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昏暗的牢房內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以及發黴發爛的味道。潮溼的牆面上爬滿了青苔,偶有角落處老鼠四處逃竄,啃食著死去犯人的斷臂殘肢。楚鈺也已經習慣了這種非人住的環境,只是那不知名的毒藥實在要命。隔壁關押著一個犯過事的犯人,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著實邋遢。“喂,犯什麼事進來的?”他試探性的問楚鈺。楚鈺沒有回答他,他又道:“你沒事吧?”楚鈺還是沒有回應。這引得那人更加好奇,想盡了各種辦法才能從縫隙中瞧見楚鈺的模樣。此刻楚鈺頭髮披散著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渾身發抖。只是一個背面,長髮以及那一身紫衣,讓那人不得不當做了姑娘。“姑......姑娘?你還好吧?”楚鈺本就疼痛難忍,還得不到靜養,被這個話多的人沒完沒了的問,心中更是厭煩,隨即將袖中的銀針飛了出去,釘在了那人臉旁的木柵欄上。
“吵死了!”
那人先是一怔,隨後又嬉皮笑臉的道:“脾氣還挺大。”見楚鈺再次沒有做聲,那人接著道:“喂,你是不是因為殺了對你家暴的丈夫才被關進來的?據說前幾年政法上說女子十二歲便可嫁人,你是不是因為不想嫁一個素未蒙面的人被迫嫁去,丈夫還經常給你使臉色,實在受不了了才殺了他的?”聽得這話,楚鈺不由得笑出了聲。“你想象力還真是豐富。”聽得被人誇讚,那人也是自豪。“那當然,我就是因為寫了不該寫的才被關進這裡的。”楚鈺不語,心中卻是覺得有趣。“說起來,你想不想知道我都寫了什麼?”那人信誓旦旦的說道。可那話音剛落,一群人徑直走到了楚鈺的牢門前,將他帶了出去。也正在這時,他才看清原來那人不是女子,而是個少年。那人看著楚鈺被幾個大漢押著往外走,他不知道他們要將他帶去哪裡,以一個作者的角度去想,可能是刑場,也有可能是換個地方繼續關押,但他更希望是後者。
“喂,出去了記得看我寫的文章!”
“叫《踏血》,裡面絕對有你想看的,記住了啊!”
......
可憐這個卑微的作者還不知道,這一別或許再也沒機會相見。
賢寧六年八月正午,本該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變得沉重而陰暗。只見刑臺上那少年,一身素衣被鮮血浸紅,頭髮零散著被綁在十字木樁上。而那些看戲的觀眾沒有一人同情這少年,有的只是麻木的看著皇親貴族用著殘酷的手段殺人而取樂。“昭景六年,先帝在位十四年,宮中叛黨之女先後宮氏之子,此乃宮氏餘孽,理應判其萬箭穿心之刑,以儆效尤!若再有朱雀門兵變之叛黨,以此為例!”宣判官語畢。只見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排成一個方陣,前面一排弓箭手將弓拉滿,只聽一聲令下,手中的箭便會脫弓而出。而那被綁在木樁上的少年,也將會瞬間變為篩子。“射!”數十隻箭齊發,根本不給人以看清的機會。楚鈺面對著數十隻箭,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就在那些箭眼看要將楚鈺射殺此地時,一襲黑衣的男子從天而降擋在楚鈺的面前,只見那黑衣男子一揮手,那些箭瞬間定格不動。在場所有人當場愣住。此時楚璃正巧趕來欲救人,卻是剛到便遇到一男子不知使用的仙法還是妖法,將那些箭全部震碎。“阿鈺!母后她,真的要殺你?”楚璃不知何時破了門禁,一路向刑場趕來。楚鈺忍著痛冷笑著:“你既然看到了,還問我作何?”說罷,那黑衣男子便將綁著楚鈺的繩索解開。“你何時中的毒? ”那男子問道。“不知道。”說罷,黑衣男子便要將楚鈺帶走。楚璃看著那黑衣男子,這一次他沒有阻攔。只見那黑衣男子好似富貴家二公子,儀表堂堂,個子雖沒有很高卻又給人以十足的安全感。而那一身黑衣也不似素衣,倒像是由墨染成,配上些許麒麟暗紋,顯得更加神秘而不失貴氣。他只狠狠看了一眼楚璃,便使得楚璃汗毛直豎,一種不怒自威的上位感迎面而來。楚璃愣在原地,另一邊,要殺楚鈺的人仍不死心,命令弓箭手道:“凡是殺楚鈺者,得千金戶!別讓他逃了!”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亂成一鍋,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輪番向楚鈺射箭,卻也沒見得誰能將楚鈺射殺。直至那監斬官身旁一看著十八九歲的少年架起弓搭起箭向楚鈺後心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