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睜眼新婚夜

西省，桂市，紅葉村，一座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土坯房子裡。

“你，你要幹啥？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啊！”

橘黃的燈光下，女子坐在床頭，一臉戒備的打量著朝自已逆光走來的男人。

他身板挺得筆直，目測大概有一米八幾的樣子，胸口與胳臂處鼓鼓囊囊的。

跨步間帶著風，經過處，散發出輕微的酒香。

楊父沒少在她跟前提起穆雲崢，只是，她向來左耳進右耳出。

倒是隱隱約約記得，穆雲崢是個退伍軍人，其它的就不大清楚了。

“今晚可是咱們的新婚夜，你覺得……我能幹啥？”男人將外套往椅子上隨手一丟，露出裡面半舊的白褂子來。

“誰要跟你洞房？你出去！”她一臉憤恨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要不是他，她又如何會來到這裡？

“你搞搞清楚，這裡是我的房間。你坐的是我的床，蓋的是我的被子，你覺得，讓我出去合適嗎？”

男人身高腿長，幾步就到了床前。

像是沒看見她戒備的眼神，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沿上。

“你，你不許上床，我不跟你睡！”她緊緊捏著手裡的被子，又往牆角的地方縮了縮。

“那行，那你別睡！去牆上掛著！”男人手上的動作不停，先脫了鞋，再除了襪。

後在她直愣愣的眼神中，和衣躺在了床上，直接佔了半邊床。

“你，你出去，誰讓你躺下的！”她伸出雙手，使勁把他往外推，可男人卻沒有移動分毫。

他勾了勾唇，眼眸微斂，威脅著，“安份點，再鬧騰，老子不介意直接辦了你！”

“你，你流氓！”楊曉彤急忙縮回了雙手，離他遠遠的，生怕他酒性發作之下，對她耍流氓。

“領了結婚證，也辦了酒席，你就是我媳婦兒。新婚之夜，睡我自已的女人。你說我耍得是哪門子流氓？”

“誰是你的媳婦兒？我才不嫁給你！”楊曉彤眸色暗了暗，眼裡恨意怒意愧意交織。

楊父早些年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了穆家所在的村子裡。

幸得穆家心善，暗地裡接濟他，這才挺了過來。

有一年冬天，狼餓急了，就下了山。

楊父所在的牛棚首當其衝，幸得穆父拼死相救才活了下來。

可穆父也因為救他，折了一隻手。

村裡見他們家不容易，就安排穆父去做了護林員，掙些微薄的工分餬口。

楊父既感激又愧疚，當即就與他定下了兒女親家。

楊曉彤自是強烈反對這門親事。

現在是新時代，崇尚婚姻自由，可不興包辦婚姻。

她感激穆家的救父之恩，可是，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何就一定要犧牲她呢？

她跟楊父據理力爭，力求解除這門婚事。

可無奈，楊父自經歷了那事，就如同驚弓之鳥般，謹小慎微的很。

堅決不同意退婚，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這不，前些日子穆家來信詢問兩人婚嫁之事。

楊父早知她的態度，乾脆直接尋關係給她辦了結婚證，強硬的將她跟穆雲崢綁在了一起。

穆雲崢挑眉，“既然不想嫁給我，那你跑來這裡幹啥？”

楊曉彤垂眸，眼裡帶著些陰鬱之色。

她知道了結婚證的事，大怒，想要尋他們鬧騰。

可楊父楊母早跑得沒了蹤影，家裡只剩下哥哥一人。

沒法子，她想要解決這件事情，就只得來穆家了。

哥哥便陪著她一起來到了這裡。

穆家早知他們要來，直接挑了今天辦婚禮。

她自是不情願，可哥哥卻給了她一杯水，……

等她一覺睡醒，就到了現在。

這婚就算……結了！

她捏緊了拳頭，心裡暗暗發誓，要是日後回了城，不把那個家拆了，她就不姓楊。

“我是……來跟你談離婚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裡翻騰的怒意，儘量使自已的語氣平靜些。

“新婚之夜談離婚，你他媽還真是個人才。

聽我大舅哥說，你還是個大學生。

你說說你，好歹也是一知識分子，對待婚姻，就是這麼隨意的，還不如我這鄉下人泥腿子呢。

在咱們這，結了婚就是一輩子的事，就沒見過誰家離婚的。

而且新婚之夜談離婚，你叫老子說你什麼好？”

楊曉彤嫌棄的皺了皺眉，真夠粗鄙的，她活了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滿口粗話的人，“好好說話，不許罵娘！”

“你又不打算跟我過日子，你管我怎麼說話？”依舊語氣不好，但到底沒再說髒話。

楊曉彤一滯，努力將話題搬了回來，“咱們還是接著談離婚的事吧！”

穆雲崢看向她，“真不想跟我過？就那麼看不上我？”

楊曉彤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心說，就你這副做派，哪個女人看得上你？

不過，她不想節外生枝，直接點了頭，“對，我要回城。只要你答應離婚，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除了……我自已。”

她說著，把衣裳緊了緊，下意識的離他遠了些。

穆雲崢眼神晦暗了幾分，可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那你倒是說說，你能給我什麼補償？”

“要不，我給你錢吧？”

“你有多少錢？”

這是有門？

楊曉彤慌忙爬下了床，去拿自已的行李包。

可……

她翻遍了整個行李袋，也不見裡面有一個鋼蹦。

她臉色大變，心裡還有啥不明白的？

他們這是怕她跑路，把她的錢全部收走了。

“沒錢啊？那就沒得談囉！”床上傳來男人戲謔的聲音。

“我會有錢的？”她憤怒之下，緊緊捏著拳頭，長長的指甲，深陷進了皮肉裡面，

“那等你有錢的時候，再談吧！”見她依舊傻站在那裡，他眼眸微轉，“怎麼？你打算今晚在那裡站一晚？！”

“我不跟你睡一張床！”

“那行，那你就在那裡站一晚上吧！嗯，新做的被子，就是暖和！”穆雲崢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自已蓋了個結結實實。

已經快十月了，天氣逐漸寒涼，尤其是夜裡。

寒氣透過腳心，冷進了她的心裡，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咬了咬唇瓣，不時的看一眼床邊，眼裡帶著一抹掙扎。

半晌，她朝著床邊走去，“穆雲崢，你睡地上！”