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看著熱度不減的詞條和話題,冷怒的情緒漸漸緩下來,思考琢磨著。

屋子裡面的沈知還看著微博上秒瞬轉變的輿論風向,點進雲岫官方微博的主頁,上訊息欄滑下來。

【雲岫:你別自作多情,我是為了大局考慮。】

【Red_Fox:嗯。】

【雲岫:你是不是想這一天想瘋了?】

“……”

【Red_Fox:我是想你想瘋了。】

雲岫那頭差點一口豆漿噴出來,猛的咳嗽了幾聲,然後把嘴裡的荷包蛋嚥下去。

她看了看晨起的太陽,視線又回到手機上,時間是早上六點半。

【雲岫:你起這麼早幹什麼?】

沈知還坐在沙發上,狀態也不太好,胃還是悶悶痛,昨晚回來到現在都沒睡。

沈端看了熱搜,怒氣衝衝,須臾叱吒。沈知還剛一回來,他就當著全公司的面說他丟人現眼不成體統,隨後把他關進休息室。

這是之前放雜物的,裡面只有一個電腦桌一個沙發,還有一些沒用的廢架子,連張床都沒有。

他眯了眯狐狸眼,掀起沉甸甸的倦睫。

【Red_Fox:沒睡。】

【雲岫:你為什麼不睡?你當自已是超雄嗎?水城一趟顛簸你不睡覺,沈知還你就作吧。】

“……”

【Red_Fox:我沒地方睡。】

雲岫簡直不可思議。

【雲岫:你南湘大地主的兒子你沒地方睡覺?太子爺別哭窮。】

沈知還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Red_Fox:真沒地方睡。圖片jpg.】

雲岫點開沈知還發過來的圖片,放大收縮仔細看,她鬆弛的神情微微擰了擰。

【雲岫:你又被你爸關了?】

沈知還看到她的回覆,不自覺眼睫又垂低了一點,抿著薄唇,胃難受的讓他想睡覺,但又無處落處,沙發還是單人沙發。

不一會兒,雲岫發訊息過來,又附了一張圖片。

【雲岫:昨天熱搜的事情,現在網上炒作炒翻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結論都有,橙娛剛下通告讓我參與直播,跟你一起。】

圖片的內容是橙娛最近推出的新節目,還沒開始正式上新,名字叫#心動通告日,恐怕是沈端他們看到了最新的官宣微博,緊急抬出新節目來掩蓋昨晚的黑熱搜。

【雲岫:時間是今天晚上,我晚上會去橙娛總部,你既然被關了,先好好睡一覺,別到時候狀態不行。】

【Red_Fox:我沒地方睡。可憐兮兮jpg.】

“……”

雲岫哐哐敲字過去:【忍一忍簡單睡一下可以嗎太子爺,不行我給你點外賣,給你買個娃娃抱著睡。無語jpg.】

【Red_Fox:我想抱著你睡。[玫瑰]】

“……”

-

黑熱搜和偷拍圖片上線一個小時左右,雲岫就讓工作室撤了,連多餘殘圖都清理乾淨,一點漏網之魚都沒有,但是網友的記憶還是刻骨銘心的,連帶著雲岫官方微博下面都有成片成片的勸慰。

【雲岫:別猜了,在一起啦。@Fox_沈知還 [愛心jpg.] 】

評論區:

【孜孜不倦:姐,你被橙娛綁架了你就直說。】

【幸運貓貓:是不是沈知還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說的啊云云,你一句是被逼的,我們馬上去橙娛總部揭竿起義!可憐jpg.】

【花花迷人眼:就是啊老婆,沈知還算狗屎。】

【也許是桃:云云到我懷裡來!我偷電瓶養你嗚嗚,補藥選擇沈知還啊,都說紅髮男是渣男!】

【吱吱不語:老婆嗚嗚嗚老婆,咱們起訴他吧,這個沒品沒素質的流量男明星,咱這麼優秀咱不委屈自已。】

……評論100w+

官宣微博發了短短一個小時,已經在各大媒體和短影片平臺傳爆了,橙娛後來又發了#心動通告日 的直播,網壇討論更為激烈了。

博物館這邊聽說雲岫官宣了,一早上她被打了十八個電話,全都是祝賀她遇見愛情,當然還有很離譜,發紅包催生兒子。

“……”

她隨便一翻評論,全是替她喊冤的。

當然,也有很顯眼的。

【(回覆@花花迷人眼)Fox_沈知還:?】

雲岫搖搖頭,關了手機。

她去了博物館一趟,跟部長一起見了律師,針對俞喬部分私藏博物館珍品的事情做出分析,各種證據材料,一鼓作氣爭取將她徹底打倒,以正風氣。

傳說俞喬已經準備律師辯護,不肯認罪,且態度惡劣。

“那就再扣她一筆。”雲岫將資料攤出來。

部長拿起資料看了看,都是些影像資料和病例報告,抬頭看,患者姓名的一瞬,部長也驚了。

“館長的病例報告?”

“是。”

“雲策劃這是什麼意思?”

雲岫表情有些凝,回憶當年,她還只是個年輕的幹事,博物館最基層的工作人員時,博物館那會正風氣,館長亓萍帶領大家蒸蒸日上,每況愈好。

後來某一天,副館長貪腐,上級分分鐘撤了許多相關人員,扶了一個連博物館部長都沒坐到的俞喬上臺接替位置,而且同一年,館內震盪,館長亓萍莫名墜落樓梯,摔得不省人事。

此事當時引起巨大轟動,警方和刑偵人員介入調查的時候很難下手,首先博物館樓梯處腳印都是錯綜複雜的,其次樓梯口太窄,安設監控的地方拍不到死角。

博物館官方監控只能看到亓萍事發一個小時前和一個人在樓梯口處起了爭執,監控拍到了一隻手,難以分辨男女,後來召集全館所有人逐一調查,有人抱團說一直在一起,也有一堆人分散各處,且無人證。

當天博物館開館,館內還有許多遊客,是遊客還是內部人員也未嘗可知,所以重重疑惑無法確定,警方只得將此案立案,慢慢偵查。

雲岫:“俞喬當年謀害館長。”

部長覺得不可思議:“雲策劃,我知道你為博物館著想,希望清風生氣,但是館長的案子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翻案,當年案發時你不言,現在過了這麼些年,你突然開口說是俞喬做的,這……”

雲岫考慮過這一點。

“當年俞喬把博物館控制的很死,我勢單力薄,更是連律師都請不起,如果一個人行動,很有可能我就等不到今天把真相公之於眾了。”

雲岫給出來的影像資料,是平面攝影方向,不像是博物館官方高角攝像視角,攝像裡,確實能看到俞喬的身形,但人依然帶著口罩眼鏡。

“你這是哪來的影像資料?”部長追加提醒:“策劃,如果對方以我們用不正當方式取得證據為由駁回,我們又該怎麼辦?”

“屆時,他們反咬一口,說你誹謗,那你就危險了。”

雲岫認真的說:“這是正當證據。”

當年念及博物館有一處死角不受監控控制的問題,亓萍曾經提過很多次要重新安置攝像頭,但是由於原攝像頭沒有損壞,這個提法遲遲沒有落實。

而她,雲岫,博物館小幹事,也是亓萍非常得意的門生,也可以說是她學生。

為了幫助老師解除困惑,雲岫買了一個小型監控放在死角的花壇裡,除她和亓萍以外,無人知道這件事,也就是剛買監控的那一年,亓萍就出事了。

“雲策劃好膽識,有謀略,韜光養晦,不鳴則已,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旁邊的律師突然開口。

他看著遞出來的資料,眼鏡片反了反光,“相信這場冤案能被我們昭雪,兩位,法庭上見。”

“法庭上見。”

律師帶著相關證據離開,部長送他出門,不一會兒回來。

部長翹首看她:“事情憋了這麼多年才說出來,僅僅是因為勢力不夠?”

“也不是。”

“那是什麼?”

雲岫抿了口龍井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不光殺人滅口,還私藏贓物,把她養胖了,要端,就一起端了。”

“俞喬心狠手辣,你不怕其中一步走錯了,會牽連自已嗎?”

“人生如棋,衝鋒陷陣落子無悔。館長是我老師,我本來,”雲岫抬眼看部長,說的大義:

“就是她手中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