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是深秋接近入冬,地處南方的江城,竟還有一絲悶熱。
“報——”
陳子諾正在帶兵操練,突然聽到這急促的聲音。
“出了何事如此驚慌?”
“報告督軍,營裡有個弟兄昨日發熱……用藥之後非但沒好……”
他說著有些戰戰兢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汗。
“非但沒好,今天反而還上吐下瀉了……”
陳子諾聞言猛地抬頭,看向他。
“什麼——”
“怎麼現在才報?把他隔離起來。”
“是!”他正欲轉身離去。
“等一下,把與他接觸過的弟兄們也隔離起來……”
林覺身體微微前傾,停頓了一會兒。
“督軍,這……怕是疫病。”
他在操練臺上踱來踱去,“疫病?!”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有些不知所措。
“督軍有所不知,這南方天氣悶熱尤其容易爆發疫病。”林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咱們埔城地勢偏北,很少會發生這種情況……咱們帶來的軍醫或許也不擅長這個……”他微微抬眸注視著陳子諾的面部表情。
“先隔離著,讓軍醫再去看看!”陳子諾明顯有些手足無措。
“還有在城中發個訃告,找個能治疫病的!”
“是!”林覺聞言準備著手去辦。
“等一下!大帥那邊先別去打擾了,前段時間才剛剛處理了山匪的事。”
林覺猶豫了一下,回覆道“是!”
夜已經深了,陳子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白日軍營的事情讓他流轉在睡夢與清醒之中。
想來他才上任短短數月,就讓原來百姓安居樂業的江城變成這樣。
他想著想著就更睡不著了,對自已的能力開始了懷疑。
不知不覺晨曦就劃破了天際,陳子諾又是一個晚上未眠。上次常勝的事他還未想明白,如今這江城就遇上了疫病。
“小叔叔?”邱以寧看著陳子諾眉頭微微皺起,手上的飯卻怎麼也不放進嘴裡。
她給陳子諾碗裡夾了一塊肉,“小叔叔,你這是怎麼了?”繼續喊道。
陳子諾這才回過神來,“啊~怎麼了,寧寧?”
“小叔叔,你怎麼心不在焉的,連早飯都不吃了?”
“是軍營裡出了什麼事嗎?”
“嗐!”他嘆了一口氣,“寧寧,你最近最好不要出去,好好待在府裡……”
邱以寧不解道,“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營裡……出現了一個疫病的病例,我擔心會引起城中大亂,就壓著沒發出訊息。”
“昨夜,我一直在想該如何解決”陳子諾說著緊閉雙眼,然後又嘆了一口氣。
邱以寧看著陳子諾略顯憔悴的臉色,怔了怔,瞬間腦子裡有了主意。
“小叔叔,我記得阿寧姐姐好像是江城人氏,並且還留洋學過醫……”邱以寧開口道,“不如我們請她過來幫忙?”
陳子諾放下了碗筷,手指在桌面上來回敲擊,眼神遊離不定,時而又不安地來回掃視周圍,顯得分外糾結。
“顧阿寧……”
“怎麼了,小叔叔?”
“她……”陳子諾欲言又止,“估計不會幫我。”
陳子諾想到了顧常悠在督軍府的時候,自已是怎麼折磨她的:一會兒讓她磨墨,一會兒讓她整理書籍……變著花樣折磨她。
邱以寧看陳子諾有些為難,拉住他的手說:“我與阿寧姐姐還算是有些交情,我這就修書一封前往海城。”
她說完就跑向書房。
“寧寧……”陳子諾看著邱以寧遠去的背影喊。
“子諾~”李思成大步流星的朝陳子諾走來,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擔憂,仔細一看眼裡佈滿細紅的血絲,很明顯是一晚上沒睡了。
但是,這次於浩竟不在他的身邊。
“大帥?”陳子諾這一聲有些錯愕,但是不一會兒,他就明白了。
因為此時此刻,林覺跟著後腳就踏進了門。
“子諾,你沒事吧?”李思成問,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到的擔憂。
陳子諾猛然站了起來,“大帥,我……沒事。”他的語氣明顯有些慌張。
“子諾,你糊塗啊!”李思成坐了下來,“這事你怎麼能瞞我,我已經派人去京都問問那廝(指顧知許)怎麼處理。”
“是子諾沒用,請大帥責罰!”陳子諾不敢坐下站在一旁。
李思成站起身來,“你我一同去軍營看看!”
“小叔叔~”邱以寧一路小跑過來,看到李思成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邱以寧先是看了一眼陳子諾,然後就看向旁邊的李思成喊道:“大帥!”
“這是以寧……”沒等他介紹完,李思成便有些不耐煩:“好了,我沒興趣管你的私事。”
李思成離開的前一刻眼神打量了一下邱以寧,這個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邱以寧只得自已出門把那封信寄了出去,希望顧常悠能早日收到。
本來軍中就有一些是常勝的舊部,現在看到有人得了疫病,更是散佈謠言,搞得現在軍中人心惶惶。
林覺為了早日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及時上報給李思成了。
畢竟他本就是李思成派來輔佐陳子諾的。
“大帥,大帥來了!”
“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營帳裡有計程車兵昏迷著,有計程車兵嘔吐不止,還有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生氣。
“各位,稍安勿躁!”李思成捂著帕子在隔離營帳的門口,“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大帥,督軍……救救我們……”他額頭上敷著溼毛巾,臉色蒼白的喊。
一群帶著紗帳計程車兵用長槍擋住了他們的蜂擁而上。
林覺擋在李思成面前,隨後三人就退出去了。
“大帥……”陳子諾有些自責。
沒等他說完,李思成便打斷“子諾,多經歷一些才能成長。”
他拍拍陳子諾的手臂,“子諾,其實我一直把你當自已的孩子!”
陳子諾聞言,心裡一顫。“我定當不辜負大帥您的栽培!”
“不必緊張!”
他不明白李思成怎麼會突然這麼說,自從常勝死了之後,李思成對他好像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