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徐姨娘到底怎麼樣了?”他焦急地問道。

畢竟是與他一同廝混了三年多的女子,心中還是難免泛起一絲愧疚之情。

府醫面色凝重地說道:“在下先開個方子幫她止血吧,性命倒是無礙,只是……日後恐怕難以再有身孕了。”

府醫並未刻意避開徐清蓉而說出這番話。

話音未落,原本躺在床上虛弱不堪的徐清蓉突然像發了瘋一般,大聲叫嚷起來:“你這庸醫!肯定是你的醫術太差勁了!我不過就是小產而已,怎麼可能就無法生育了?\"

\"表哥,你快去把御醫請來,他們一定有法子治好我的!”

府醫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一陣青一陣白,他默默地收拾起藥箱,轉身便走了出去。

這小妾可真敢想啊,居然還妄想能請到御醫給自已看病,真當自已是宮裡的娘娘不成!

此時站在一旁的沈雲澤,聽到徐清蓉如此口不擇言地指責府醫,頓時火冒三丈。

這位葉大夫可是林晚棠費盡心思請進府中的,而且在上京一帶那可是出了名的醫術高明。

只因林晚棠給出的診金極為豐厚,人家這才肯屈尊住在府上。

誰曾想這徐清蓉一開口竟然就這般傷人。

想到這裡,沈雲澤不禁又回想起林晚棠每次對待府醫時總是恭恭敬敬、禮數週全的模樣.

再對比眼前徐清蓉那副尖酸刻薄的醜惡嘴臉,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起來。

沈雲澤心中原本尚存的那一絲愧疚,瞬間便如同煙霧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徐清蓉,心中沒有了一絲心疼。

畢竟,這世間女子眾多,不能生育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呢?

總會有其他女人能夠為他誕下子嗣。

“哭哭哭,整日裡就只曉得哭,瞧瞧你如今這副模樣,簡直不堪入目!”

沈雲澤怒聲呵斥道。

徐清蓉聞言,身體猛地一顫,哭聲戛然而止。

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溫柔以至極的男子,嘴唇顫抖著說道:“表哥……你竟然兇我……”

淚水像決堤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哭就能解決問題了?不能生育難道就是天塌下來的事情不成?”

沈雲澤滿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什麼事都不順,真是令人煩心。

“可是……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個孩子麼……”

徐清蓉帶著滿心的委屈與不甘喃喃自語道。

“那又如何?我遲早都會擁有屬於自已的孩子……”

話未說完,沈雲澤突然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急忙收口不再言語。

但為時已晚,徐清蓉已然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他的意思。

剎那間,徐清蓉忘卻了所有的悲傷與痛苦,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憤怒與絕望。

她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般,猛地撲向沈雲澤,雙手直直地朝著他的臉頰抓去。

“你怎能如此待我!你還算個人嗎?”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沈雲澤臉頰上猝不及防被狠狠地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淌而下。

沈雲澤面色鐵青,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他反手一巴掌便狠狠地扇在了徐清蓉嬌美的面龐上。

“你這個毒婦!老子給你臉了不成?”他怒不可遏地吼道,聲音震耳欲聾,面容猙獰。

徐清蓉被這一巴掌打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她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難以置信地望著沈雲澤。

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與委屈,“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悽慘而又悲涼,令人聞之心酸。

站在一旁的春花和春草兩人早已嚇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實在是太出乎她們的意料了,與她們原本想象中的好日子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想當初,老夫人將她們指派給表小姐做婢女時,她們心中可是暗自高興了許久呢。

畢竟,大少爺平日裡對錶小姐的寵愛,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兩人整日裡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模樣。

誰能想到短短几日時間,竟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大少爺居然毫不留情地對姨娘動起手來了。

難怪人們說得到的太容易就不知道珍惜了。

沈雲澤打完這一巴掌後,似乎還不解氣。

他用力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留下怒氣衝衝的背影。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簡直就是個潑婦!我明日還有要事要辦,這副樣子可怎麼出去見人!”

小廝大氣不敢出,他今日也算是開眼界了。

大少爺太倒黴了,正妻打完小妾打,個個都是要見血。

徐清蓉的哭聲漸漸停歇下來。她緩緩放下捂著臉的雙手,眼神空洞無神地望著沈雲澤遠去的方向。

此刻,沈雲澤早已消失不見了蹤影,她的心卻像是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一般疼痛難忍。

春花眼見形勢不對,趁著混亂之際偷偷溜走了,只剩下春草一個人戰戰兢兢地留在原地。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徐清蓉。

然而,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她的心裡對於這位昔日備受寵愛的姨娘已然沒有了半分尊敬之情。

徐清蓉的母族本是泥腿子出身,即便在老夫人跟前接受再多的教導,終究還是難登大雅之堂。

說來倒也有趣,那老夫人平日裡也是動不動便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

沒想到徐姨娘竟將這一招學了個十足十。

只是大少爺不買賬。

春草勸慰:“姨娘,您現在可是坐小月子呢,萬萬不可這般哭泣,否則日後年老時雙眼怕是會瞧不見東西。”

此時的徐清蓉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她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後,便急聲吩咐道:“春草,你速速前去,務必將大少爺給我請來!”

她先冷靜了幾分。

畢竟她心裡清楚得很,如今她只是一個小妾罷了,往後日子過得如何,全憑大少爺一句話說了算。

所以無論如何,她絕不能惹大少爺厭棄。

春草卻是欲哭無淚。

此時去請大少爺無異於自尋死路,大少爺這會兒正氣在心頭呢!

姨娘剛才那一爪子下去,害得大少爺好幾日都沒法出門見人。

如此情形之下,去找大少爺無疑是火上澆油。

眼見春草站在原地遲遲不肯動身,徐清蓉頓時火冒三丈,順手抄起手邊的茶盞作勢就要朝春草扔過去。

好在春草眼疾手快,連忙出聲喊道:“姨娘息怒!咱們這屋裡本來就沒幾件值錢的好物件了,要是您再這麼一通亂砸,可就真沒得用的了。”

經春草這麼一提醒,徐清蓉總算是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但她臉上的怒氣卻絲毫未減。

徐清蓉突然道:“誰說不能補,侯府如今是我掌家。”說完直接往地上扔了去。

她怎麼忘了,小妾又怎麼樣?只要侯府掌握在她的手裡,再加上有姑祖母撐腰,她就能拿捏住沈雲澤。

春草一陣無語,她怎麼就沒有發現,原來徐清蓉這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