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低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她忽然抬頭,笑容有些邪魅,“姜妹妹,你這主意固然不錯,可我與他無緣無故,僅靠我們母親間的情誼,何足以讓他幫我?”

姜扶瑩掩袖輕笑,挽著沈婉兒的手,“好姐姐,那位趙逸公子,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未婚妻。”

“若是姐姐告訴他,沈長寧罰他心尖上的未婚妻抄書,還讓她跪在門前;姐姐說,這趙逸會不會將所有矛頭對準沈長寧,跟我們合作呢?”

沈婉兒瞥她一眼,捻著茶杯,輕抿一口,“可他有婚約。”

“有婚姻,也得看他的未婚妻願不願意嫁。”姜扶瑩說完後知後覺,生怕沈婉兒不高興,連忙補充,“姐姐放心,那陳初窈父母都在江南,而且又不知許世子的好,定然不會讓她嫁給一個結過婚的郎君。”

“至於趙逸,只要是為了陳初窈,他什麼都願意去做;何況只是權宜之計,為了幫陳初窈除掉心腹大患他一定會同意的。”

“姐姐,陳初窈性子單純,只要姐姐稍加利用,未嘗不能成為一把刀。”

沈婉兒若有所思點頭,茶杯被她重重放在桌上,一時間氣氛有些低沉。

良久,她才勾唇,“這次,別讓我失望了。”

……

這兩塑膠姐妹在密謀什麼沈長寧懶得管。

跳樑小醜,還不值得她佈局。

府邸,她正揉著眉心,略顯憊態支頤,“顧玄奕,有話直說,別跟我繞圈子。”

“表姐”委屈的聲音,像小綿羊的叫聲。

沈長寧睜眼,看向睜著一雙狗狗眼撒嬌賣萌的顧玄奕,頭皮發麻。

她偏過頭,懶得看他。

可顧玄奕卻不放棄,圍繞著她繞圈圈,趴在她肩上為她揉著肩頸。

“得。”沈長寧嘆息,拂開他的手,“到底想作甚?”

“過幾日,不就是春日宴了嘛”顧玄奕憨憨一笑,可憐巴巴望著她,“母后將春日宴的籌備交給了大皇嫂,可大皇嫂從前做過宮女,很多人都不服她,現在有些棘手…”

“那我能幫她什麼?”沈長寧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一個棄婦,早已不是從前的女相,你覺得她們能聽我的話嗎?”

顧玄奕委屈嘟唇,耳朵都軟趴趴的垂著,小臉皺在一起,可憐的像只被人拋棄的小狗。

沈長寧莫名想捏捏那軟乎乎的臉頰,她伸手,指尖團著。

雖是少年郎,可臉頰是真的軟糯,像團棉花一樣。

顧玄奕被她捏的又羞又疼,臉頰一片紅,連眼底也是溼潤的,可憐兮兮的樣子逗笑了沈長寧。

“好了,別裝可憐了。”她安撫似的拍了拍少年的臉頰,“索性無事,看在表弟的面子上我就幫幫她。”

顧玄奕是真的心地純良。前世和今生,都在自己落難時打抱不平過,能幫則幫吧。

……

沈長寧覺得自己就像個陀螺。

每次一得空休息,總有事找上她。

原本以為自己又得英雄救美一次,可沒想到一進宮門,就看到了熟人。

“姐姐!”沈婉兒似乎預料到了沈長寧會來,驚訝的表情裝的一點都不像。

她懶得理這個戲精妹妹,看向滿臉憔悴如弱柳扶風的喬明月,點頭一笑,“見過王妃。”

喬明月微微點頭,面若冰川,毫無半點溫度,仍是那副清冷謫仙的打扮。

她輕聲開口,“郡主能來,我很高興;只是婉兒妹妹都已經幫我安排妥當了,就不勞煩郡主了。”

言語之中盡是疏離之意,還摻雜著一抹不悅。

沈長寧倒是很滿意,這演技可比許家好太多了;同為主角團,看看人家。

她漫步盡心頷首,“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姐姐,等等。”沈婉兒想挽留,可沈長寧根本不想理她,轉身就走。

自己的好盟友都有人幫了,那她當然要回去養精蓄銳;她都好久沒有安穩睡過覺了。

“哎,姐姐!”

沈婉兒快步跟上,提著裙襬小跑,“姐姐莫要誤會,我不是故意要跟王妃攀關係的;今日湊巧路過,見宮女們欺負王妃我實在看不過去…”

“所以呢?”沈長寧厭仄回眸,妖冶冷寂的眸子如毒蛇般,狠狠鎖在沈婉兒身上。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與誰關係好,與我何干?”

那雙眼底沒有半分氣惱,只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其實她該高興的,穿越女終於想起來還有個女二號要勾搭了,找上喬明月,是遲早的事。

如今沈婉兒為了拉攏喬明月定然會對她百般討好,這樣一來,自己倒可以專心佈局,端了喬家和許家。

“姐姐…”這次,沈婉兒並沒有解釋。

她委屈的咬著唇畔,瘦弱的身板像是堅韌的小白花一般,無助又無辜。

沈長寧冷冷瞥她,不想再多說什麼。

她剛要走,只是一道俊朗英氣的聲音,卻在耳畔響起。

“住手!你身為郡主,怎可如此無禮!”

抬眼望去,少年一身鮮亮的錦衣,貴氣而又俊逸;五官不算驚豔,但勝在面板白皙,而且耐看。

這就是戀愛腦的鼻祖,趙奕。

上輩子,穿越女用著她的身體還沒有跟許淮江和離;陳初窈爭風吃醋看不慣她,幾次三番給她臉色看。

這戀愛腦鼻祖更是誇張,也不在乎自己的未婚妻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吃醋,就因為陳初窈不喜歡她,覺得是她搶了陳初窈的幸福生活,對她用盡了下作手段。

春日宴那段時間權貴們都在;她本應該幫著姑母招待賓客的,卻因趙逸的報復而不敢出門。

前世的春日宴,也是姑母徹底放棄她的時間點。

“沈長寧!你身為郡主,怎能如此苛待妹妹!”趙逸將沈婉兒護在身後,冷著一張臉,毫不客氣惡語相向。

沈長寧幽幽看他,彷彿將他剝皮拆骨一般,“你還知道我是郡主,你是什麼東西,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趙逸冷呵一聲,“不愧是下堂婦,言行舉止如此不堪,比不得你妹妹半根手指頭!”

“啪!”

沈長寧毫不客氣,給了他一巴掌。

“你!”趙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長寧舉起的手,“呵,三年前你和許淮江的那點破事人盡皆知,如今還敢欺負家中妹妹!好一個不知禮義廉恥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