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木子喬的世界。
風黎的唇還帶著桂花釀的甜香，我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忽聽得窗外傳來一聲細響。他瞬間將我護在身後，袖中寒光乍現，竟是平日裡系在腰間的軟劍。
\"出來。\"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竹影婆娑間閃出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時腰間玉牌輕響。藉著月光，我瞧見那令牌上刻著玄鳥紋——這是母皇暗衛的標記。
\"驚擾殿下，屬下萬死。\"黑衣人將密函舉過頭頂，\"北疆急報，王君請您過目。\"
我怔怔看著風黎接過密函。他修長的手指挑開火漆時，袖口滑落露出一道猙獰疤痕，那位置......分明是兩年前我們初遇時，他為救我留下的箭傷。
\"娘子。\"風黎忽然轉頭看我，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還記得那年上元燈會，你說要與我做尋常夫妻？\"
我心頭突地一跳。彼時我剛從宮牆裡逃出來，渾身是血跌進他馬車。這人明明生著雙含情目，下手卻狠戾，三箭射殺了追兵，轉頭卻用錦帕拭去我臉上血汙：\"姑娘要死，也該死在我榻上。\"
\"北戎送來和親書。\"風黎將密函遞給我，燭火在宣紙上跳動，\"要拿十座城池換嫡皇女。\"
我指尖發顫。羊皮紙上赫然蓋著母皇私印，硃砂批註力透紙背：「三日內歸，否則風氏滿門問斬。」
\"你早就知道......\"我猛地抬頭，\"知道我是......\"
\"知道你是偷跑出宮的皇女，知道鳳台閣那把火是你自已放的。\"風黎忽然笑了，眼尾那顆硃砂痣豔得驚心，\"還知道你裝醉時，睫毛會抖得像蝶翅。\"
窗外驚雷乍起，我這才發現他今日束髮的竟是龍紋金冠。記憶如潮水翻湧——三年前母皇為我擇婿，呈上來的畫像裡有個眉眼冷峻的公子，據說出身商賈卻富可敵國，畫像角落題著「風氏家主」。
\"其實為夫更愛聽娘子喚我阿黎。\"他忽然逼近，將我困在床榻間，\"就像那夜你說要與我生同衾死同穴，說縱使黃泉......\"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掌心觸到溫軟唇瓣。這人分明在笑，眼底卻凝著化不開的墨色：\"娘子現在還要裝傻麼？\"
燭火搖曳，將風黎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俯身時，金冠上的明珠在我眼前晃動，晃得我頭暈目眩。
\"你騙我......\"我攥緊他的衣襟，聲音發顫，\"這兩年，你看著我裝傻充愣，看著我......\"
\"看著我的小娘子，明明貴為皇女，卻偏要學市井女子撒嬌耍賴。\"風黎捉住我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看著你為了不讓我發現身份，連最喜歡的桂花糕都不敢多吃。\"
我怔住。原來他都知道，知道我怕暴露身份，連最愛的點心都要剋制；知道我每次收到母皇密信，都要躲在書房偷偷抹淚。
\"那日你醉酒，抱著我說'阿黎，我不想回去'。\"風黎的聲音忽然低啞，\"我便知道，這輩子都放不開手了。\"
窗外雨聲漸密，他的吻落在我的眉心：\"娘子可知道，為何我總愛看你梳妝？\"
我搖頭，卻被他攬入懷中：\"因為只有那時，你才會放下戒備，像只慵懶的貓兒，任我擺弄。\"
\"你......\"我氣急，抬手要打他，卻被他抓住手腕。
\"為夫知錯。\"他忽然正色，\"但娘子也該知道，北戎來勢洶洶，若你再不回去......\"
我心頭一緊。母皇雖嚴厲，卻從未逼我做過什麼。如今送來這樣的密函，想必朝中局勢已不容樂觀。
\"我若回去，你待如何？\"我抬眼看他。
風黎輕笑，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這是風氏家主令，為夫已經將半數家產充作軍餉。\"他頓了頓，\"剩下的，都留給娘子做聘禮。\"
我愣住。風氏富可敵國，半數家產足以支撐一場大戰。而他竟將剩下的都......
\"傻娘子。\"他颳了刮我的鼻子，\"為夫說過，要與你生同衾死同穴。你若為帝，我便做你的賢內助；你若想逃，我便陪你浪跡天涯。\"
我眼眶發熱，將臉埋進他懷裡：\"那......那你要答應我，不許......\"
\"為夫心裡只裝得下娘子一人。\"他低頭吻我，\"便是天仙下凡，也不及娘子半分。\"
雨聲漸歇，我靠在他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這一刻，什麼皇女身份，什麼江山社稷，都不及眼前人重要。
\"阿黎......\"我輕聲喚他。
\"嗯？\"
\"我們......\"我咬了咬唇，\"要個孩子吧。\"
風黎身子一僵，隨即低笑：\"娘子這是要以身相許？\"
我紅著臉捶他，卻被他捉住手：\"為夫求之不得。\"
燭火搖曳，滿室生春。這一夜，我與他許下生生世世的諾言，卻不知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