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蘇白雪還愛著自已。

是的,她愛自已,所以找了一個和自已相貌很接近的男孩來替代自已,放鬆自已的戒備心,從而把自已一舉抓獲。

但是如果從相反的方向去進行思考呢?

蘇白雪其實並不愛自已。

不,不對,不能這樣想。最初蘇白雪應該是很愛自已的,後來她愛上了一個和自已長得很像的苟天。

然後在後來的朝夕相處,依依相伴下,蘇白雪移情別戀,她其實並不愛自已了,她的心已經完全屬於苟天。

如果是這麼想的話,那自已僭越的動作也不會惹得蘇白雪煩惱。

至少看在苟天的面子上,她不會突然發怒就把自已的手摺斷。

畢竟自已和苟天長得很像,蘇白雪應該捨不得。

苟天啊,此時此刻,我還挺羨慕你的。

等一下,等一下。

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已和江婷婷的出發點豈不是完全錯了?

那自已一直以來的掙扎和努力,還有江婷婷幫自已想的方法是不是全部都作廢了?

那豈不是永遠都逃不出田曉雪的手掌心了?

這還是往好的方面想,萬一蘇白雪再因為今天自已偷偷闖進她的帳篷不開心,把這件事情告訴田曉雪。

那不得成乾屍!

“不不,我不想變成那樣,我不要,我不要!明明都到最後了,為什麼命運還要這樣玩弄我?”

“我本來都已經很可憐了,但是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個完美一些的結局呢。”

“我不!”

葉清河絕望地搖晃著頭,眼眸逐漸變得溼潤,他抽了一下鼻涕,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淚水滾燙,彷彿燒穿了他的手背。

而就在葉清河自我攻略,直到絕望的過程中。

蘇白雪則是悄悄地打量著葉清河。

她也在心裡暗自思忖著自已是不是說得有些過分了。

說得好像是有一點過分,萬一真的打擊到了葉清河,直接讓他一蹶不振,放棄了逃跑的信念怎麼辦。

更何況自已剛才直接叫他滾。

這種被世間一切拋棄的心情,蘇白雪是瞭解的,畢竟她就有一段時間是處於這種絕望的狀態。

但是隻有在絕望深處出現的光點才是最珍貴的,就像是溺水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他也會緊緊地抓住。

就在她想著該說些什麼繼續去打擊葉清河的時候,葉清河的淚水悄然落下。

蘇白雪有些心慌,打擊過度了。

葉清河喉結微動,吞嚥下一口口水。他昂起頭,用手背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實踐出真知啊葉清河,你不能放棄自已,都已經到現在了,那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吧。

他哄著自已從絕望的陰影中站了起來。

葉清河咧開嘴,擠出了一副哭著的微笑。他看向蘇白雪,語音輕柔道。

“小雪哥哥說得都是真的。田曉雪她是一個壞人,她簡直都算不上一個人。不信你看,不信你看啊。”

葉清河彷彿不知廉恥一般撩起了自已的上衣。

此刻在他的小腹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黑青色的傷痕。

蘇白雪知道,她也看到了那個時候田曉雪似乎和哥哥發生了矛盾,然後就朝著哥哥的腹部狠踹了一腳。

那個時候的她躲在樹後簡直是氣憤極了,手指發力,甚至連樹皮都讓她撕了下來。

“還有這個,你看,你看。”

葉清河舉著手,跪著爬行到蘇白雪身前,他把自已內建機械骨骼的手舉到蘇白雪身前。

另一隻手點著上面凹陷的印記對蘇白雪說道。

“她力氣可大了,連我的這一隻手都給我掐扁了好幾次。”

“還有這個。”

葉清河說著就把自已另一隻手舉到了蘇白雪身前,那上面有兩道深可見骨的牙印。

黑青色的牙印上留著紅色的血液,現在已然乾涸,成為了血痂。

“這個,這個!”

葉清河拍著自已的臉,手指甲摳著人皮面具的貼合處,因為沒有特殊的藍色藥液,所以人皮面具他沒有辦法完全撕下。

但僅僅是撕下來一點點都可以看到裡面恐怖的傷痕。

“這些都是田曉雪做的,她是惡魔,她根本都不算是個人。”

此時帳篷裡面的田曉雪突然打了個噴嚏,她咂吧咂吧嘴繼續睡著。

然而手指下按似乎有什麼不對?

蘇白雪滿臉愧疚地看向葉清河,她知道葉清河嘴裡說的話有真有假,比如說臉上的那道傷痕就是因為可瑩瑩而造成的。

但是田曉雪也確實欺負過他,肉體上的傷痛,心理上的傷痕,估計會讓葉清河在每個夜晚都徹夜難眠。

田曉雪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都怪自已來晚了。

蘇白雪眼尾下垂,抿著嘴滿臉皆是悲傷探手撫摸著葉清河的臉。

“哥哥,你變瘦了。田曉雪也好像確實不是我看到的那樣的一個人。”

“是的,小雪,是的,”葉清河點著頭,“所以小雪你能幫幫我嗎?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們之間確實是有著矛盾。”

“但是我畢竟救過你的性命,我們之間還相處了差不多十年,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睡不著覺,我總是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呢。你說你喜歡小動物,所以我用零花錢給你買了一隻狗。但是後來你總說那隻狗喜歡追你,所以我就把它送出去了。”

“小的時候你每過生日哥哥都會給你買禮物的。其實哥哥一直都很疼愛你的,所以,哪怕是為了曾經的我們,你也幫幫我,好嗎?”

“就算失敗了,我也絕對不會把你捅出去的。我會一個人承擔下責任的,你幫幫哥哥,求你了,小雪,你幫幫哥哥。”

葉清河握著蘇白雪白嫩的手貼到自已的臉上,淚水滾滾下流,從葉清河的臉頰流到了蘇白雪的手指上,而後一直沿著蘇白雪白藕一樣的小臂落到地上。

蘇白雪依依不捨地收回了貼在葉清河臉上的手,她眉眼低垂,嘆了一口氣,頗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