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劣勢

夜雨淅淅瀝瀝，輕輕拍打著窗玻璃。

江城的夜空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街燈映出的光線模糊而朦朧，像是暗藏玄機的棋局。

顧寒站在臨時租下的工作室窗前，修長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被拉得幽長。他的目光透過雨珠滑落的玻璃，望向遠處那座高聳入雲的漢皇大廈。

身後，檔案堆積如山的桌子上，蘇瑩瑩正埋頭整理材料，她動作麻利，卻掩不住臉上的擔憂神色。

“瑩瑩，”顧寒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林啟文出手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快，而且……比我想象的更狠。”

蘇瑩瑩抬起頭，手裡還拿著剛整理好的檔案，忍不住嘆了口氣：“的確，他們的動作一環套一環，簡直不給您喘息的機會。這幾天的輿論已經完全偏向漢皇，他們控制了媒體，還在背後帶節奏，現在網上到處都在批評您‘忘恩負義’。”

顧寒聞言，轉過身來，雙手抱臂靠在窗邊，臉上的表情淡漠得讓人有些看不透。

他沉默了一瞬，接過蘇瑩瑩遞過來的檔案，隨意翻了幾頁，語氣冷靜得令人心驚：“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林啟文一向知道怎麼擊中別人的弱點，他太清楚我的破綻在哪裡，也清楚用什麼方式能讓我最難受。”

檔案上列著漢皇娛樂最近的一系列動作：從社交媒體上輿論的引導，到粉絲上傳內容的投訴，再到借“版權稽核”為名封殺音源，每一步都環環相扣，每一招都精準而致命。

蘇瑩瑩將手裡的另一份資料放到桌上，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林啟文還真是下了狠手，不只是演唱會的影片被扣住，就連粉絲上傳的片段也被以‘侵權’為由全部下架。他們是想徹底斷掉您與市場的聯絡。”

顧寒將檔案合上，放回桌上，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冷意：

“這是林啟文一貫的做法，他寧願把事情做到絕，也不會留任何餘地。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為了守住漢皇的利益，更是為了立威，讓所有人知道，離開漢皇就意味著什麼。”

蘇瑩瑩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最過分的是，他們還在內部故意散佈謠言，把您不續約的原因歸結為所謂的‘資源爭奪’，甚至一直都在拿鍾姐的事情做文章。”

“鍾沐雪？”顧寒的目光猛地一沉，眉頭微蹙，眼神中隱隱透著寒意。

“對，”蘇瑩瑩點頭，語氣中滿是憤怒，“雖然他們沒明說，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您這幾年的事業低谷和婚姻的失敗有關係。

他們知道鍾姐的話題度高，只要引匯出相關輿論，外界的關注點就會被轉移，您的處境只會更難。”

顧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卻毫無笑意：“林啟文還真是不擇手段。連私人生活都成了他操控的工具，他真以為，我會任他擺佈？”

蘇瑩瑩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裡多了幾分擔憂：“老闆，現在輿論已經完全倒向漢皇了。如果再不反擊，您可能真的會被這些節奏徹底壓垮。”

顧寒沉默了片刻，隨後轉身坐到桌前，將手指輕輕搭在檔案上，冷靜地說道：“既然正面對抗無法解決問題，那我們就繞過他們。”

“繞過？”蘇瑩瑩一愣，隨即疑惑地問道，“您是說……”

顧寒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聯絡兩家海外的獨立音樂平臺，直接上傳《晴天》和《夜空中最亮的星》的Demo版本，用我的個人名義釋出。”

蘇瑩瑩聽到這裡，眼前頓時一亮：“用非正式音源的方式釋出，不涉及商業用途，公司就沒有理由以版權為由限制！而且還能讓粉絲聽到這些作品，維持住您的熱度！”

顧寒目光深沉，語氣果斷：“同時，在宣告中註明，這只是對粉絲的特別回饋，正式音源還在版權稽核中。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安撫粉絲，還能讓他們察覺到問題的真正來源，反過來質疑漢皇對版權的惡意拖延。”

蘇瑩瑩迅速拿出筆記本，將顧寒的安排一一記錄下來，語氣裡帶著幾分激動：“我明白了！我馬上聯絡海外平臺，同時起草宣告。”

顧寒點了點頭，又從桌上的檔案堆中抽出一份律師團隊整理的合約副本，將其中一處條款指給蘇瑩瑩看：

“接下來，用法律手段施壓。雖然漢皇確實有版權稽核的許可權，但根據行業規定，合理的稽核時間一般不超過十天。他們現在拖延了已經超過了十天，這已經可以被視為惡意封鎖。”

蘇瑩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您的意思是，直接用法律手段要求他們公開稽核流程和延遲原因？”

“沒錯。”顧寒的語氣冷冽，帶著不可動搖的鋒芒，“用律師函正面施壓，再配合粉絲的聲音，形成輿論攻勢。每一次推脫、每一個藉口，都會成為漢皇自證其罪的證據。”

蘇瑩瑩忍不住點頭：“林啟文以為他掌控了規則，但規則也是他們最大的弱點，我們可以用他們的方式，反擊回去。”

顧寒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聲音低沉：“林啟文應該明白，我能在舞臺上崛起一次，就能再崛起第二次。而這一次，他未必能壓得住我。”

與此同時，在魔都一家高階畫廊內，鍾沐雪正站在展廳中央，手裡端著一杯溫熱的紅茶。她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牆上的畫作上，而是落在手中手機螢幕的一則新聞推送上：

【獨家報道：顧寒與漢皇娛樂分道揚鑣，內情疑點重重】

螢幕上的評論區裡充斥著對顧寒的各種質疑和嘲諷：

“離開漢皇他還能有資源？這是自毀前程吧。”

“聽說和鍾沐雪離婚後他一蹶不振，那兩首作品，不會是抄襲吧？”

“果然情懷消費就是泡沫，遲早破裂。”

鍾沐雪看著這些評論，眼神微微一沉，將手機螢幕按滅，目光冷然。

這時，她的助理小冉快步走過來，小聲說道：“鍾姐，有記者聯絡到我們，問您關於顧寒的事……需要回應嗎？”

鍾沐雪低頭輕抿一口茶，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告訴他們，我不回應。顧寒的事情，與我無關。”

小冉猶豫了一瞬，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是……林總似乎在利用您引導輿論，外界的風向已經開始關注到您的名字了。”

鍾沐雪輕笑一聲，眼中浮現一抹譏諷：“林啟文一向喜歡把人當棋子，但可惜，我從來不是，也永遠不會是他的棋子，這樣，你用我的微博宣告一下，和顧寒是和平分手，沒有矛盾，沒有內幕。”

說完，她轉過身，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眼中透著一種冷靜的疏離，心底卻沒來由的擔心起顧寒來。

江城的雨夜，燈火映照著窗玻璃，模糊的光影在工作室裡搖曳不定。顧寒站在窗前，眸色深沉，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

“林啟文，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