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西和秦鬱染出來時,整個客廳只有沈尋燈一人,他坐在沙發之上,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書房出來。

他站起身,主動走向他們。

秦鬱染拿起水杯喝水,喉結滾動,他的衣服順勢輕微向左肩敞開些許,露出了三道嶄新的劃痕。

沈尋燈看著這劃痕,眉毛一挑,繼而一雙桃花眼眯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阿染,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你這副身體不適合做劇烈運動。

“怪不得這次見你臉色差了一些。”

秦鬱染懶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像是在說:所以呢?

沈尋燈笑著聳了聳肩,一臉無奈,他的眼神移到了卿西身上。

她倒是毫不遮掩,那修長的脖頸還能看到幾許吻痕。

他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沒有進一步戳穿。

卿西的心卻咯噔跳了一下,沈尋燈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這副身體?

秦鬱染他怎麼了?

“卿西,跟我來一下,有一些儀器你需要看一下。”

沈尋燈的話打破了她的思緒,她應答了一聲,“好。”

正好她也要問一下沈尋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卿西出門,秦鬱染上樓。

兩個人擦肩而過,彷彿剛剛書房裡的曖昧從未存在。

沈尋燈看著這一幕,心想這才是他熟悉的兩個人之間的狀態。

***

卿西跟著沈尋燈來到隔壁那一棟別墅。

走進去,那不像是一個住人的地方,不同的房間上掛著不同的標識,儼然是一個小型的醫院。

那些裝置統統都是國際上最先進的儀器。

“卿西,好久不見。”

這一句本應該在這裡開始見面的時候說的開場白,因為一堆事情的耽擱,姍姍來遲。

“好久不見。”卿西敷衍地回了一句。

直接問道:“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因為按照卿西對沈尋燈這個人的瞭解,他想要說什麼,總要繞上九曲18彎,就比如當初對她告白,說了半天,才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卿西嫌他煩,甚至沒給他發好人卡就走了。

所以卿西和他聊天向來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展開長篇大論。

沈尋燈點點頭,“今天這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卿西。”

這樣毫無距離感的互動,不僅僅是互相喜歡那麼簡單,這是屬於男女之間發生過親密關係後不自覺的靠近。

“不,我是說之前,4年以前。”

沈尋燈溫和地一笑,“4年以前,亦是如此。”

卿西眉尾向上一挑,沒想到沈尋燈會是這個回答。

什麼叫很明顯?

4年前自已明明偽裝的很好。

“原來你4年前就看出來,怪不得你會給我發這樣一條資訊,特意提到秦鬱染。”

兩個人幾年沒聯絡,前一陣,就是在蔣顏給她送手機時,她突然收到了他的簡訊,內容是說他要回國,做一個富豪的私人醫生。

又寫道:

【秦鬱染你還記得嗎?就是他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什麼樣的病配得上沈尋燈做私人醫生呢?

卿西看到這個名字,指尖便停在了螢幕上,秦鬱染。

這是第一次回覆他的訊息:他怎麼了?

於是,她獲得了他的引薦機會,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但他當時分明告訴自已秦鬱染很好,沒有病。

卿西直接將自已迫切想知道的事問了出來:

“你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不能接近女色?意思是他不能和人做嗎?”

她又直接承認道:“我和他雖然已經分手4年,但是最近我打算重新追回他。我想,我需要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外國人大多奔放,口頭談論這種事情也是常態。

雖說沈尋燈在精英環境下長大,但褪了那穿在身上的精英身份,也不過是吃喝拉撒的一群人。

茶餘飯後也常常提起這種事,更何況他身邊好幾個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司,交際女郎。

對於卿西的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能不能做這重要嗎?”

卿西覺得他在說廢話,“當然重要。我對於柏拉圖式的戀愛模式,並不感興趣。”

沈尋燈自詡很瞭解卿西,聽到這個回答,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微笑。

他始終距離卿西有5米以上的距離,那在秦鬱染家中的不恰當的舉動,再也沒有出現過。

“真的嗎?卿西,難道你對他的…”他暫停了一下,暫且沒有提到“愛”這個詞。

“對他的喜歡僅僅是因為他的外貌,他的身材,他的家世嗎?”

“不然呢?”卿西回答的理所當然,明媚嬌氣的一張臉,平添幾分冷豔。

在她的世界裡,喜歡就是有所圖的,就是可以被具象化,甚至量化的。

她對秦鬱染的愛有90分那麼多,帶給她歡愉的是他的那張臉,他的身材,甚至包括在床上時他的喘息。

她看到他的時候那麼高興,升騰起強烈的想要和他滾床單的慾望,想要時時刻刻和他貼在一起。

牽手、擁抱、親吻。

看不到他的時候反倒很不爽。

所以,她愛的如果不是他的臉和身材,那是什麼呢?

她自認為她對於愛的認知非常清晰。

沈尋燈看著卿西,依然要承認她很漂亮。

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她剛滿20歲,是在她的生日party上,她是如此奪目,完全就是整個party的焦點。

一個奢靡的生日party,作為party的主角,她不像那些豪門小公主一樣單純,也不像有的人一樣跋扈,她很神秘。

他從小便喜歡研究“人”,她身上的神秘氣息不自覺的吸引著他。

然而當他靠近的時候,她總是帶著笑意不著痕跡的避開。

但很快,他發現了她只有對待有一個人的時候與眾不同,那就是秦鬱染。

她的身體對他完全開放,絲毫不會躲避他的接觸,甚至在她自已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的身體語言會不自覺地傾向於秦鬱染。

對於成年人而言,沈尋燈懂得這代表了什麼。

然後他做了生平最不像他的一件事,他裝作不知道,策劃了一場告白,結果是卿西都懶得聽完。

儘管非常想要將卿西作為研究物件,而且自已的心跳在面對她時也會不自覺的加快,但他仍然放棄了。

現在,這個小白鼠就在眼前。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心理創傷,讓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

只願意感受最膚淺的身體親密,而不願意交付自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