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邊城初立
北境的冬天，來得格外凜冽。
沈長策踏入鎮北城時，天色昏暗，風雪肆虐，凍得隨行護衛瑟瑟發抖。然而，城門處的守軍卻依舊站得筆直，甲冑之上結滿寒霜，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苦寒。
沈長策走到城門口，目光掃過這座邊陲之城。城牆厚重而斑駁，城門口的青石上留下刀劍砍擊的痕跡，顯然經歷過不止一次戰火。
“六皇子駕到——”隨著隨行太監的尖細嗓音響起，城中早已等候多時的鎮北將領紛紛上前迎接。
一名身披銀甲、面容剛毅的中年將領走上前，抱拳拱手：“末將趙燁，奉命守衛鎮北城，見過六皇子。”
沈長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趙燁身後。除了他之外，還有數名身穿軍服的將領，其中一人正是隨行護送他的嶽青玄。
趙燁抬頭打量著眼前這位“被流放”至北境的皇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沈長策看懂了他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靜：“趙將軍，本侯既奉陛下之命而來，自當遵從朝廷調令，還望將軍多多關照。”
趙燁眼神微微一動，隨即低聲道：“殿下言重了，末將願聽從調遣。”
“好。”沈長策輕笑，“那便先讓我看看鎮北城的情況吧。”
趙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請殿下隨我來。”
沈長策一行走進鎮北城，沿途看到的景象令人心生沉重。
城內的百姓衣衫襤褸，行色匆匆，不時有人向軍營方向投去惶恐的目光。街道上商鋪寥寥無幾，幾乎看不到繁華景象，只有一些粗布商人或鐵匠鋪還在勉強維持生計。
沈長策皺了皺眉，隨口問道：“鎮北城何時變得如此蕭條？”
趙燁嘆了口氣，低聲道：“殿下，北境本就苦寒，百姓生存不易。再加上三個月前，北蠻突襲邊境，掠走百餘人，燒燬數十座村莊，如今城中多是逃難的災民……”
沈長策沉默片刻，又問：“北境邊軍情況如何？”
趙燁臉色微沉：“軍中糧草不足，兵員流失嚴重，尤其是去年戰後，朝廷削減軍餉，許多士卒都難以維生。”
沈長策聽罷，眸光幽深。
這便是太子送給他的“大禮”——一個殘破不堪的邊境困局。
他忽然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說道：“趙將軍，如今城中可有可用之兵？”
趙燁苦笑：“勉強還有五千可戰之兵，但許多士卒多年未曾換甲，糧餉更是……”
沈長策擺了擺手：“帶我去軍營看看。”
趙燁微微一怔，但最終還是點頭道：“殿下請隨我來。”
鎮北軍營位於城東，沈長策踏入軍營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破舊的營帳，兵卒們衣甲殘破，正在簡單操練，佇列鬆散，士氣低迷。
趙燁臉色難看，他的鎮北軍曾經是北境最精銳的部隊，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沈長策目光平靜地掃過軍營，忽然開口道：“趙將軍，我聽說鎮北軍曾是精銳之師，可如今看來……”
趙燁臉色微紅，咬牙道：“殿下，鎮北軍絕非孱弱之師！只是如今物資短缺，戰事不斷，兵員損耗過重……”
沈長策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讓我親自試試？”
趙燁一愣：“殿下是說？”
沈長策抬起手，指向場中一名高大計程車卒，笑道：“這位將士，來與本侯切磋一二。”
那名士卒聞言，臉色微變，猶豫地看向趙燁。
趙燁皺眉道：“殿下身份尊貴，萬一有失……”
沈長策擺手：“趙將軍不必多慮。”
士卒最終還是走上前，雙手抱拳：“末將得罪！”
話音剛落，他猛地揮拳，直取沈長策面門！
沈長策目光一沉，腳步微移，身體微微側開，輕鬆避開了攻擊，隨即猛然探手，抓住對方手腕，一個巧妙的借力翻身，將那名士卒狠狠摔在地上！
軍營一片死寂。
趙燁瞪大眼睛，其他士卒更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沈長策。誰能想到，這位“被流放”的皇子竟然有如此身手？
沈長策拍了拍衣袖，淡淡道：“將士們，我既來此，便不會袖手旁觀。”
他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沉穩而有力：“鎮北軍曾是北境屏障，如今卻被人視為疲兵，甚至連朝廷都懈怠你們的存在。我問你們——你們甘心嗎？”
士卒們沉默不語，但目光卻逐漸燃起了一絲光亮。
沈長策繼續道：“我承諾，從今日起，糧餉不會再短缺，戰甲不會再破敗。我要你們重鑄榮光，讓天下再度聽聞鎮北軍之威名！”
眾士卒紛紛攥緊拳頭，眼中露出一抹戰意。
趙燁看著這一幕，心中震撼。他原以為這位皇子不過是來北境避難，沒想到竟有這樣的手段和魄力。
沈長策微微一笑，低聲道：“趙將軍，北境苦寒，若想安身，唯有一戰而立。”
趙燁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末將明白！”
夜色降臨，沈長策坐在營帳之中，裴無相坐在對面，悠然把玩著一枚棋子，笑道：“殿下此番手段，可算是立威了。”
沈長策端起茶盞，輕輕吹散茶麵上的浮沫：“立威只是第一步。”
裴無相挑眉：“接下來呢？”
沈長策目光幽深：“首先，我需要一批糧草。然後，募兵擴軍，整頓軍備。最後……主動出擊。”
裴無相愣了一下：“主動出擊？”
沈長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子以為把我送到北境，我便只能任人擺佈？不，我要反客為主，讓天下人知道，北境不再是廢土，而是一方新的勢力。”
風雪呼嘯，營帳內燈火幽微，映照著沈長策淡然而冷厲的神情。
他的棋局，才剛剛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