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雲岫有點失眠,陳茴也沒掛電話,漫長的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最後她還是迴歸道原來的主題,問她:
“你說你之前分手是因為不喜歡沈知還了,那你現在能重新喜歡上他嗎?”
雲岫趴著:“不知道。”
“問問心。”
“心也說不知道。”
陳茴就是覺得雲岫陷入愛情困境了,勸她多感受感受自已,別總是一窩窩在策劃書裡走不出來,多問問自已多體驗體驗,會知道的。
“嗯。”
“睡吧雲寶寶,寶寶快睡覺,”
陳茴說著開始哄睡了,已經夜裡兩點半,她都快眯著了,雲岫識相掛了電話讓她休息去了。
但她還是沒什麼睏意,縮了縮被子,腦子全是沈知還的身影,耀眼的瑰紅髮,標緻超絕的狐狸眼,長睫垂斂,冷峻面情很少透露真情緒,痞帥又有點混。
雲岫趴在床頭,腦子裡不斷回懸陳茴說的話。
“我看沈知還挺喜歡你的,雲寶寶,如果你也喜歡他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
她垂了垂眉,有些沮喪,翻了個身,不經意間看到書櫃上放的那本泛黃頁的古箏曲譜,她眸子抖了抖。
突然閃過的醫院ICU圖示,疊亂的針管和尖叫,還有那場鋪天蓋地的大火……
她猛的闔眼,心口悶得厲害。
又翻了個身,睡了半個小時以後,她趴起身給Dennis發了訊息。
【雲岫:明天動身去卞南。】
Dennis沒睡,被她動作驚到了。
【Dennis:不是姐,咱不是約的八月十五嗎,還有小半個月,需要這麼快嗎?】
雲岫按了幾個字過去,把手機關了沒再管。
【雲岫:明早八點,樓下接我。】
……一夜無眠。
第二天南湘下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霧化了玻璃窗,雲岫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屋裡好潮溼,她頂著黑眼圈起床。
她動身要去卞南的事情沒告訴沈知還,陳茴讓她自已想,她覺得確實,她和沈知還早就結束了。
這次不過是因為他被全網誤會,雲岫念在當年她確實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才想著藉此機會打消網民對他消極的看法,讓他以後的藝人事業順順利利。
風頭過去,他們彼此還是會發博表示和平分手,不過也就是隨便裝一裝。
雲岫思來想去都覺得她越界了,或者是太慣著沈知還了,任由他陷進她他的糾纏裡走不出來。
說好的,和平散,早五年前那個無聲離開的早晨就說好了。
雲岫對著衛生間玻璃鏡,用手的拍了拍自已的臉,讓自已能清醒點。
不一會,Dennis打電話過來讓她下樓,雲岫掛了電話,拖著昨晚收拾的行李箱還帶點乾糧就鎖門離開了。
下了樓,除了雲岫自已工作室的保姆車以外,還有一輛海藍色的SUV,她踩步探頭,那邊主駕駛玻璃窗拉下來,男人眉眼帶笑:“雲同學。”
雲岫驚笑:“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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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要做這個打鐵花的錄製,首先她自已要學,然後請人在旁拍攝,請人這件事情她全權交給Dennis,沒想到小助理還真是有本事,不過露水緣分加了李遠淮好友,真就請到他了。
上次水城飯局,橙娛官方請他們來攝影的,出價也挺高,Dennis幾句話,李遠淮就來幫忙了,還真是賣她面子。
路上也不在一輛車,李遠淮的SUV就跟在她保姆車的後面。
因為非遺學習按預約來的,他們早出發了一週,所以雲岫打算先不去老村裡找師傅,先去玩一趟。
畢竟她前前後後因為策劃和打官司近幾個月都沒有休息過,屬實累了。
精神上也是,繃得有些緊。
她去卞南學打鐵花的事沒告訴沈知還,這點Dennis是知道的,小姑娘還問她為什麼。
問兩個人都在一起了為什麼不喊沈知還一起去。
雲岫提到狗逼就頭疼,逆天了回了句:“他跟我在一起我家暴,他不敢。我就沒喊他了。”
Dennis嘴角一抽,吞了口水。
“家暴?姐……你還家暴?”
“對啊,沈知還鼻青臉腫的樣子你沒見過吧。”雲岫陰嗖嗖的睨著她:“我可不是什麼賢妻良母,我看誰不爽砍誰。”
“Dennis。”
“我、看、誰、不、爽、砍、誰。”
Dennis嚇得臉都白了,馬上抬手把雲岫眼睛蒙的嚴嚴實實的。
“那別看。”
“姐,咱爭取改過自新,聽話,別看。”
“……”
Dennis後面自已研究去了,雲岫疲倦的不行,倒趟睡,胃裡翻江倒海的。
路上到景區吃午飯,雲岫一衝下車就往垃圾桶跑,對著裡面乾嘔,半天也吐不出什麼,胃裡冒泡泡,一陣難受。
突然背後一陣輕撫,雲岫拿紙捂住口鼻,抬眼看,李遠淮順勢收了手。
“你暈車?”
她解釋:“還好其實,就是雲都離卞南有些遠,一路上顛簸多,久了就有些暈了。”
李遠淮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版暈車藥,上面空了兩粒:“這是我之前的,沒開車之前也暈,當了司機之後就不暈了。”
“你拿著吧,沒過期呢。”
雲岫頓了幾秒,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謝謝班長。”
李遠淮笑了笑:“現在就不用叫我班長了,又不是當年當學生。”
雲岫配合的抿了抿笑,李遠淮四周看了看,又問她:“沈知還,沒陪你來嗎?”
聽到他名字,雲岫的笑慢慢扁平,最後大差不差的說了句:“沒,我沒告訴他。”
“沒告訴他?為什麼啊?”
“就是……”雲岫正經回答:“就是告訴他也沒用,他還有其他通告呢。”
“沈知還不像是能為了其他通告放下女朋友的人。”李遠淮吹噓沈知還對她的感情:“你們昨晚的直播我可看了。”
“你們感情真好。”
“……”
雲岫尷尬的笑了笑:“是嗎,還行吧。”
雲岫三兩句把話題扯開了,怕進去被認出來,口罩戴著也不好吃飯,索性她和李遠淮在外面聊了會天,讓Dennis和司機進去順帶買了飯出來。
她捧著飯盒和李遠淮說談,從高中時期的糗事說到步入職場犯得錯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比過去更為沉穩和認真。
而云岫也是,從當年那個在班級排名表裡衝鋒陷陣高歌猛進的黑馬變成了今天鼎鼎有名的非遺傳承人,他誇她太厲害了。
她淡淡抿著笑,李遠淮看著她,突然一抬手,雲岫下意識往後一閃。
“你幹什麼?”
男人始終微微笑,抬頭拿掉她頭上白色的東西,晾在她面前:“絨毛,粘頭上了。”
“謝,謝謝啊。”
Dennis在遠處看著,莫名心裡酸酸的,她覺得自已好奇怪,索性沒看了,回了車上。
那頭沈知還回到公司,一路上步履不停,高挺側顏冷峻氣息撲面而來,程岐和趙姐跟在後面,一整個陣仗氣勢凌人,引得公司人員不敢抬眼。
他進工作室坐下,程岐自覺把工作室摺疊窗簾拉下來。
“說吧。”
“這是我們調動水城監控查到的。”
沈知還翻動影像資料,那頭程岐還在說著:“目測應該就是這個黃髮男人,他從進入酒店開始就一直鬼鬼祟祟,雲老師進來之後就一直跟蹤她,像是狗仔。”
“沒了?”
“還有,公司聘的攝影師都雲都頂級機構的,也都經受安檢,不存在狗仔一說,除非就是機構內部人。”
“什麼機構?”
“梅紗攝影。”
“負責人誰?”
“一個男人,叫李遠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