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小番兵抓住了那個人,兀朮厲聲問道:“你好大的膽子!孤家在此,你還敢來捋虎鬚。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奸細?趕快從實招來!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別怪我動刀!”那人趕忙連連叩頭,說道:“小人真的是普通百姓,不是奸細。我在關外買了些貨物,打算回家去賣。因為王爺的大軍駐紮在此,我就把貨物寄存在商行裡,自已躲在外面。如今聽說大王軍法嚴明,不允許士兵拿民間一草一木,我得到這個訊息,就想去商行取貨物。實在不知道王爺駕到,來不及迴避,求王爺饒我一命啊!”兀朮聽後,說道:“既然是百姓,那就饒你去吧。”
軍師哈迷蚩卻連忙說道:“主公,他肯定是個奸細。要是普通百姓,見到狼主,肯定會驚慌失措,哪裡還能說得這麼有條理。現在他對答如流,毫無懼色,普通百姓哪有這麼大膽?不如先把他帶回大營,仔細審問清楚,再做定奪。”兀朮覺得有理,便吩咐小番兵:“先把這個人帶回營去。”
兀朮打了一會兒獵,回到大營坐下,開始仔細審問那個人。那人還是像之前一樣,把話說了一遍,一字不差。兀朮對軍師說:“他真的是百姓,放他走吧。”軍師說:“要放他也可以,得先搜搜他的身。”說完,便親自走過去,讓小番兵把那人渾身上下仔細搜查了一遍,結果什麼都沒搜到。軍師對著那人的屁股踢了一腳,喝道:“滾吧!”沒想到,那人身後滾出一件東西。軍師說:“這就是奸細帶的書信。”兀朮問:“這是什麼書?怎麼是這樣的?”軍師回答:“這叫蠟丸書。”說著,拔出小刀把蠟丸剖開,裡面果然有一團白紙。展開一看,原來是兩狼關總兵韓世忠送給小諸葛陸登的。信上寫著:
有汴京節度孫浩,奉旨領兵前來助守關隘。如若孫浩出戰,不可助陣,他乃張邦昌心腹,須要防他反覆。即死於番陣,亦不足惜。今特差趙得勝達知,伏乞鑑照,不宣。
兀朮看完,對軍師說:“這封信沒什麼要緊的。”軍師說:“狼主有所不知,這封信雖然看似平淡,裡面卻藏著機密。比如說孫浩領兵來和狼主交戰,如果陸登領兵來助陣,我們只要暗中發兵,就能去搶城。要是陸登收到這封信,不來助陣,堅守城池,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拿下這座城呢?”兀朮問:“既然這樣,有什麼計策?”軍師說:“等我照著刻一個他的紫綬印,模仿他的筆跡,寫一封信讓他來助陣,把他引出來。我們這裡就率領大軍把他重重圍住,再派人領兵去搶城,事情就一定能成功。”兀朮聽了,十分高興,讓軍師趕緊去辦,還下令把奸細砍了。軍師說:“這個奸細不能殺,我自有用處,把他賞給我吧。”兀朮說:“軍師想要,領去便是。”
第二天,軍師把蠟丸書做好了,來見兀朮。兀朮問:“誰願意去下這封信?”問了好幾遍,都沒有人答應。軍師說:“做奸細,得隨機應變。既然沒人去,那就我親自走一趟吧。我去的時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還請狼主照顧我的後代。”兀朮說:“軍師放心前去,要是事情辦成了,功勞可不小。”
於是,哈迷蚩扮成趙得勝的模樣,藏好蠟丸,辭別兀朮出營。來到吊橋邊,他輕聲叫道:“城上放下吊橋,我有機密事進城。”陸登在城上看到只有一個人,便下令放下吊橋。哈迷蚩過了吊橋,來到城下,說:“開啟城門,放我進去,有要事相商。”城上的軍士說:“自然會放你進來。”說著,只見城上墜下一個大筐籃,喊道:“你坐到籃裡,我們拉你上城。”哈迷蚩沒辦法,只好坐在籃內。城上的小軍把他往上拉,快到城垛的時候,就把他懸空掛著。陸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奉誰的命令來的?有沒有文書?”哈迷蚩雖然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也曾經幾次到中原做過奸細,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好說道:“小人叫趙得勝,奉兩狼關總兵韓大老爺的命令,有書信在此。”
陸登心想,韓元帥那邊確實有個趙得勝,但自已沒見過,便問:“你既然在韓元帥麾下,可知道元帥在哪裡立功,做到了元帥之職?”哈迷蚩說:“我家老爺和張叔夜招安了水滸寨中的好漢,因此立功,被欽命鎮守兩狼關。”陸登又問:“夫人姓什麼?”哈迷蚩說:“我家夫人可不是一般人,現在掌管五軍都督印,誰不知道梁氏夫人。”陸登問:“她是什麼出身?”哈迷蚩說:“小的不敢說。”陸登又問:“有沒有公子?”哈迷蚩說:“有兩位。”陸登問:“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了?”哈迷蚩說:“大公子韓尚德,十五歲了。二公子韓彥直,只有三四歲。”陸登說:“果然沒錯。把書信拿來我看。”哈迷蚩說:“放小的上城,才能把書送給您。”陸登說:“等我看過了書,再放你上來也不遲。”哈迷蚩到了這個地步,無可奈何,只好把蠟丸呈上。
你知道哈迷蚩為什麼對韓元帥家中的事瞭如指掌,陸登也難不倒他嗎?原來是他抓住了趙得勝,花了一晚上把這些事問得清清楚楚,才敢來做奸細。
陸老爺把蠟丸剖開,取出信來仔細觀看,心裡暗自想道:“孫浩是奸臣門下的人,怎麼反而叫我去助他?況且我去助陣的話,要是兀朮分兵來搶城,我怎麼抵擋?”正在疑惑的時候,忽然聞到一陣羊騷氣,便問家將:“今天你們吃羊肉了嗎?”家將回答:“小人們沒吃羊肉。”陸登又把這封信仔細看了一遍,拿到鼻子邊聞了聞,突然哈哈大笑道:“要不是這陣羊騷氣,差點就被他騙了!你這個番邦奴才,用這種詭計來騙我,怎麼能逃過我的眼睛?快從實招來!要是你在番邦有點名氣,本都院就放你走;要是無名小卒,留著你也沒用,不如殺了。”
哈迷蚩心想,這個人果然名不虛傳,便笑著說:“明知山有虎,故作採樵人。因為你們城中防守堅固,難以攻打,所以用了這個計策。我是大金國軍師哈迷蚩。”陸登說:“我也聽說番邦有個哈迷蚩,就是你啊?我聽說你經常偷偷進中原,打探訊息,所以才導致你們侵犯我邊疆。我現在要是殺了你,恐怕天下人會笑我怕你用計奪取中原。要是就這麼放你回去,你下次再來做奸細,怎麼辨認?”於是吩咐家將:“把他鼻子割了,放他走。”家將答應一聲,就把哈迷蚩的鼻子割了,然後把筐籃放下城去。
哈迷蚩撿回一條命,跑過吊橋,捂著傷口回營,來見兀朮。兀朮見他渾身是血,問道:“軍師怎麼成這樣了?”哈迷蚩把陸登識破計策的事情說了一遍。兀朮大怒道:“軍師先回後營養傷,等傷好了,我一定幫你找陸登報仇。”哈迷蚩謝過兀朮,回後營養傷。
半個多月後,哈迷蚩的傷痕癒合了,卻落下個塌鼻子,他來見兀朮,商議要搶潞安州水關。於是點起一千多人,等到黃昏,悄悄來到水關,一起下水,打算偷進水關。誰知道水關上拉著網,網上掛滿了銅鈴,只要有人在水裡碰到網,銅鈴一響,撓鉤就會一齊伸下來。番人不知道,都被抓住,全部斬首,首級掛在城上示眾。岸上的番兵看到,趕緊報告給兀朮,兀朮沒辦法,只好收兵回營。
兀朮和軍師商議道:“這個人的智謀,果然厲害!這次我親自去搶水關,如果失手死在水裡,你們就收兵回去吧。”到了晚上,兀朮親自率領一千兵馬,等到三更時分,先下水去探路。他來到水關底下,把頭伸進水裡,想要鑽進水關,結果一頭撞進了網裡。上面的銅鈴一響,城上的人聽到,急忙要收網。四太子眼疾手快,用刀把網割斷,跳上岸來,揮動斧頭砍死宋軍。他跑到城門邊,砍斷門栓,砸開鎖,開啟城門,放下吊橋,吹響胡笳,外面的小番兵一擁而入。
說來也巧,這一天陸登正好回衙門去了,沒有人阻擋。番兵就這樣衝進了城。
詩日:
兩國交爭各用兵,陸登妙計勝陳平。
獨憐天佑金邦主,不助荒淫宋道君。
陸登正在衙門裡處理事務,突然聽到軍士前來報告:“番兵已經進城了!”陸登急忙對夫人說:“這座城已經失守,我怎麼能苟且偷生?自然要為國盡忠!”夫人堅定地說:“相公盡忠,我當盡節。”接著,她轉向乳母,鄭重地囑託道:“我和老爺死後,就只剩下這點骨血了。你一定要把他撫養成人,接續陸氏的香火,你就是我們陸氏門中的大恩人!”說完這些,夫人走進後堂,毅然自刎而亡。
陸登在堂中,聽到夫人自刎的訊息,接連叫了幾聲:“罷了!”隨後也拔劍自刎。奇怪的是,他的屍首竟然直挺挺地立著,並沒有倒下。一眾家丁見老爺、夫人都已死去,便各自逃命去了。
乳母收拾好東西,正打算逃走,這時兀朮已經騎著馬進了門。乳母慌忙躲在大門背後。兀朮下了馬,走上堂來,看到一個人手執利劍,昂然站立。兀朮大喝一聲:“你是什麼人!看槍!”見對方沒有回應,他便走上前仔細一看,認出是陸登,而且已經自刎了。兀朮不禁吃了一驚,心想:哪有人死了還不倒的道理?於是他把槍插在臺階下,提著劍走進後堂,裡面空無一人,只看見一個婦人的屍首橫倒在地上。他又往後堂深處找了一圈,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再次回到堂上,陸登的屍首依然立在那裡。
兀朮自言自語道:“我明白了,難道是你怕我進來傷害你的屍首,屠殺你的百姓,所以才立著嗎?”正想著,哈迷蚩走進來,說道:“臣聽說狼主在這裡,特地前來保駕。”兀朮說:“來得正好。你替我傳令出去,吩咐軍士們穿城而過,找一個寬敞的地方安營,不許動民間的一草一木,違令者斬!”哈迷蚩領命,出去傳令了。
兀朮又對著陸登說:“陸先生,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一個百姓,你放心倒下吧。”說完,陸登還是沒有倒下。兀朮又說:“對了,後堂那個婦人的屍首,想必是先生的夫人,為了丈夫盡節而死。現在我把你們夫妻合葬在大路口,讓過往的人都知道這是忠臣節婦之墓,怎麼樣?”說完,陸登依舊沒有倒下。
兀朮又說:“我知道了,我聽說當年楚霸王自刎後,直到漢王下拜,他才倒下。如今陸先生是個忠臣,我拜你幾拜又有何妨?”於是,兀朮便拜了幾拜,可陸登還是沒有倒下。兀朮疑惑道:“這可真是奇怪了!”他便拖過一把椅子,坐在旁邊思索。
這時,一個小番兵抓住一個婦人,婦人手中抱著一個小孩子,前來稟報:“這個婦人抱著這個孩子,在門背後餵奶,被我抓住了,請狼主發落。”兀朮問婦人:“你是什麼人?抱的孩子又是你的什麼人?”乳母哭著說:“這是陸老爺的公子,我是這公子的乳母。可憐老爺、夫人為國盡忠,只留下這點骨血,求大王饒命啊!”
兀朮聽了,眼中不禁流下淚來,說道:“原來是這樣。”然後他對著陸登說:“陸先生,我絕對不會斷絕你的後代。我把你公子收為養子,送到本國,讓這位乳母撫養。等他成人長大,就繼承你的姓氏,接續你的香火,你看怎麼樣?”話剛說完,只見陸登的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兀朮大喜,連忙把公子抱在懷中。這時哈迷蚩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便問:“這個孩子是從哪裡來的?”兀朮把剛才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哈迷蚩說:“這個孩子既然是陸登的兒子,懇請狼主把他賜給我,我要殺了他,報我割鼻之仇。”
兀朮說:“這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就好比你抓住一個奸細,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我敬重陸登是個忠臣,你可派五百名軍士,護送公子和乳母回本國。”同時,兀朮命人收拾陸登和他夫人的屍首,合葬在城外的高地上。又派番將哈利祿鎮守潞安州,自已則率領大軍,去攻打兩狼關。
再說兩狼關總兵韓世忠正在中軍帳中,突然有探子前來報告:“啟稟元帥,金兀朮已經攻破潞安州,陸老爺夫婦盡節。如今兀朮領兵前來進犯本關,離這裡只有百里之遙了,請元帥定奪。”韓元帥聽了,賞給探子一面銀牌,讓他再去打探訊息。
韓元帥當下傳令各營將士,在三山口各處緊要關隘,到處設定伏兵和火炮,增加兵力把守。同時,他寫了一封奏章,派人送往朝廷告急。正在處理這些事務時,又有探子來報:“啟稟大老爺,汴京節度孫老爺率領五萬兵馬,繞城而過,殺進番營去了。”
韓元帥聽了,驚訝道:“哼!這個奸賊怎麼到現在才到?也不來和本帥知會一聲。那兀朮有五十多萬人馬,他有什麼本領,竟敢以少敵多,這不是自取滅亡嗎?”他叫左右賞給探子羊、酒和銀牌,讓他再去打探。探子答應一聲,飛快地離開了。
韓元帥心裡想:“如果不發兵救援,孫浩的人馬必然全軍覆沒;要是去救,又擔心本關有失。”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左右來報:“梁夫人出堂。”韓元帥與夫人相見,坐定後,問道:“夫人出來,有什麼高見?”
夫人說:“我聽說孫浩領兵殺進番營,以他的才能和武藝,帶領五萬人馬去抵擋兀朮五十多萬的番兵,就像趕著羊群進虎口一樣。倘若有個閃失,那奸臣肯定會上奏朝廷,反而說相公坐視不救。依我之見,相公還是應該發兵接應才對。”
韓元帥說:“夫人說得雖然有理,只是便宜了這個奸賊。”於是他傳下命令,問道:“誰願意領兵前去救應孫浩?”這時,早有一員小將上前應道:“孩兒願意去。”韓元帥一看,原來是大公子韓尚德。
韓元帥說:“我兒,你可領兵一千,前去救應孫浩回來。”公子答應一聲,正準備下去,夫人又叫住他,吩咐道:“我兒,作為將領,要眼觀四處,耳聽八方,能戰就戰,不能戰就守。如果找不到孫浩,就趕緊回兵,千萬不要冒險出戰!”公子應聲:“知道了。”隨即領兵出關。
韓尚德快到番營時,抬頭一看,五六十里的地面上全是營盤。公子心想:“這麼多番兵,我這一千人馬殺進去,豈不是白白送命?可是不殺進去,又不知道孫浩的下落,這該如何是好?也罷!”他吩咐眾軍士:“你們先在這裡紮營等我,我獨自一人衝進營中,找到孫浩,或許能一起殺出來。要是找不到孫浩,我戰死在番營,你們就回去報告大老爺。”軍士領命,便紮下營盤。
公子拍馬舞刀,大喝一聲:“兩狼關韓尚德來闖營了!”喊聲一落,他就朝著番營衝了進去。他舉起刀,殺得敵人人頭滾滾,就像砍瓜切菜一樣,在番營中尋找孫浩。可他哪裡知道,這時候孫浩的人馬已經全軍覆沒了。
小番兵把韓尚德捉進牛皮帳中,稟報說:“啟稟狼主,又有一個小南蠻殺進營來,十分厲害,說是叫什麼韓尚德,等候狼主下令擒拿。”
兀朮便問軍師:“你可知道這個韓尚德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厲害?”哈迷蚩說:“就是我之前對狼主說過的韓世忠的兒子。他的父母本事高強,生出的這個兒子也很厲害。”
兀朮笑道:“他一個人本事再強,又怎麼敵得過我五十萬人馬?看我把他生擒過來,讓他歸降。”他隨即命令眾平章傳令下去:“一定要生擒,不許傷他性命。”
這些番兵接到命令,一起擁了上來,把韓公子團團圍住。韓公子毫無懼色,手中的刀左攔右架,東格西擋,在番營中奮力大戰。只是番兵人馬眾多,他始終無法殺出重圍。
韓尚德帶來的這一千人馬,在外面遠遠地望了半天,都不見公子的訊息,心想公子大概已經喪身在番營了,便回到關中,向元帥報告:“公子命令我們屯兵在外,他單人獨騎衝進番營中去了。半天都不見動靜,想必已經性命不保了。”
韓元帥聽了,走進後堂,把這件事告訴了夫人。夫人聽後大哭起來,說:“我想做武將的本就應當為國捐軀,可我兒年紀還小,還沒享受到朝廷半點爵祿,實在讓人痛心啊!”
韓元帥說:“夫人不必悲傷,我領兵前去,一來探聽番兵的訊息,二來為孩兒報仇。”說完,韓元帥隨即出堂,帶著這一千人馬,上馬出關,朝著金營進發。
走到中途,軍士們都停下馬不走了。韓元帥問:“為什麼不走了?”軍士們說:“之前公子有令,說番營人馬眾多,我們這一千人馬去了也是白白送命,讓我們在這裡等候。”
韓元帥聽了,流下淚來,說:“我兒既然有此命令,你們就還在這裡等吧。”於是,韓元帥單人匹馬直入番營,大叫一聲:“大宋韓元帥來了!”他揮動手中的刀,殺進重圍,所到之處,敵人非死即傷,十分厲害。他接連殺進了幾個營盤,無人能擋。
小番兵慌忙報進帳中,兀朮連連稱讚:“好個韓世忠!”他與軍師商議後,下令讓眾平章把韓元帥圍住,同時調兵去攻打兩狼關,讓韓世忠首尾不能相顧。韓元帥雖然英勇無比,但番兵實在太多,一層又一層地圍了上來,一時間,他也難以殺出重圍。這邊兀朮則帶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朝著兩狼關殺了過去。
韓元帥帶來的這一千士兵,在關外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元帥出來。可轉頭卻看見番兵朝著兩狼關洶湧殺來,眾人頓時驚慌失措,紛紛叫嚷道:“不好了!元帥怕是性命不保了!”大家不敢耽擱,一窩蜂地衝進關內,把這個訊息告知了梁夫人。
梁夫人得知此事,心裡悲痛萬分,但她深知此刻軍心不穩,倘若自已放聲痛哭,必定會引發更大的混亂。所以她只能強忍著淚水,默默哀傷。她把奶公奶母叫到跟前,讓他們把公子抱上堂來。隨後,梁夫人輕聲卻又鄭重地吩咐道:“你們二人趕緊收拾些金銀珠寶,帶上兩個印信,騎上快馬,先出關去。在附近找個安全的地方,探聽前線的訊息。如果我能得勝歸來,你們就回到關內,咱們再從長計議。要是我不幸戰死,你們一定要把公子撫養成人,就當作是自已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等他長大成人,送他進朝廷,讓他承襲父親的職位。這是關係到韓家血脈和國家大義的大事,你們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奶公奶母聽了,連連點頭,領命而去,趕忙收拾行囊,騎馬先行出關。
沒過多長時間,一個探子匆匆跑來報告:“金兵已經到關下了!”話還沒落音,又有一個探子心急火燎地衝進來喊道:“有番將在關下討戰!”緊接著,類似的戰報接連不斷地傳來,軍情之急,就像長江後浪不停地催促著前浪,又好似月亮追趕流星、狂風推送行雲,一刻都不容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