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愛的心在抖,是因為激動。
景睿輕輕攬著她,“姚愛!你真想不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重的無人可比。如果你還不肯接納我,並不是你有理智,你是嫌棄我。”
姚愛也伸出了胳膊攬著景睿 。
他們兩個相依相偎。
景睿從頭到尾講起了林琳來信的原委。
姚愛偏過頭,目不轉睛……
景睿被她看得心虛氣短,一臉無辜,“就這樣,我全告訴你了。”
“惹禍精!到處留風景。”
景睿反應了半天,後來氣笑了。“哦!你原來這樣吃醋。”
好半天……
“我們結婚吧!”景睿鄭重地說。
姚愛遲疑片刻,“那要阿姨參加。”
無語!都無語了。
“景睿呀!這學期就這樣過去了,你算算你這學期上了幾節課呀!”
“沒想到哇!純屬意料之外!”
“景睿呀!”
姚愛慢吞吞不說,還不說什麼了。
“你想說什麼?快說!鬱悶。”
姚愛終於慢聲慢語:“你以後想幹什麼?”
景睿不加思考地“你願意讓我幹什麼?”
“哎!你這話說的,我願意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姚愛十分嚴肅“豈有此理!”
“你幹嘛問我這話?我還沒想過這些問題。”
“那你現在想想唄!”
“想想就想想。”
好半天……
“哎!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瞧你,還男子漢大丈夫呢,連個奮鬥目標都沒有。”
“誰說我沒有奮鬥目標?”景睿眼睛一亮。
“什麼?”
“結婚!跟你結婚。”
姚愛臉都給他氣紫了,簡直要瞳仁充血。
“景睿你想氣死我呀!”
“嘿嘿嘿!跟你開玩笑,我不會那麼沒出息。”
景睿抓著姚愛的手,“你放心吧!我會選一個適合我做的工作,現在這個工作我是不會幹長的。”
姚愛馬上想起了校長的話,校長真是好眼力,有遠見,會識人!
景睿拉拉她的手:“我想先成家,然後再立業,你看如何?”
姚愛又急了“那怎麼行啊!阿姨這關還沒過去呢!”
景睿又垂頭喪氣,怎麼繞對,她也不進圈兒去。
“我是為大局著想,不像你和我媽媽一樣,觀念保守。”
姚愛被他氣得哭笑不得。“你還真振振有詞,行啊!這段時間的老師沒白當。”
景睿抿嘴笑。
“景睿呀!你幹什麼工作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喜歡的。”
“那就謝謝了。”
“景睿呀!可我得要當一輩子老師了,”姚愛又想告訴他轉正名額的事,轉念一想還是等批下來再說吧!
“你當老師最好了,你很適合這個工作。”
姚愛眼睛又如深潭一般還面帶著驚喜“真的!你也這麼說。”
“除了我,誰還這麼說?”景睿追問。
姚愛一臉的紅暈,搖搖頭,不說話。
“哦!一定是那位哥哥了。”景睿語調低低的,澀澀的,還有些酸酸的。
姚愛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麼呀!瞎琢磨!是校長這麼說我的,真是的你。”
景睿一聽姚愛解釋,紅著臉,摟著姚愛偷著笑。
立新吃完早飯揹著書包就不見了人影,說是去軍軍家寫寒假作業。
小屋十分的靜謐。
一雙眼睛迷離不解地盯著靠牆而坐的景睿,竟忘了手中的活計。
景睿察覺到了,心裡不自覺地嘀咕,幹嘛這麼看我?納悶兒,摸摸臉。我臉上有灰嗎?不會的,早上洗臉了,這點無需考慮。
這雙眼睛看得他,顧不得再專注地欣賞眼前這份美好了!
這雙眼睛又帶著猜忌,盯著某人繼續看,還微微皺了皺眉頭。
某人立刻有種全身都被剝光的感覺!不禁摸摸身上,衣服完好無損,沒有什麼不堪的地方。
“我又不是一絲不掛,幹什麼這樣看我?有什麼看頭!”景睿終於繃不住了!大聲說。
儘管如此,還不忘提醒她,“你不好好幹活,小心紮了手,你不知道一心不可二用嘛!”
抿嘴一笑的姚愛,“景睿呀!”招呼一聲沒了下文。
“詭異,越來越詭異!”景睿嘟嚕。
姚愛似乎是不經意間一個淺笑。
景睿又趕快伸出他那長長的手指,攏攏略長的秀髮,抿向耳後,一偏頭,一努嘴,然後“頭髮有問題嗎?”
姚愛還是抿嘴一笑,搖頭不做回答,一臉的謎語……
景睿抓狂,“姚愛!”確切說已經在喊叫。景睿本來白皙的臉,變了,一會兒紅了。
這個結果讓姚愛咯咯地更笑了起來……
某人被氣得大瞪倆眼,無計可施。
片刻……
“縣文化館怎麼發現的柳泉村還有一朵奇葩?”
長長撥出一口氣,景睿一低頭,宛若一隻鬥敗的公雞……“你發了半天神經,原來就是想要知道縣文化館是怎麼知道我會吹薩克斯的。”
景睿 兩眼射出的光,如楊任手上長的眼,喎死人,狠呆呆,嚇死人!“你直接問不就好了嗎!”聲音也極橫。
姚愛笑眯眯,把縫好的衣服往櫃上一放,看著景睿沒有一句辯詞。用雙手輕輕拍著自已的臉頰,一仰臉又一低頭。
“你這又是弄啥景?”景睿雙眉倒豎,剛剛恢復的面色又有微紅。
“然後下一個發現你的是市文化館,然後是省……”
景睿阻止了她。“你別再往下說了,我以後再也不去了,我哪也不去了!”
說完賭氣囊腮,往炕上一躺,長長的個子,擠得姚愛不得不往後挪一挪。景睿故意往她身邊滾來,姚愛只好又往後挪一挪……
“我真是沒事找事。”景睿自言自語。“我幹嘛在那得瑟地吹幾聲,生怕人家不知道,在給自已做宣傳,活該!”
景睿牢騷滿腹埋怨自已。
那次他領學生參加“六一兒童節”演出,他當時學薩克斯風興趣正濃,沒事時便不斷地練習,被有心人給發現,露相了。
姚愛不淡定了,她看見景睿還真不高興了,又語出安慰:“景睿你別生氣,你吹得的確挺好。”
她說著眼睛還越是閃亮:“你都不知道,你吹薩克斯時,有多帥,簡直是迷倒眾生!”
景睿紫紅臉“你看見了?說得活靈活現,”不高興!
“我聽學生們說的,他們讚美你時,我真有點兒誠惶誠恐……”
又一聲“姚愛——”地尖叫!他呼地滾起來。
景睿臉黑了:“你要我怎麼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沒想到景睿會有如此大地反應,一時間姚愛呆在那了。
看見傻傻的姚愛,景睿又緩和了情緒,但還是心裡鬱悶得很。
他跟姚愛是傾其所有感情,但是無形的觀念,成了他們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和怎麼也超越不了的一個界限。
“求你了,別再說這種話了,我好難過!你們都沒有錯!所有的人都沒有錯!錯的就是我:我不該愛上你,讓所有的人受傷害。”
他站在姚愛對面,直闆闆立於地上,一張焦灼又悲傷的面孔展露無遺。
跟景睿形成強烈的反差,此時的姚愛面沉似水,一副處變不驚的神態,神仙都無法怪罪的模樣,這讓景睿更是無法接受。
景睿“哎!!”
甩袖子走人了。
“立新!”
立新坐在炕邊,在數盒子裡的三角和玻璃球。數著數著他的臉上,盪漾起了自豪的笑容。
最近他總是贏,他們總是輸。景叔叔說得一點兒也不差,我現在運氣好極了……
一聽媽媽喊他,趕緊“哎”了一聲。
“想著點兒一會兒跟軍軍一起,叫景叔叔來吃飯!”
“好啦媽媽,我一會兒去。”
快到中午了,衛生所沒病人,魏麗娟又來找景睿。不是放假了嗎?景睿哥一定得睡懶覺,還碰不上他嗎?又沒到吃午飯的時候。
魏麗娟走到景睿小屋門口,她很高興。
果然,今天景睿哥的門沒鎖,輕輕一推,門還沒插,吱扭一聲開了。
魏麗娟回來後,不斷來找景睿,不是碰上鐵將軍把門,就是遭到景睿的冷言冷語把她氣跑。
可是相隔不到幾天她又想來看看景睿,看看他怎麼樣了!她從心裡往外惦記著他。
“哎!我真是痴情女,偏逢專情郎!怎奈這個專情郎專情於別人。”
魏麗娟想著就到了裡屋,一眼看見了坐在炕根兒的景睿。
她嚇壞了。
她趕緊上前伸出胳膊使勁往起拉拔景睿,景睿見有人拉拔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是你!我頭暈。”
魏麗娟趕緊扶他躺到炕上,一摸頭,熱得很。
“景睿你感冒了,在發燒。我得回去一趟,拿些藥給你打一針。”
魏麗娟匆匆離開,匆匆回來。
魏麗娟給景睿量了體溫:接近三十九度。
魏麗娟給景睿打了針,又要給他吃藥。
壺裡一口水,還是涼的。
魏麗娟搖搖頭,將就吧,先把藥吃下吧!
景睿這會倒是乖乖的,極其聽話。
他一會兒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魏麗娟本想給他做點簡單的飯,一會兒他醒來好吃。
翻了半天,除了一袋兒炒麵別的什麼都沒有。
阿姨給他拿的東西,魏麗娟自已給她帶來的東西統統都沒有了。
話說就這袋兒炒麵也是姚愛怕他晚上一時餓了,硬塞給他的。否則,魏麗娟連這袋兒炒麵也是看不到的。
魏麗娟想回去取點兒吃的東西,又不敢離開,怕他醒來沒人照顧。
她只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看著睡著了的景睿,身體躺得直直的,更覺得他的個子高高大大。
長長的身子從炕的東面快要觸到了西面的牆。
其實沒那麼誇張,只是在魏麗娟的眼裡如此罷了。
洗得乾乾淨淨的棉被蓋在他身上,幾乎沒有什麼多餘。這倒是實情。
“他冷不冷啊?”魏麗娟伸手摸摸景睿的頭,熱,傳到了她的手上。他現在一定很難受,燒還沒有退。
看著他那因病而略顯蒼白清瘦的臉,臉仍然還是那麼文雅動人。
那張從不多說一句廢話的嘴緊閉著。
在魏麗娟心裡,景睿是個惜字如金,從來不曾多說一句囉嗦話的人。
也只有在這時,她才能盡情地欣賞他:鼻子高挺而秀美,和他的性格很搭。他人在不高興時,“嗤”的一聲,即使是耳朵剛能聽見的分貝,也能令她心中一顫。
她敬他如神,愛他如痴。到目前為止,她的心裡只有他,沒想過融進別的男人。
他呢!對她是不親不近的鄰家小妹,這還是在沒來之前。
自從到了柳泉村以後,阿姨插手了他們倆的事,她和他連鄰家小妹都做不成了。
他已經對她表現出不滿了,景睿的性格本就不善偽裝自已,心中不悅,臉上定會顯現。
“御狀”不但沒有震嚇住景睿 ,反而使娘倆的關係更緊張了。而她自已越來越覺得她跟景睿快要成為陌路人了。
“我難道就這麼悄悄退卻嗎?我不應該在努力努力嗎?最起碼我有阿姨這個盾牌,我不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正想著,景睿睜開了眼睛。
她趕快摸摸景睿的頭,“嗯!已經不燒了。”
景睿一皺眉頭:“你怎麼在這?”然後,“我怎麼了?”
魏麗娟深情無限地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你忘了嗎?”
“我沒事了,你回去吧!”很冷的語氣。
他自已似乎也覺得有點兒不妥,隨後,訂正了一句“衛生室離不開你,你回去吧!”
淡定的語氣,催人的命令,容不得人有半點的遐想。而最後一句“謝謝你了!”的客氣,讓人更是心灰意冷。
魏麗娟從頭頂冷到心口,從心口冷到腳底。她背起藥箱,“那好,你起來後吃點兒東西。”走了。
魏麗娟前腳走,小立新和軍軍後腳則到。
“景叔叔!”小立新人未到屋,喊聲先至。
景睿躺在炕上,聽到小立新的叫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見躺在炕上的景睿,小立新一聲“景叔叔”就撲到了景睿的身上。
“軍軍也來了!”軍軍咧嘴笑了,也喊了聲:“景叔叔!”
景睿想起來,頭一暈,他一閉眼睛又不得不躺下。
小立新多精明呀,一看這情景,“景叔叔,你病了,你頭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