間,裴姝看見駭人真相:
- 每代克隆體弒親產生的熵值,都在餵養武周時期的戴森球
- 李淳風的渾天儀實為跨時空的熵值轉換器
- 而自已耳後的條形碼,正是時間繭的進食口
\"該終結了。\"裴姝突然用突厥語念出《推背圖》讖語。她的機械右臂自動分解成奈米蟲群,裹挾著玉佩殘片刺入金明姬胸膛。第7代克隆體在消散前,將玄鐵立方塞進裴姝的量子羅盤:\"去景雲二年...殺了我...\"
時空在坍縮中重組。當裴姝再度睜眼,她正站在景雲二年的碎葉城西市,手中握著帶血的奈米匕首。腳下躺著剛被刺殺的金明姬原型體,而駝隊裡某個粟特商人正驚恐地注視著她耳後——那裡浮現的不再是數字編號,而是用甲骨文書寫的\"裴十三娘\"。
三日後,長安控鶴監的冰鑑裡封存著新的機械右臂。上官婉兒用星軌筆挑起裴姝的下巴:\"第5代裴姝,該去開元七年執行任務了。\"女官身後,已成年的太平公主正在除錯渾天儀,而儀器的核心部件赫然是玄鐵立方的殘片。
裴姝撫摸著耳後灼痛的甲骨文烙印,量子羅盤顯示新任務是:\"天寶元年,誅殺安西節度使帳下胡商阿史那德。\"她望向西域方向,知道那裡埋著時間繭的另一個碎片——以及註定要由她親手斬斷的,跨越百年的弒親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