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棠無法理解昨夜的容樺為何會這麼難哄,她被翻來覆去到後半夜,又被帶到浴室折騰。

天光微亮,棲棠才睡去。

醒來時,天又黑了。

“餓死了。”踹了一腳容樺的屁股,還不覺得解氣的棲棠躲開了容樺的親吻。

這一次他故作委屈也沒有用,飢餓和疲憊帶來的惱火,讓棲棠下定決心要冷落容樺一段時間。

吃過晚飯,棲棠就讓大明白換了個新的世界,朝著容樺輕哼了一聲,就邁入了位面通道。

容樺知道這是讓自己跟上的意思,他心裡捏了一把汗,擔心棲棠這次真被惹急了,現在稍稍放心了一些。

還好,還願意搭理自己。

穿過位面通道,離開系統空間,兩人落地在一處荒郊野外。

不算很野,兩步外有一條溪流,不遠處能看到一縷炊煙,空氣中隱約還有飯菜的香氣。

“位面主角是不是就在那?啊切!”夜深露重,棲棠指著那道炊煙問完,就冷到打了個噴嚏。

容樺趕緊將自己的外套披到棲棠身上,見她沒有拒絕,心裡更回暖了一分。

【是哦,這次的主角是一家老小,算是主角團,他們受得罪了皇帝的遠房親戚連累,被髮配嶺南。按照原來的命運軌跡,他們會一路結識江湖奇人,到了嶺南後開一間客棧,最後發展成為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最大情報組織。】

“那麼這邊的天才天道給改成什麼樣了呢?”棲棠拽了拽過於寬大有些下滑的外套。

【現在這一家人,每遇到一位奇人,那位奇人就會在不久之後被仇家找上門圍殺,導致他們流放的一路物質條件大打折扣不說,江湖上漸漸流傳出,遇到他們就是遇到索命的陰差的傳說。】

“好,那我們這就去見見,陰差一家。”

朝著溪流的上游走了一段,飯菜的香味漸濃,“好香啊,他們能開起來客棧,說不定也是憑藉了這份好手藝。”

說話間,撥開一處草叢,衣衫襤褸圍著火堆的一群人立刻一齊轉頭看向棲棠兩人。

“又來了,我說這家人是不是真邪門。”一路押送罪人計程車兵們忍不住議論起來。

“誰說不是呢,我們都換了三條路線了,還是能遇到奇奇怪怪的人。你聽說沒,外人都叫他們一家,那個。”

似乎是見多了突然被不知身分的人巧遇的事,士兵們也不警戒了,被流放的一家人也不作什麼反應了,只是在看了一眼之後繼續回過頭吃飯。

其中一位老婦人端了兩碗冒著熱氣的羹湯,恭敬地遞給了士兵,回到鍋邊的路上經過棲棠問道:“你們要來一碗嗎?”

不知為何,棲棠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孟婆”兩個字。

搖搖頭將腦中不禮貌的想法驅除,也同時拒絕了老婦的邀請,“謝謝,我們吃過了。”

“灑家倒要瞧瞧,這傳說中的陰差一家到底有什麼本事,嚯嚯哈哈哈!”

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剛好踹翻了中央的湯羹,踩散了火堆。

來人是個穿著僧袍的光頭,脖子上帶著一串,穿著個個有拳頭大小的骷髏頭的項鍊,眉毛豎起不怒自威,眼神中的嗜殺毫不隱藏。

然而,卻沒有人給他想要的驚疑反應。

“又來一個,今晚兩撥人啊?”士兵們喝著熱湯羹繼續閒聊。

那一家人依舊有氣無力地動作,不過臉上多了一些愁苦。他們哭喪著臉收拾撒掉的湯羹和碎裂的鍋,認命一般重新去一邊生火洗菜做飯。

“喂!一個個都沒長眼睛嗎?看不到大爺我來了?”那光頭野和尚一把拎起最近的一個小孩,“這麼輕,你們沒吃飯啊?”

等到骨瘦如柴的一家人,齊齊哀怨地望向他,他才恍然大悟,“噢,飯菜剛剛被灑家踢翻了,沒勁沒勁。”

他拽著衣領舉高了手裡的小孩,對著月光端詳了一陣,“瘦的跟瘟雞似的,灑家只吃富貴人家錦衣玉食的白胖娃娃,算你們走運。”

野和尚撒手一丟,邊搖頭念著“沒勁”邊準備走人。

一家人這才趕忙接住小孩,細細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野和尚一轉身,就看到了一旁的棲棠,隨即他極其誇張地咧開嘴,“娃娃吃多了,換個細皮嫩肉的娘們兒也不錯。”

他突然一蹲身,像個炮彈一般猛地朝棲棠衝來,“噌,嗡——”。

野和尚準備甩向棲棠脖子的鐵鏈,被容樺的長劍攔住,長劍一揮,劍身與鐵鏈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有趣有趣,你夠種,與灑家大戰一場!”他的眼中突然瀰漫上紅血絲,渾身肌肉繃緊,用力將鐵鏈一拽。

蹦蹬一聲,舊時代的鐵鏈自然敵不過星際蟲甲所制的刀劍,鐵鏈應聲而斷,野和尚跟著慘叫一聲,“不!我的金剛鏈!”

“灑家要你為它賠命!”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葫蘆瓶,擰開瓶口的塞子仰頭就是一口。

“大明白,這是什麼東西?”相信容樺能輕鬆應付,棲棠乾脆和大明白聊了起來。

【他在江湖上號稱“食嬰僧”,按照之前的軌跡,會在今日殺死那一家人中最小的孩子,之後他們四處蒐集情報也就是為了找到他,替孩子報仇。】

“那他剛剛喝下的是?”棲棠嫌棄地上下掃視了幾眼被壓著打的“食嬰僧”。

【是用胎盤以及未出生的嬰兒煉製而成的補劑,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用途。】

“這東西該遭雷劈了吧。”棲棠說完雷聲應聲而響。

兩人交流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其他人只見壯碩又駭人的大和尚被一精瘦好看的年輕人痛打,旁邊同樣模樣姣好的年輕人,正和頭頂的貓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娘,我們是不是撞邪了,我看著那個野和尚,心裡就發慌。”

“不怕不怕,那兩個神仙一樣好看的人物,不是就要打贏了嗎?不怕。”

隨即雷聲震天響,所有人的心都跟著緊了一緊。

連慘叫聲也沒有,野和尚就栽倒在地。容樺又補了幾刀,才退回到棲棠身邊,非常嫌棄地在一邊的樹葉上擦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