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裁軍

“陛下，公子鋒已經離開咸陽，前往長安。”

嬴政輕揮衣袖，趙高見狀，如蒙大赦般躬身退下。

“廷尉、武成侯、國尉、上卿，汝等認為朕對待扶蘇與嬴鋒二人可曾公平？”

嬴政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自朕無意間邂逅小九至今，他從未喚朕一聲父皇。”

此言一出，眾人皆不禁愕然。

嬴政自親政以來，將全部心血傾注於秦國的大一統之業，連扶蘇都鮮少得到他的關注，更何況其他公子？

況且，皇室的親情向來比普通人家更為淡漠。

畢竟，王位之爭，猶如生死博弈，豈容兒戲？

再說，始皇帝的自身經歷本就歷歷在目，自然不會犯此錯。

早早就選擇了儲君人選，這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尉繚面色沉靜如水，輕聲嘆息道：“陛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王者的孤獨，就如同那高不可攀的山峰，無人能夠理解，故而只能自稱為孤家寡人。”

聞聽此言，嬴政臉上的陰霾稍稍散去，沉聲道：“國尉所言極是，朕倒是有些著相了。”

雖然尉繚所言不假，但這並非嬴政心中所期待的答案。

李斯則是單刀直入，毫無顧忌地說道：“陛下，若有選擇的餘地，恐怕您也不願公子鋒現身於朝堂之上。”

言罷，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面沉似水的始皇帝，繼續道：“這就好比那精心培育多年的家花，卻比不上那在野外肆意生長的野花。

這心理的巨大落差，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此時，蒙毅面色如鐵，神情冷峻，沉聲道：“長公子如今的確是稍遜九公子一籌。

長公子恰似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而九公子卻仿若那難以捉摸的幻影，令人無從定義。”

言罷，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李斯與王翦，神色自若地說道：“否則，又怎能讓廷尉與武成侯另眼相待呢？”

王翦本欲佯裝無事，豈料這瓜卻砸到了自已頭上。

不由地怒目圓睜，瞪了蒙毅一眼，道：“上卿，休要信口胡言。

那是老夫實在無法推脫。

蒙家作為軍武世家，旁人或許不知，你們豈能不曉得這九公子的籌碼意味著什麼？”

聞聽此言，蒙毅頓時沉默不語。

倘若當時嬴鋒找上蒙家，即便他們是始皇帝安插在扶蘇身邊的，恐怕也難以拒絕嬴鋒的條件。

大秦銳士固然天下無敵。

然而，戰場之上，又豈能沒有傷亡？

這是一場陽謀，是一個令他們都無法抗拒的條件。

即便是始皇帝，亦不能免俗。

想到此處，蒙毅神色黯然，落寞道：“自從他踏入這棋局，我們所有人皆已落入他的算計之中。

單單是能夠承受住滿朝文武的詰難，這份膽識便已是鳳毛麟角。”

尉繚聞之，不禁感嘆道：“朝堂之爭，向來是成王敗寇。

他敢算計我們，無非是他足夠優秀。

雖然他的構想有些異想天開，不切實際。

但細細品味之後，卻會發現其中別有洞天。

以工匠推動製造業發展，以商業帶動經濟復甦。

此等想法，實乃精妙絕倫，但若要實現，首先需解決糧草之難題。

一旦事成，商業稅為帝國帶來的收益必將超乎想象。

此外，無論是大一統的理念，還是朝廷全新的官制，皆比我們眾人苦思多時更為完備。”

言罷，他環視眾人一圈，語氣平靜地說道：“然而，你們切莫忘記了九公子的年紀。

試問，在座諸君，試問同樣的歲數，有誰能比九公子更為出色？”

轟！

尉繚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讓所有人都不禁頭皮發麻，神色複雜。

嬴鋒成功地如同一顆耀眼的星辰，讓所有人都忽視了他的年齡。

然而，經尉繚一言戳破，眾人頓時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啞口無言。

嬴政的內心也如波瀾壯闊的大海，難以平靜。

說實話，他連嬴鋒的名字都如霧裡看花，又怎能知曉他的年齡呢？

但經尉繚提及，此時他的內心也如洶湧的波濤，難以平息。

至此，嬴政沉聲道：“不管如何，未來的秦二世必定如那翱翔九天的雄鷹，成為一代雄主。

想要六國徹底融入大秦，就如同在貧瘠的土地上播種，至少需要三代人的辛勤耕耘，才能讓大一統的種子萌芽生根，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嬴政的話語猶如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眸。

如今的大秦，廢除分封，推行郡縣制，諸侯已然成為歷史的塵埃，正是一展宏圖、大有可為的黃金時期。

然而，王翦卻一反常態，變得格外嚴肅，他朝著始皇帝拱手道：“陛下，隨著大秦統一天下，軍隊如一盤散沙，分散各地，難以凝聚成強大的戰鬥力。

臣觀察長安良久，深感軍隊唯有獨立，方能形成無堅不摧的戰鬥力。

否則，一旦遭遇各個擊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王翦的話音剛落，李斯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武成侯，如今大秦坐擁三十六郡，縣更是多達上千個，而裡、亭、鄉更是數不勝數，如此規模的軍隊配置，對於當下的國庫而言，無疑是泰山壓卵般的巨大沖擊。

除非，大秦能夠開闢新的財源。

否則，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眾人心裡都清楚，總結出一個字：“窮。”

王翦深吸一口氣，略微猶豫地對始皇帝說道：“陛下，軍隊對於大秦的重要性，猶如泰山之於大地，無需臣多言。

我們豈能因貧窮而一直擱置。

無論是北方的廣袤大地，還是南方的百越之地，未來都需要軍隊去征服。

而如今大秦身披鎧甲的將士多達上百萬之眾。

反正都是養兵，臣認為應當當機立斷。

裁軍成立治安署，將老兵安置於各地治安署，將年輕力壯者歸入軍區。

如此一來，既能保證新老交替，又能實現專職訓練，從而打造出最強的戰鬥力。

同時，為了確保大秦的糧草供應，職業軍人除了日常訓練外。

還可自給自足，實現耕種和養殖的一體化。”

職業軍人耕種，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但不可否認的是，裁軍將軍隊一分為二，花同樣的錢，卻能保障戰鬥力。

這無疑是一件美事。

只是，眾人都皺起眉頭，疑惑不解，究竟要養殖什麼呢？

尉繚眉頭緊蹙，滿臉疑惑地問道：“武成侯，你所言我們都明白，但當下除了雞，還有什麼可以大規模養殖呢？”

聞聽此言，王翦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遲疑片刻後說道：“彘此物，大家可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