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樂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般緊緊盯著她的面龐,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周圍一片靜謐,只有兩人略顯緊張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許久之後,蘭陵樂終於確認眼前之人並非在開玩笑,心中的怒火也隨之稍稍收斂了一些。然而,他那惡劣的本質卻並未因此改變,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帶著幾分邪氣開始調侃起她來。

“哦?你竟然想要留在這兒過夜,還想著與本大爺溫存纏綿?哈哈,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不過呢,少容姑娘,我著實好奇你究竟從哪兒鼓起來的這份勇氣,竟敢邁出如此大膽的一步。平日裡,哪怕我只是向你討要一個輕輕的吻,你都會羞得面紅耳赤,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半天都緩不過神來。今日這般反常的舉動,實在是令人心生疑慮呀。”他的話語一句比一句輕佻露骨,字裡行間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逗之意。

面對蘭陵樂這番毫不掩飾的曖昧言辭,杜少容仿若未聞一般,面色依舊平靜如水。只見她落落大方地迎上對方的目光,毫無怯意地說道:“樂爺,此前小妹曾經許下諾言,願以自身相許於您。既然話已出口,小妹自當言出必行,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反悔和食言。”

聽到這話,蘭陵樂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女子,鼻腔中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哼,如果僅僅只是因為要遵守那個所謂的承諾便甘願獻身於我,那麼這樣的投懷送抱,本大爺可是一點兒都不稀罕!”

就在這時,杜少容突然輕輕地驚撥出聲:“哎呀!”

蘭陵樂眉頭一皺,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何事?”

杜少容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反問道:“樂爺,您怎麼突然就生氣啦?難道是小妹說錯了什麼話嗎?”

“......”蘭陵樂那張俊美的面龐突然泛起一抹紅暈,猶如春日裡初綻的桃花般嬌豔動人。只見他略顯羞澀地施施然將頭撇向一旁,強作鎮定道:“笑話!你究竟是哪隻眼睛瞧見本公子生氣啦?”然而,此刻他心中卻是早已怒火中燒,暗自咒罵道:“這該死的傢伙,真是氣死本少爺了!”

瞧著他那副又惱又氣卻又死不承認的可愛模樣,活脫脫就像是一個正在鬧彆扭的小孩子一般。站在一旁的杜少容見狀,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她深知眼前這位可是不好惹的主兒,若是自已笑得太過放肆,恐怕會引得對方當場發飆。於是,她趕忙收斂笑容,趁著蘭陵樂尚未發作之前,神色莊重地開口解釋道:“樂爺啊,您可別誤會了。小妹向來都是一言九鼎、信守承諾之人,這點毋庸置疑。只是呢,像那種為了履行承諾就要獻身的事兒,我實在是做不到呀。因此,剛才跟您提及要留下來過夜一事,那可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吶!”言下之意便是,即便今夜與他共度良宵,無論是發生何種親密行為,做出怎樣愛做之事,那也皆是出於她本人的真心實意,絕無半點勉強。

蘭陵樂聽到這番話後,突然間瞪大了雙眼,彷彿瞬間領悟到了其中深意,原本緊繃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會這般坦誠直率,他瞪大雙眼,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緊緊閉上雙眸,稍作鎮定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帶著一絲狐疑和試探說道:“要知道,此時此刻,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能夠做的事情那可是不勝列舉啊,絕非僅僅只是蓋著被子純粹聊聊天那麼簡單,關於這點,難道你真不曉得麼?”說罷,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期待從她的反應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只見她輕掩朱唇,咳嗽了一聲,雙頰瞬間飛上一抹如晚霞般豔麗的紅暈,宛如盛開的桃花一般嬌豔動人。雖然她並未言語回應,但那羞澀而含情脈脈的眼神,以及微微頷首的動作,都無疑是以一種最為明顯不過的方式預設了他所說的一切。

蘭陵樂見此情形,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試探問道:“尚未正式成親拜堂,就先行有了親密的肌膚之觸,這樣的行為與無媒苟合幾乎無異,即便如此,你當真也毫不在意嗎?”畢竟以他們如今所處的特殊境況而言,稍有任何風吹草動,恐怕都會迅速傳遍整座城池,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然而,即便深知其中利害關係,他卻依然不願鬆開緊握著她的手,彷彿一旦鬆手,她就會如同煙霧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聽到他這番問話,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嬌嗔地打趣道:“樂爺呀,您囉囉嗦嗦說了這麼一大堆,難不成是想要讓我知難而退、打起退堂鼓不成?”話音未落,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便笑意盈盈地望向他,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他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哼!你若膽敢給本少爺打退堂鼓試試,看我怎麼收拾你!”語氣雖惡狠狠的,但那眼底深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濃濃愛意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哈哈,小妹可真是不敢當呢!”杜少容俏皮地眨眨眼,臉上綻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絢爛的笑容。她嬌嗔地說道:“樂爺,您就瞧好吧!今晚小妹可是下定了決心要豁出去啦,如果到時候臨陣退縮,那小妹就是個縮頭烏龜!”說罷,還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只見那樂爺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盎然的光芒,朗聲道:“好啊!那本爺就拭目以待,看看小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話音剛落,他那原本緊閉著的薄唇緩緩上揚,勾勒出一個無比愉悅且迷人的弧度,這一笑,當真猶如春日暖陽,令人不禁為之傾倒。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杜少容果然如約而至,一更時分便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房間。房門輕輕合上,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盡數隔絕開來。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曖昧而迷離。

從這天開始,一連七日,每到夜晚一更時分,杜少容都會準時來到這間屋子,直至翌日晌午方才離去。期間,無人知曉屋內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從那偶爾傳出的低吟淺笑以及若有若無的旖旎氣息中,人們似乎能夠猜到一些端倪。

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細心的人漸漸發現,杜少容的氣色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紅潤的面龐逐漸變得蒼白如紙,嬌豔欲滴的雙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就連那雙靈動的眼眸都彷彿被蒙上了一層陰霾,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無精打采。

此事很快就在府內傳得沸沸揚揚,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那些深知男女之事的僕役們更是私底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道:“看這情形,定是那二人夜夜笙歌,荒淫無度所致!這般不知節制,任誰能受得了?恐怕再過些時日,這杜姑娘就要香消玉殞嘍!”更有甚者,竟大膽猜測他們在房中做盡了各種羞人的淫蕩之事,以至於杜少容的身體日益虧空,形色也越來越憔悴,仿若一盞即將耗盡燃油的孤燈,隨時都可能熄滅。

“秀才,請問大人此刻是否在此處?”只見一位衣著華貴、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面帶微笑,禮貌地向站在門口的秀才詢問道。

秀才連忙迎上前去,恭敬地作揖回答:“哎呀,真是不湊巧呢,杜公子。大人剛剛因要事外出,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啦。”

聽到這個訊息,杜公子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恢復常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登門拜訪便是。”說著,他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秀才突然出聲將其叫住:“杜公子,請稍等片刻!”然而,當杜公子回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時,秀才卻似乎有些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見此情形,杜公子不禁好奇地問道:“秀才,可是還有何事?”

秀才咬了咬牙,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您和大人近來相處得如何?”

杜公子微微一怔,隨即笑著回答:“挺好的呀,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並未有何異常之處。不知秀才有此一問,究竟所為何事?”

秀才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尷尬,支吾著說道:“呃......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杜公子見狀,心中愈發覺得奇怪,追問道:“但說無妨,與我有關?”

秀才連連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確實與您息息相關......呃,杜公子,您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何事嗎?”說完,他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緊緊盯著對方。

無奈之下,應秀才所求,杜少容只得裝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急切地問道:“好啦,秀才,快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吧!要不然,今晚我怕是連覺都睡不著咯。”

得到想要的回應後,秀才這才湊近杜公子,刻意壓低嗓音,輕聲說道:“杜公子,您可千萬別嫌我多嘴。近日我發現大人行為舉止頗為怪異,您還是多加留意一些比較好。”說話間,秀才的表情十分嚴肅,彷彿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面對秀才這番神秘兮兮的話語,杜公子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不過,稍稍停頓片刻之後,她像是意識到自已的態度過於冷淡,於是又補充道:“多謝秀才的提醒,我自會留意的。若無其他要緊之事,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話音未落,杜公子已然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秀才原本平靜的臉色驟然間變得陰沉起來,只見他緊緊地咬著牙關,聲音低沉而又嚴肅地道:“杜公子啊,難道您非要逼我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不成?就在前些日子,下人們奉命去整理大人的臥房之時,竟然意外地發現了幾件女人所穿的衣物!您說說看,這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的房間裡面,怎會平白無故出現女人的衣裳呢?想來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大人或許已經揹著您在外頭另有新歡了呀!杜公子喲,您若是再這般毫無危機意識下去,只怕大人的心當真就要變啦!”

聽到這番話語,杜少容卻是毫不在意地輕笑出聲來。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呵呵,我與他已然相處到如今這個地步,倘若他仍舊會移情別戀的話,那我也著實無話可說了。”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開口詢問道:“哦,對了,秀才,方才聽你提及那些衣物,不知其顏色是否為赭色?”

秀才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杜少容,驚問道:“你……你怎會知曉此事?”

杜少容倒是顯得落落大方,毫不掩飾地道:“不瞞您說,那些衣服其實正是我帶來的。”

秀才聽聞此言後,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滿臉驚愕之色,舌頭像是打了結似的,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竟然沒事帶著女人的衣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你和大人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莫不是……你們在玩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變裝遊戲?!”

杜少容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道:“呵呵,秀才呀,有些事情無需明言,大家心裡都清楚得很呢。這件事你可得守口如瓶,千萬不要四處宣揚啊。”說著,他還鄭重其事地朝著秀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彷彿生怕這個秘密會洩露出去。

緊接著,杜少容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唉,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啦,但大人他可是個要面子的人,臉皮比紙還薄,而且脾氣又不太好。若是讓他知曉你們擅自翻動過他房間裡的東西,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吶。”

秀才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已,連忙擺手道:“啊啊,這可不關我的事啊,真的不關我的事!我突然想起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告辭了。”話音未落,他便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秀才狼狽逃竄的背影,杜少容再也忍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聲迴盪在空氣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