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竹屋。整個屋子結構因歲月變遷而腐化,卻也能住得了一個人。楚鈺只記得當時是被墨凜救走了,再次醒來卻發現,屋中之人不是墨凜,而是洛憐。當他傷好些時能出了屋想去看看陽光,曬曬太陽時,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跑到他的面前,樣貌上與洛憐有幾分相似,只是看起來混血的感覺更加明顯。像是在草原長大的王子。他跑過來見楚鈺穿的單薄,水汪汪的眼睛中透著關心的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阿姐說你受了傷,需要靜養,不能四處走動。”楚鈺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孩子,他是那樣的天真無邪,童真善良。面對這樣一個毫無敵意孩子的關心,楚鈺逐漸放下了警惕心,他問道:

“你阿姐是誰?”

“我阿姐可是京城神醫——洛憐!”那孩子看起來很自豪,提及洛憐,眼中盡是驕傲。楚鈺這才想起,洛憐曾有個弟弟,他自是沒見過幾回,在洛氏出事後洛憐便帶著她那唯一的弟弟不知所蹤,下落不明。

“你說阿憐是你的阿姐?”

“是啊。”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洛苑,你叫我阿苑就好了,我阿姐都這麼叫我的。”話落,轉身蹦蹦跳跳的又去自己一個人去練著字。楚鈺看著他那小小的背影,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叫什麼嗎?”洛苑一邊走一邊回道:“我知道。阿姐跟我說了,你叫楚鈺。是......呃......什麼青梅,什麼竹馬。我是不太懂啦。因為身體原因阿姐一直不讓我讀書寫字,到現在認得詞語都還不夠一張紙呢。”說著說著,洛苑那小子無奈的撓了撓頭,似乎在極力掩飾著尷尬。

“是青梅竹馬。”楚鈺回道。洛苑這才想起,洛憐是跟他說過這個詞。可洛苑不懂這個意思,他又問楚鈺:“這是什麼意思?”楚鈺思索了片刻,片刻後溫柔且有耐心的告訴他:“就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的意思。”阿苑依舊是有些半懵半懂。緊接著,楚鈺走到他的身旁,拿起墨還未乾毛筆,一筆一劃地寫在了紙上。

“你的字是誰教的呀?”

“嗯......是我的二哥。準確來說,是我的另一位朋友。”

“喂,說起來我阿姐怎麼樣?”

“阿憐?”

“是啊是啊。我覺得你和我阿姐還挺配的。”洛苑小聲嘀咕了一聲。楚鈺握著筆的手突然頓住,下一秒,洛苑只覺頭頂傳來一陣吃痛。原來是在自己溜號之餘被楚鈺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腦袋瓜,這一下給洛苑敲的一陣發懵。

“你幹嘛打我?”

“好好認字。”

“嗷。”說著,洛苑揉了揉被敲痛的小腦袋瓜,這才將身板坐直認真了起來。

北楚京城的大街上總是很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經常鬧事的混混。生活在京城的人不會知道他們所處的世道有多麼荒謬可笑,他們只知道自己現在所處是一片安寧。因為此時北楚的邊境,百姓受難,邊境小國見北楚國力日漸衰退,趁機發起了一場邊境戰爭。

“陛下,白潯求見。”

“讓他進來。”

“是。”

侍衛退去後,來人正身穿一身銀甲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走進一看,那人相貌端莊,劍眉星目,看著魯莽,實則此人有勇有謀。

“見朕何事?”楚璃忙著批閱奏摺,看都沒多看他一眼。

“陛下,關於邊境的戰事……”聽到這,楚璃才將手中的筆放下,露出那本屬於他皇者的威嚴。“如果朕沒有記錯,上次嚴太傅欲謀反一事也是你告知朕的。你的意圖是什麼?”白潯低著頭,靜思了片刻,回道:“臣只想儘自己職責保護陛下。若有對陛下不利者,臣皆會為陛下掃清障礙。”聽得這番話後楚璃那顆浮躁的心才漸有緩解,哪怕他明知道這是用來對自己阿諛奉承的話。楚璃沒有再說什麼,繼而轉移了剛剛未說完的話題。

“關於邊境一事,你有什麼想法?”楚璃問道。“邊境軍不敢大規模打仗,也不能與北戎開戰。這也不僅是怕傷及無辜,更是因為他們不具備作戰的能力。可他們越是這樣懦弱,死傷只會更多,北戎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在我北楚邊境燒殺劫掠。歸根結底,這主要原因就是......他們群龍無首。”楚璃靜靜聆聽著,白潯說的沒錯,自洛氏被滅後邊境軍隊一直沒有一個像樣的領袖,而這些年來楚璃每派去一個領頭人,他們要麼貪圖享樂,要麼大戰當前,臨陣脫逃。

“臣願前往邊境,擊退入侵者,還我邊疆安寧!”

“還請陛下應允!”

楚璃上下打量著他,他在思考,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個人主動來請纓,可之前的教訓告訴他,不能輕信。楚璃思索了片刻,就在白潯以為陛下不會應允他時,楚璃爽朗的應允了他。

“好!難得你有這樣的勇氣。那朕就應允你去平亂邊疆!朕即刻下旨!”說著,楚璃忙叫下面的人拿來筆墨。突然,他又停下了動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語氣中是令人心生畏懼。

“朕可以給你後悔的機會,但不會給你後悔的餘地。如果此去邊疆你但敢有二心或像其他人那樣終日無所事事,大戰當前臨陣脫逃,朕不介意親自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臣若有二心,必然提頭來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