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娶這麼個嬌小姐進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就一張臉長得還行。

可長得再好看,既不當吃也不當喝的。

以後,家裡就靠他哥一個人養活,那得多辛苦啊。

楊曉彤依舊四平八穩的坐著,“我個人覺得,臉跟命比起來,命還是重要些。

而且,我這不是偷懶,我這是量力而行。

還有,術業有專攻,我只是不擅長這方面而已,這沒什麼好丟臉的。”

“我看你全身上下,就數這張嘴厲害!黑的都能讓給說成白的。”

又過了一會兒。

穆雲朵再問,“歇好了沒?現在可以走了吧!”

“就一會兒,再歇一會兒。”楊曉彤涎著臉笑道。

穆雲朵眼珠子轉了轉,惡趣味頓起,“再歇天可就黑了!”

“黑了就黑了唄,直接下山不就得了。”

“我可跟你說啊,天黑了,山上可是有狼的。”她湊近她,笑得一本正經。

狼?

一聽這個字,她噌的一下就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然後二話不說,拽著穆雲朵的手腕,就往前走,“走,咱現在就下山去。”

一見她這模樣,穆雲朵心裡的鬱氣一掃而空,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你放開我,拽得我手腕疼死了。

真是個膽小鬼,瞧你嚇成那樣,現在都什麼年月了,哪還有狼啊?”

“沒有狼啊?”楊曉彤猛地頓住腳步,轉而回過頭來,臉上難得帶上了些嚴肅。

“我,我騙你的。我說你是不是傻,我哥他們天天待在山上,這要是真有狼,他們還敢上山?”

被她的嚴肅給震懾住了,穆雲朵心裡忐忑的厲害。

但她一貫不服輸的性子,又說不出什麼軟和的話來。

只是那微微閃躲著的眼神,洩露了她的心虛。

“穆雲朵,你不該拿這件事來哄我。

別人把狼當成玩笑話,你不該這樣,你還記得你爸的手,是怎麼沒的嗎?”她的神情更嚴肅了幾分。

在楊家,狼這個字是不被輕易說出口的。

她想當然的認為,穆家應該也一樣,畢竟,穆父可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她也因為這事,被送到了穆家,抵楊父的良心債。

“我,我就是那麼順嘴一說。”穆雲朵難得有些理虧。

也怪她,剛剛就是想嚇嚇她的,所以就給順順嘴說出來了。

她這會兒,也後悔得不行。

楊曉彤不理會她,只是將她的手腕給鬆開了,然後大步下了山。

一路上,她的表情都很是嚴肅。

穆雲朵有些忐忑的跟在她身後,進了門兒。

見到這一幕,林秀蘭眼神微眯,衝著穆雲朵使了個眼色。

意在詢問,他們是不是在山上吵架了?

穆雲朵只當沒看見她的眼神,強裝鎮定的提著籃子去了水缸邊。

“你個死丫頭,是不是又跟你嫂子吵架了?

我說你是吃飽了撐的吧,你一做小姑子的,天天跟嫂子別苗頭,能的你。

小心你哥跟你爸知道了,收拾你。”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林秀蘭手指重重的戳在她額頭上,低聲訓斥著。

“沒有,就是……”她這會兒也後悔著呢,自已就跟沒腦子似的。

也不知這人怎麼咋氣性這麼大呢?

她都已經道歉了,可她還是不理她。

“算了,娘,我跟你也說不清楚。你去收拾兔子吧,咱們晚上包餃子燉兔子吃。”

“兔子?哪來的?”林秀蘭朝筐裡瞅了瞅,可不,裡面還躺著一隻肥碩的大兔子呢。

包餃子,她理解!

每年新鮮薺菜冒頭的時候,村裡人大多都會挖些來包餃子,改善一下胃口。

他們家也不例外。

只是這兔子……

大兒子今天下午出門了,這事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香葉姐給的!”穆雲朵頭也不抬,很隨意的說道。

“你這丫頭嘴咋這麼饞呢?以後少拿他們家東西。”林秀蘭看著那隻兔子,眼裡有些複雜。

“不白吃她的,等餃子包好了,我也給他們裝一盤去。”她也不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

“行吧。但只此一次,以後你得記住了,不許拿他們家東西。

你跟香葉好是一回事,但現在,你嫂子進門了,有的事情還是得避諱些。”林秀蘭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穆雲朵沒吭聲,只顧著忙活自已的事情。

她跟香葉姐可是自小的友誼,哪是說斷就能斷的。

“娘知道你跟她關係好,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跟你嫂子爭長短啊。

你要知道,你現在也大了,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你嫂子才是你正兒八經的孃家人,以後去了婆家,還得靠她給你撐腰呢!”林秀蘭語重心長。

“好了,娘,你去收拾兔子吧。嘮嘮叨叨的,我耳朵都要聾了。”

她承認,跟楊曉彤別苗頭,這個也算一個因素,但卻不是最主要的。

“你這死丫頭,還嫌我囉嗦!”林秀蘭到底還是去收拾兔子了。

“對了,晚上炒兔子的時候,少放點辣椒啊。”

“知道,你那寶貝兒媳婦不怎麼吃辣。”

“你這臭丫頭,這是話裡有話呀,我啥時候虧待你了?”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她心裡可不服氣了。

憑啥因為她一個人,就委屈全家人。

葷食可不是天天能吃上的。

這偶爾打打牙祭,還不能做成自已喜歡的味道。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裡憋屈的慌。

不管了,今天晚上她非得炒個爆辣的不可。

不能吃就別吃了,反正她那張嘴不挺厲害的嗎。

她嘴上吵不過,還不興她暗地裡使點小手段?

大不了,大不了就讓她娘收拾一頓好了。

“算了,晚上還是我做吧!”瞧她一臉不情願的小表情,林秀蘭有些不放心。

“別,還是我來吧。你那手藝,別把兔子給糟蹋了。”

林秀蘭孃家條件不錯,加之家裡又只得了她一個閨女,家人對她格外偏寵了些。

因此,到了嫁人的年紀,那手藝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做飯的水準,也就僅僅維持在能吃的地步。

要談味道,那是絕對沒有的。

穆父吃了兩頓,毅然決然的挽起袖子,去了廚房。

笨拙的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做飯。

後來穆父沒了一隻手,這一攤子事,就交到了穆雲朵手上。

因此,她還沒有灶臺高,就踩著凳子做飯了。這一做,就是好些年。

林秀蘭臉皮熱了熱,這話……就有些讓人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