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酷暑的沙漠中醒來,少年魚小雷蜷縮在一棵樹幹的陰影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位。
“這該死的太陽,終於要下山了,該準備佈置陷阱了。”
魚小雷從破爛的挎包裡取出半瓶礦泉水,一飲而盡,仰頭一分多鐘等瓶子裡最後一滴水,滴到嘴裡方才取下瓶子。
他望了望四周,隨即挎下褲口,唰唰唰的尿了整整一瓶。
“呼~差點沒憋死我,今晚要是抓不到晚餐,我膀胱第一個不同意。”
魚小雷看著滿滿一瓶黃燦燦的液體,滿意的點了點頭。
又過了半小時,他找到了十幾處佈置陷阱的地點。
此時太陽也已經從地平線上消失,只留下西邊泛泛的餘暉。
魚小雷從挎包裡掏出一把礦泉水瓶蓋,每個瓶蓋裡倒上一蓋子黃黃的尿液。
再將蓋子放置在枯枝處,或者石頭縫處,主要是為了固定住,防止瓶蓋被風吹翻。
折騰半小時總算是把尿液全部佈置完畢。
再抬頭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沙漠上開始吹起了久違的涼風。
魚小雷再次躺回樹幹處,翹著腿雙手交叉在腦後,仰望著浩瀚無際的夜空思緒萬千。
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人類幾千年的歷史都正常走過來了。
而如今偏偏到自己出生的年月就要走向末日。
還記得教科書上說上一次恐龍大滅絕,那也是因為行星撞地球,是天災導致的。
而現在竟然因為人工智慧就要把人類搞滅絕。
真是一個天災一個人禍,總算是齊活了。
思忖了很久,魚小雷從挎包裡拿出一塊沒有錶帶的破舊兒童電子錶。
“晚上十點了,魚該上鉤了。”
他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悄悄地走到最近的一處陷阱。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瓶蓋附近有幾隻蠍子和蟋蟀正在喝著他剛剛放置的尿液。
他小心翼翼地匍匐前進,從挎包裡拿出一個捕捉網兜。
趁蠍子俯下去喝水時,果斷一網下去。
雖然逃走了兩隻蟋蟀,但是好在網裡還有六七隻獵物。
為了不驚嚇其他陷阱的獵物。
他不能使出更大動作去追趕那逃走的兩隻蟋蟀。
他將獵物一隻只掐去頭,然後放進挎包裡一個貼有大大泡泡糖標誌的塑膠盒子裡。
再來到下一個陷阱點。
魚小雷驚喜的發現,竟然有十幾只蜈蚣,有的正喝著尿。
有的喝飽了在一旁交配。
偶然發現尿液能夠吸引蠍子和蜈蚣等昆蟲後,魚小雷就靠著這一技能在這個末世生存了下來。
“臥槽,今天運氣真是爆棚了,這麼多獵物。”
他再一次舉起網兜又一網下去,將近半數的蜈蚣都按在網中,蜈蚣逃跑的速度慢,基本上看到了就不會讓它逃走。
有了上次被咬的經驗,魚小雷這一次專門準備好剪刀。
一隻只千奇百怪的蜈蚣,活生生就被剪去了頭,雖然還在拼命的扭曲身體,但已經失去了咬人的能力。
十幾個陷阱收下來,魚小雷已經數不清抓了多少蠍子和蜈蚣了,只看大大泡泡糖盒子已經裝了半瓶。
收完最後一處陷阱,魚小雷舉著塑膠瓶露出滿意的笑容。
“今晚夠小宇我倆美餐一頓了。”
“吧唧”親了一口瓶身。
魚小雷每次出來捕獵都是一個人。
並且獨自走上十幾裡地,目的就是防止別人學習他獨門的捕獵技術。
如果讓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尿液捕捉法的話,相信過不了十天半個月,這沙漠裡的蠍子和蜈蚣就要絕跡了。
在這個末世裡,能夠生存下來都必須掌握獨特的技能。
否則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
在夜晚一望無際的沙漠裡,一個消瘦的身影走在月光下。
這是魚小雷的生活常態。
轉眼在沙漠裡已經住了三年有餘了。
三年前一起住進沙漠難民營的人大概有兩千多人。
挺到今天還有不到五百人在集鎮裡拼命的掙扎。
每天都有人死去。
每天都有人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前往瓦爾城去投靠智慧人的人。
魚小雷雖然不能理解那些主動投靠的人。
但是他從來不覺得那些投靠的人有錯。
因為人一旦被擊潰到極限,也就什麼事都能夠做出來了。
魚小雷自言自語道:“如果那天我和楊小宇走到面臨餓死的情況下,或許也會選擇當一個飽死鬼吧,畢竟肉身還能被智人替代,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剛剛說完,魚小雷就感覺自己後背發涼,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立刻覺得被自己愚蠢的想法給噁心到了。
“呸呸呸,我這是在想什麼,老子就算餓死,也不能被智慧人接替肉體,真到了活不下去那一天,我就是死也要硬剛兩下,殺死一個智慧人算一個。”
魚小雷惡狠狠地望著沙漠邊際一處有燈火的地方。
因為哪裡就是智慧人的城鎮。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魚小雷總算是回到了難民集鎮。
集鎮在沙漠深處一個隱蔽的凹地裡,為了遠離智慧人,人類只能住進無人荒漠才能獲得半點生機。
集鎮上全是用破布和竹竿以及木頭等搭建的簡易窩棚。
生活在這裡,白天需要躲避烈日的炙烤,晚上要考慮降溫後的防凍。
最要命的是每天睜開眼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填飽肚子。
魚小雷從兩排窩棚中間走過。
他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自己。
身後的窩棚裡不時傳來低語。
一個男人小聲說道:“是魚小雷那小子,這傢伙估計又抓到什麼好吃的了。”
隨即一個女人搭話道:“他裝挎包裡了,你怎麼知道抓到好吃的了。”
男人又回道:“你看他那挎包中間那麼大的洞,我能看不見嗎,感覺像蠍子或者蜈蚣之類的,你說魚小雷和楊小宇這倆小子整天吃這玩意兒,也不怕把自己毒死。”
隨即女人一口不耐煩的語氣呵斥道:“哼~虧你還有臉說,你有本事也去給老孃抓幾隻蠍子和蜈蚣來吃,我這兩天你都給我吃啥了,運氣好能吃上點新鮮樹葉,樹葉能有蠍子烤著香嗎?你40多歲了還不如魚小雷。”
魚小雷沒心思搭理,便加快步伐往自己的窩棚走去。
剛看到到窩棚,就看見楊小宇獨自坐在窩棚門口等候著。
看到魚小雷出現,楊小宇彷彿看到了救贖的曙光。
起身就衝了過來。
楊小宇一抱摟著餘小雷哭泣地說道:“哥,這都快凌晨一點了,你再不回來,我都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魚小雷輕輕推開楊小宇,然後一耳光扇到楊小宇右邊臉上,狠狠地說道:
“哭什麼哭,眼淚是輕易能流的東西嗎,周圍多少雙眼睛看著咱們,一個男人哭就是懦弱的表現,在這裡懦弱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哦,知道了。”楊小宇一抹袖子便擦乾眼淚。
“哥,有抓到東西嗎?”
“有,夠咱倆吃兩頓了,回家準備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