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深處,一幽靜別院內,謝武舉與謝金鳴對坐,眉宇間皆有一絲愁緒縈繞。“大哥,方才遠方天際,兩道雷劫轟鳴,你對此有何見解?”謝武舉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

謝金鳴輕啜一口茶水,神色淡然:“還能有什麼見解,謝城周遭百里,唯有景豐突破六合之巔,與魔主現世,方能引來這等天地異象。”

聞言,謝武舉性情急躁,猛地一拍案几,怒意難掩:“真是可惜沒能將那景豐給殺了,現在魔族又添一六合強者,後面可難辦了啊!”

“三弟又身受重傷,現在這偌大謝城,唯餘我兄弟二人,能挺身而出,抵禦魔族侵擾。”謝金鳴緩緩說道,目光深邃。

“至於那四百名廢物,還有那叛族之人,竟與那大魔同流合汙,他們的頭顱,早已不配掛於項上,每年耗費無數資源,實屬浪費!”謝武舉怒不可遏,言語間盡顯殺意。

謝金鳴輕拍其肩,語氣平和:“那四百人,本就如酒囊飯袋,只為向外人展示謝城安寧,吸引外城之人前來發展。如今謝城局勢,正是我等主場,犧牲之人越多,於我等越為有利。”

“二弟莫慌,金烏卵內蘊藏之力,我尚未動用,勝負未分,魔主降臨又如何,【規矩】猶存,縱使其強橫無邊,亦難越此界之限。”謝金鳴目光堅定,言辭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氣。

謝武舉面露愧色,低聲呢喃:“可是兄長,若民眾皆失,吾等堅守謝城,又有何意義?”

“哼,武舉你何時變得如此心慈手軟?民眾於我等何干?自父親之後,謝城之人,不過是我謝家底牌之一。他們越是惶恐,死亡越多,我等所能汲取之魂魄便愈強。”謝金鳴雙臂抬起,言辭間帶著幾分癲狂。

“二弟你要記住,自爹孃仙逝,我等已退無可退。天安城那皇位之上,正有人冷眼旁觀,欲置我等於死地。然則,在隕落之前,我定要身披萬民之魂,於謝城之上,向世人展現猶如毒蜂之尾,鋒利無匹,的最後一擊!”謝金鳴言語激昂,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兄長,那計劃真能成功?”謝武舉疑惑問道。

“有何不可?只待魔主踏入謝城,一切自有分曉。”謝金鳴自信滿滿。

此時,謝金鳴眼神一凜,望向被法陣阻隔在外的謝方遠,冷聲道:“正沒想到,他竟還能活著回來,我還以為他早已隕落。武舉,放他進來,明日便遣他護送明晨與真陽出城。”

謝武舉身形一閃,隨手一揮,法陣應聲而破。他飛至謝方遠面前,面露讚許:“方遠小友,多時未見,竟已突破大神通之境,可喜可賀。”

謝方遠一向狂傲,此刻卻謙遜道:“不過是機緣巧合,不足掛齒。”

謝武舉目光掠過謝方遠,落在他懷中蜷縮的小乞丐身上,好奇問道:“方遠小友,這位孩童是?”

謝方遠緊緊抱著小乞丐,神色平靜:“故人之子,謝城紛亂,我見她孤苦無依,便帶在身邊。謝將軍,她不能入內嗎?”

“非也非也,我不過隨口一問。天上風大,我等還是速速下去吧,到了下面,再細細道來。”謝武舉笑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親切。

謝方遠轉身向姚鈺招手:“姚姑娘,咱們下去吧。”

姚鈺雙臂環抱胸前,故作不滿:“哼,謝方遠,你這語氣,對本姑娘可不夠尊重。”

“嘿嘿,姚姑娘,請隨我來。”謝方遠禮貌相邀。

“這還差不多,走吧。”姚鈺嘴角微揚,跟了上去。

謝武舉見姚鈺與謝方遠之間的感情,有些異樣他又開口試探道:“未曾想姚姑娘也回來了,謝城局勢危急,姚姑娘還是儘早離去為好。”

姚鈺微微欠身:“多謝謝將軍關心,我此行乃為尋求破境機緣,現今尚未入六合之境,貿然回去,恐受責罰。”

謝武舉大笑:“哈哈哈,既如此,我便祝姚鈺姑娘早日踏入六合之境!”

於謝方遠與姚鈺伴謝武舉步入謝府幽深處之際,一行三人偶經一地,景緻如畫,假山錯落有致,輕煙嫋嫋升騰,環繞著一座熱鬧非凡的小別院,其間謝家子弟身著錦繡華服,歡聲笑語,恍若世外桃源,不知塵囂。

謝方遠初時一愣,隨即腳步微滯,心中泛起層層疑惑。偌大謝府之內,非但未見流離難民之影,反倒是這些錦衣華服的謝氏族人,彷彿對外界風雲變幻渾然不覺,於這小別院中肆意歡歌,翩然起舞,全然一副無憂無慮之態。

此情此景,恰似人間仙境與塵世苦難隔絕,讓人不禁思忖,在這浩瀚的修真界中,是否真有一方淨土,能讓人心境寧靜,忘卻世間紛擾。而謝方遠心中所惑,恰如那微風拂過湖面,泛起層層漣漪,竟使得他的道心有些動搖。

“哈哈哈,方遠小友,怎麼不走了?你也想同她們在這裡玩一會嗎?”

謝武舉朗聲笑道。

謝方遠將目光移至謝武舉身上,本想詢問謝武舉些什麼,但看他心情甚至愉悅,只好咧著嘴笑道:“沒有,沒有,就是看他們在這裡載歌載舞,有些新奇,謝將軍咱們繼續走吧。”

此刻謝城百里外,一座高聳的山峰之上,草木叢生,花香滿園,微風吹拂將一位老者的披肩華髮,輕輕吹起,好似白色的綢緞般在小亭中飄蕩,老者衝著茶水,心情很是愉悅,他對著坐於自已一側,身穿紫色道袍的老者笑言道:“老傢伙,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哈哈哈,老東西,你可真不會說話,也不看看我浮玄子是誰,就算你侍奉的那位皇帝老兒死了,我都不會死!”浮玄子依舊如常大大咧咧,毫不避諱道。

“哎呀,我的老祖宗你可少說點吧,咱倆在這一做,附近的眼線不知道又多了,多少呢。”華髮老者,連連起身為浮玄子的瓷杯中添上茶水,水落在瓷杯中盪出陣陣漣漪,那看似輕盈的漣漪由杯中盪出,化做一層層輕然然的炁浪,在這山峰中盪漾。

鳥兒,蟲兒,生了些神韻的草木,在感受到這炁後,皆是跑回了窩,將身子蜷成團,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